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那老板真帅 作者:长乐思央 有家甜点午班员工群 收银甲:昨日老板在店里多待了两个小时,营业额高了十五个百分点 店员乙:老板帅出银河系(≧▽≦)/上次帮窝带回来的菜被大妈多塞了两个鸡蛋! 店员丙:餐馆老板娘打了八折送了饮料,跪求老板下次还陪我去吃饭! 默默窥屏的田老板看着对话框笑得高深莫测…… 墙上的钟敲响了十二下,披着斗篷戴着墨镜的奇葩顾客准时走进了甜品店:“谢谢,一份咖啡布丁不加糖” 不加糖还叫什么甜品,真是怪人,心里想着他还是迈着长腿转身进了小厨房:不管怎么样,顾客就是上帝 顾客望着背影内牛满面:其实我从来不吃甜品,只你例外 主攻一对一,田老板是攻 内容标签:甜文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品滇、顾柯 ┃ 配角:焦糖、罗老板 ┃ 其它:一对一,主攻,甜 ================== ☆、第一章   “田老板,你要的鲜牛奶还有鸡蛋,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价钱,我帮你放车上去。”穿着蓝色褂子的中年汉子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弯下腰来帮着穿着白体恤的青年一起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进面包车后备车厢里的冷藏室。   田品滇把东西往里头推了推,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粉色的钞票递给那个男人:“谢谢顾叔。”   那面色黝黑的汉子接过钱来,沾了点唾沫当着后者的面就开始数起来。确定了数是正确的,又对着阳光一张张地对着看钞票下方的水印。   看完他才不好意思地看了田品滇一眼:“别介意啊,老习惯老习惯。”   田品滇确定货物放的位置不会在路上有什么损害,把车门关好,朝着那男人露出一个甚是灿烂的笑来:“钱货两清是应该的,换我是顾叔也一样,不算清楚才是傻呢。”   青年笑起来的时候很是阳光,右边脸颊上露出一个小酒窝,整齐洁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闪着细碎的光。   “就是说嘛,咱们挣点小钱的,不多点心眼不行。”那被称为顾叔的汉子笑容满面地附和,一面把钱对折往上衣里头的大口袋塞。   田品滇挥了挥手就往车头走,他刚拉开车门就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叫住了。一转头,穿着宽松短袖身形微胖的顾家大婶抱了个大西瓜就甚是轻松地小跑过来了。   “小田你等下,把这个带上,咱们自己种的,皮薄籽少,用井水冰过了的,你带回去吃,包甜!”   “谢谢顾婶,多少钱我折给您。”田品滇连忙把揣在兜里的钱包又掏出来,却被那大婶一手摁着把钱包又放了回去,她一只手捂住嘴,笑得颇有点少女花枝乱颤的味道:“别介啊,这么点东西,值不得几个钱。小田你好好开车,下次还要过来玩啊。”   “那就谢谢顾婶了,下个礼拜我一定还过来。”青年又笑起来,右脸颊的小酒窝显得尤其可爱。   车子慢慢地开动,然后车速越来越快,很快就远离了村子。   拿了湿毛巾擦脸的汉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水,随意擦了擦嘴巴又酸溜溜地开口:“看啥看呀,人家的车屁股都没了。那西瓜也是咱们家买的,十几斤也要好几块钱呢。我年轻的时候比他帅多了,当初你怎么没给俺多拿个瓜?”   顾家婶子十分艰难地把恋恋不舍的目光从小鲜肉离开的背影收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丈夫一番,接着甚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进屋去,去把角落里剩的那个瓜搁井里拿去冰,待会俺去切瓜。”   ……   顾家婶子和她男人吃着冰镇西瓜的时候,那辆载着鲜牛奶和土鸡蛋的小面包顶着七月火辣辣的太阳从郊区开向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段,从人来人往的大街开到银欣中学的对面,然后右拐开进中学和G市那条被称为小宾馆的街道,最后在一间不大起眼的小库房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站在门口打了一个电话,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时间,穿着蓝白色工作服的年轻男孩喘着粗气跑过来,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老板,刚刚把营业的牌子翻过来了,没让你久等吧?”   他对着库房摁了一下遥控器上红色的按钮,门被徐徐打开,那种解暑的冷气扑面而来。   “搬东西吧。”田品滇乘着库房开门的时间把车后备箱也开了,把两箱鲜牛奶叠在一起,抱下来就往里头搬。   他穿着短T恤,裸`露在外的小臂在这个季节晒成了好看的小麦色,冷气遇到温热的肌肤凝结成透明的水滴,在青年举手投足之际从手腕处顺着流畅型的肌肉滑落到袖管里,如斯性`感。   游千把自己的袖管撸起来,细瘦白皙的胳膊露出来,跟在青年后头一箱一箱地把东西往外头搬。   东西不多,冷藏室内很快只剩下一箱鲜牛奶和一箱鸡蛋。田品滇拿了一箱鲜奶,示意自家店员把另一箱也拿出来:“鸡蛋拿出一排,剩下的都放进去。”   等店员游千把库门关好,再把鸡蛋拿好,货车已经开走了,而他的老板一只手拎着个大西瓜,另一只手提着鲜牛奶,背影潇洒,健步如飞。   库房和店面慢慢的距离,田品滇把东西全搁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把细长的钥匙打开了一扇只能容二人同时进出的小门。门两边有开了紫色小花的藤蔓垂下来,门色虽然和墙相同但辨识度还是很高。   不同于那些直接暴晒在阳光底下的高大建筑,这个小区因为是挨着市政府家属院建的,环境是出了名的清幽,随处可见高大的法国梧桐。虽然没有秋季枫叶红时的唯美,这种炎炎夏季,这些生机勃勃的绿意还是让居民感到非常的清凉。   仿照欧式的楼房,听说是出自当地有名的设计师之手。行人可以看见的露在外头的墙壁是那种介于天蓝和灰蓝色的青砖堆砌的,和那些乡下没有油漆粉刷过的瓦房并不一样,明明没多大区别,可就能给人重返旧时光之感。   特别是黄昏起风的时候,树叶扑簌作响,走在林荫小道上像是漫步在一副西洋风景画里,格外雅致也格外洋气。   后门对着的是小区,而楼房的另一面对着的是喧闹的街道,一般从第二层开始是住宅,第一层全部被用来做了门面。对着街道的那边是店的大门,后面连着的是办公室或者是小型的杂物室。   后门连着的是店里做甜品的地方,青年把东西放好,用水冲了一遍那个圆滚滚的西瓜,右手握着长而薄的西瓜刀把它从中间破开,手起刀落之后,案板上就多了整整齐齐的红色果肉小块。   把装着西瓜的密封盒放进冰箱的冷冻室,田品滇解下腰间上素色的围裙挂在墙上,迈开两条笔直地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收银台走到了他所开的甜品店里。   店里开了冷气,讲玻璃店门紧紧关着,因为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原本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和聊天的几个店员一个个全凑过来了,一张张年轻的脸蛋笑得跟花朵一样。   “老板进货回来辣~(≧▽≦)/~”这个是小脸白净有点小雀斑的女店员蔡静。   “老板辛苦了!”这个是性子沉稳剪着板寸的收银员吴梧。   “老板,鸡蛋我给放好了!东西全都放到原先的位置来了。”这个声音有点喘的自然是刚才出去拿货的游千。   青年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几个人站得笔直地看着他,而他的视线却转到了整个店里。   拖得干干净净而且没有水渍,玻璃门擦得非常明净,有阳光射进来的地方已经放下了百叶窗。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擦得一尘不染,角落里摆放着的六月雪无声地吐露着芬芳。   审查完了他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几个员工见状也纷纷松了口气。还是向来心直口快的蔡静先问出口:“老板,你之前说今天要聚在一起讨论一下,是为了什么事情啊?咱们快点解决吧,有些东西还没准备好,今天这么热,待会肯定很多学生过来,我怕又忙不过来。”   吴梧站在她的身后,面上不动声色,底下却拿捏好力道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低声提醒:“老板肯定会说清楚的,你先别这么急。”   田品滇手握成拳干咳了两声:“过些天差不多各个大学就开始放假了,招聘的海报已经做好搁在收银台抽屉下头了,等今天打烊以后再贴出去。”   “老板万岁!老板最好了!!那招暑假工的事情就包在我和游千身上好了,我表妹明天考完后天就会来我家住,老板我可以叫她过来帮忙。”蔡静立马就欢呼了几句。   “这个事情等过几天再说。今天我叫大家出来是另外一件事。”青年带着笑的时候这张面孔显得平易近人,阳光无害。这会儿严肃起来愣是让本来就不高的室温又低了两度,气氛也莫名就变得凝重起来。   离他最近的游千背在后面的双手忍不住绞在一起,面对着青年的脸不由自主地肃穆起来,隐藏在竖起的白色衣领里的喉结动了动,身体站得笔直,态度堪比小学生面见校长:“是!老板,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青年看了看玻璃门外头,又看了看挂在墙上那只鸽子造型的时钟,铿锵有力无比正经地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店可能被变态给盯上了。”   三个店员:Σ( ° △ °|||)︴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对于他们的质疑一店之主显然觉得很不满意。   吴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讪讪道:“老板啊,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不好乱说的吧。”   “是啊老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心里头毛毛的。要是真的话,我一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上班的。”蔡静的五官都皱起来,双手抱胸,一脸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就是,还有我还有我,我长得瘦瘦弱弱的,搬个牛奶都一箱箱地搬还要喘气,可不像老板你和吴梧那么强壮。听说现在有些变态也对男的下手的。”游千眼里透着恐惧,看上去比蔡静这个女的还害怕些。   “放心吧,我觉得他的目标不是你们。”田品滇出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店员。   三个人齐刷刷地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瞬间破坏殆尽。“我就说嘛,咱们这个地方靠着市政府和全校最好的高中,连混混这一类的都一般不到学校附近晃荡,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嘛。”   蔡静松了口气,用手肘撞了游千一记,“你瞧瞧你,胆子这么小,还不如我女的,你就那寒碜样,人家要看也看不上你,看也是看上老板那样的……老板这样的!!!”天哪,好像她英俊的老板说的是对你们三个没兴趣而不是对我们都没有兴趣!   “想什么呢,用变`态这个词形容可能有些过了,应该说是比较古怪吧。”青年紧绷的眉头舒展开,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他找了把可移动的软椅坐了下来,把自己的诸多猜测给大家分析了一下:“我们这个店开的时间不算久,因为价格订的比较高竞争少客源稳定,生意还算不错。来来往往的的客人那么多,一般是家境比较富裕的学生或者是公职人员。你们知道我妹双休会过来帮忙,所以只有那两天我才会出来露面。”   他停顿了一下,略带纠结地说:“差不多快一个学期了,那个人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会过来。要是一次两次还好,可是他每次都准点来,还都是点一样甜点……”   “窝,窝知道!”蔡静赶忙举手,另外三双眼睛齐刷刷都盯着了她。   “吴梧你只管算钱的,又没挪过地方当然不知道。左边是游千管,那个男的每次都坐在右边那个角落里,每次都刚刚好是老板出来帮忙的时候。”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老板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每次都穿个黑衣服,身形瘦瘦高高的,戴副大墨镜还戴了口罩。看上去确实蛮像个变态的。”   “而且从来只要咖啡布丁,从来不要加糖做,是一点糖都不要。”田品滇补充了一句。   “咱们店里用的咖啡又不是那种粉泡的劣质咖啡,如果不加糖苦的要死,会这种要求的人本来就比较奇怪吧。而且我记得,那次老板没来,他好像瞪了一下我,虽然是戴着墨镜,但是我就觉得整个后背凉飕飕的,怪渗人的。”   “如果老板说的是那个人的话,那我也有影响。”游千补充到,“那次下好大的雨,算是淡季,店里头生意不多,中午那个点又没有什么人,老板你进去之后我就上前他说了一会话。一开始他不理我,问名字的时候他说他叫顾客!因为他声音还蛮好听的,我还以为他很幽默呢,你们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今天是周六,曼曼姐待会过来,要她别出来了,不然被变态盯上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这么夸张干什么。大概就是个性格比较古怪的人,就不要变态变态的叫别人,反正他每次都有付账,古怪就古怪点。你们不要盯着他看,要是惹恼了他就不好了。”田品滇笑着拍了拍游千的肩膀,他这次嘴巴稍微张开了点,除右边的小酒窝之外还露出了隐藏在里头尖尖的小虎牙。   店老板年轻英俊的面孔在三个人眼里头简直是闪闪发光:“你们家老板这么英俊,他要真有目的肯定是冲着我来。只是提醒你们注意别惹到他,也别多说话。冰箱第二层的西瓜应该冰的差不多了,去取出来,做四杯冰沙解解暑吧。休息一下,一小时之后去把牌子翻过来。”   冻好的西瓜块和蜂蜜一起在碎冰机里变成冰沙的时候,田品滇也换上了蓝白色的店员制服,整个人显得英俊而挺拔。为了减轻店员的工作,这两天他都做了某几种甜品就会负责把东西端出来,而咖啡布丁恰好是这几种之一。   杯子里红艳艳的西瓜冰沙见底的那个时间,甜品店外头挂着的牌子也从睡觉的大白猫翻成了一只抱着芒果布丁的小猫,休息中变成了营业中后的五分钟,墙上的鸽子闹钟准时地敲响了十二下。   一个裹在黑衣服里的男人在最后一声响起的时候推开了玻璃门。原本厚厚的口罩变成了一次性的医用蓝色薄口罩,这一次和以往有一些不同,他没有带墨镜,而是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年轻又英俊的店老板觉得,那双眼睛,看上去似乎有点儿眼熟。 ☆、第二章   这个时间点店里还没有什么人进来,偶尔有几个顾客也多是点一杯冰沙或者是鲜榨果汁。只要动作快一点,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分出精力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个员工收钱的收钱,送甜点的送甜点,时不时地跑过来一个眼神,观察着店里最英俊的男人是如何应对那个疑似变态的顾客。哦不对,不是变态是奇葩。   他们眼里头的奇葩顾客,也就是穿着黑色斗篷露出一双潋滟桃花眼儿的顾柯实际上比他们这群人还要坐立不安。   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性,也为了让他每周六周日来同一个地方这件事情不暴露在某些有心人眼里,每逢双休他都会开着自己那辆无比骚包酷炫的跑车绕上一大圈,然后随便进个什么地方,拿着卡开间最贵的房或者是要上一间最豪华的包厢。   然后就到没有监视器的卫生间里换上墨镜口罩和帽子从没人注意的地方溜出来,再乘坐计程车绕一大圈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不同地方开过来不一样,他有的时候会提前到这里一个小时,有一次因为堵车厉害他一路奔过来就只剩下五分钟。   挂在墙上白鸽造型的时钟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指针刚好指向十二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英俊的店老板换上了蓝白色的店员制服,站在那挂钟靠右的那块瓷砖上,整个人显得俊秀挺拔、精神十足。   良好的家教让他即使是坐在小土墩山也能够保证坐姿的优雅,但是此时此刻他搁在甜品桌下的双腿却是止不住的在打抖。要不是因为挚友的劝说,他是死都不会摘下原本那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每一回来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永远是口罩+墨镜的打扮。这条街的住户有钱的不少,喜欢小资情调的小年轻不少都是这店里的常客,俊男美女多了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顾柯坚定的认为,只有他这样特立独行的存在,才能够在吸引英俊的店主人的同时还不会让其他喜欢自作多情的男男女女想歪。   其实本来他这次还是想要戴着墨镜来的,但几小时前好友一脸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还言犹在耳:“你想想看啊,你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肯定被他眼熟了,但是你这个样子换个装扮走哪里他都不认得你了。”   “我每次都没带手套,吃东西的时候我的手是露在外头的。”顾柯来回踱着步,具有金属质感的男士长靴踩在实木地板上嗒嗒嗒的有很强的节奏感。   “除了恋手癖谁会凭着手就能把你认出来啊!”岳小少爷简直就想抓住好友的身子边摇边咆哮,可惜顾柯这个人洁癖太厉害,岳霖只能在心里默默呕血。然后摆出一副苦口婆心模样:“当局者迷,我谈过恋爱那么多,你听我的准没错。从现在起一定要做出改变,一定要让他看到你究竟长啥样子。当然不是一下子把伪装都卸了,你可以一点点的来……”   今天他站在镜子前换装前的时候就犹豫了许久,“换个打扮,改变一点”这八个字已经像洗脑神曲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千遍万遍,在下出租车的那瞬间他终于是颤颤巍巍地伸手把那副墨镜取了下来,还得那出租车司机还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一打方向盘车子一溜烟地就开走了。   和往日不一样的打扮让他不由得心里发颤,搁在桌子下的两条腿虽然脚踏实地了,但只要多看店老板一眼就会不受大脑控制地抖着,他用了很大的气力才维持住自己完美的形象。   顾柯那双用来发号指令的手此刻用力地压在自己的大腿上,他试图让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于此同时还默默地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神态放轻松,眼睛不乱瞟,点餐要正常。”他总是忘记自己戴着大口罩别人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表情。   当然他表现出来的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紧张。在双眼视力均为5.3的田品滇看来,这个顾客除了摘了墨镜浑身上下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种端端正正的坐姿,进店也不摘口罩的打扮。   哦,还是有点区别的,原本墨镜掩盖的那双看上去有点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儿确实很漂亮,眼睛周围的皮肤看上去白皙细腻富有弹性。从那双眼睛看,这个人生活的环境应该很好,年纪肯定也不大。   田品滇每日是八点钟过来,下午三点钟就会离开,双休会出现在店里帮忙。这种极其简单规律只要有心就能发现。提醒他的那个人补充到:“如果他的目标是你,你完全可以不来,或者不守时地出现。咱们这种人,爱慕者厌恶者都不少,如果都要去应付,那该有多累啊。”但田老板表示,不迎难而上一点也不英俊,事情不去做你永远得到的就只能是失败。   这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头又非常的微妙:黑斗篷顾客坐的地方刚刚好是阳光可以照进来的地方,但厚厚的百叶窗遮挡着,反而使得那个地方显得更加阴暗。玻璃的折射和地面的摆设在这个时刻巧妙地结合起来,那个孤零零的角落被光给完美地切割出来——全世界的人都站在阳光底下,而这个奇怪的顾客却坐在黑暗里。   简直就像是在等着被什么人去拯救,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的衣领往上折了四十五度。并没有完全竖起的衣领使得那张本就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更有立体感。在走路的十秒钟内他顺了顺因为坐着产生的细微褶皱,又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做得和五星级酒店点菜单差不多豪华的的甜品单子被他摊了开来,稳稳当当地放在右手上,然后被搁到了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的顾柯面前。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这还是田老板头一次用如此标准热情的微笑来对待一位顾客。   “七号桌的单子。”蔡静把便利贴撕下来,低声对着吴梧说了一句:“居然是标准的六齿微笑耶,我还是第一次看老板这样笑呢,真想凑上去拿量角器量量是不是四十五度。”   这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店门又一次被乘着碎花小洋伞的年轻女顾客推开,她就抽空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又带着甜美的微笑去迎接新的顾客。   这一边英俊田老板面带极其标准的微笑地给客人介绍单子上的商品,一件又一件。上头有二十多种单品,每一种旁边都有相配的饮品推荐,底下是彩页的大图,纸张制作得非常精美。各种原材料昂贵,店走得也是高大上清新风的装修风格,每一份单品的价格后面都至少是三位数字。   当然为了表现本店优秀的服务态度,他介绍的非常详细。他的声音耐心而富有磁性,讲解起来还特地用了些简单风趣的句子。后者一双桃花眼儿随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动,看上去极其专注的样子,就连空气中的温度好像都高了一点。   莫不是他已经知晓自己起了提防心是来试探的,田品滇心弦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坐在他面前的顾柯则是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他没想到这次进展的这样顺利,只是没戴墨镜他也不敢抬头看,只一个劲地盯在对方修长的手指上面,完全没听清楚对方在讲些什么。   通常田品滇走过来的时候一般是还没开口他就就一句:“谢谢,一杯咖啡布丁不加糖。”第一次的时候他特意多说了多说了一句“是不加糖做。”   他认为咖啡里不要糖和牛奶的人并不少,但做咖啡布丁这种甜点一点都不加的简直少得可怜。而店里这一道用的咖啡很苦,加了糖调剂也丝毫不会觉得甜腻,这一道甜点如果没有糖根本不会好吃,肯定能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的。   这一次对方一走过来他刚准备开口,人一个微笑就让他有点儿恍惚,出口的说辞也立马改成了:“我也不知道哪一种好吃,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怕对方没听清,他还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些单子上的,都讲一下,咖啡布丁就不用了。”   然后就出现了英俊的店老板给他一个个讲解的那一幕。   相似的大致带过,布丁类的简单讲解,花了半个多小时,田品滇总算是差不多都介绍了一遍,发现对方并没有认真听后他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硬质壳子的甜品单子。后者似乎被下了一跳,整张脸唯一露出来的桃花眼也望着他,潋滟的波光里多了一丝无辜的神色,给他整个平添了一分无害之感。   “那么您想好了要点什么吗?”田品滇面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儿僵硬了,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个人八成是要开店,有可能先来试探敌情的。   顾柯能说他什么都没听到吗,耽搁了人家这么久如果还是叫咖啡布丁不大好:“店里可以刷卡吧?”   青年愣了一下:“可以。”   “那就把你说的单子全都来一份好了。”田品滇听见那个被口罩蒙着显得有点闷闷的男声这么说。 ☆、第三章   “全部?!”田品滇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   穿着黑斗篷的奇葩顾客点了点,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看上去还有点儿无辜,分明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好的,没有问题。那您是坐在这里还是打包回去。”一个英俊的老板绝对不能因为这种疑似找茬的行为而对客人表现出不满,他只是把一只手搭在了对方座位对面上一下下,只一下下,然后就立马恢复到完美微笑的状态,以敬业贴心的态度作出询问。   “当然是在这里吃。”顾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所有的东西都上上来不超过一个小时。现在才十二点半的时间,他男神三点才离开这个地方,要是都带回去吃他才傻呢。   甜品店里很安静,细细聆听还能听见搁在窗台上那盆滴水观音水滴从宽大的绿叶子上滑落溅起了小小水花的响声。田品滇好似听到自己脑袋里一根弦崩地一下断掉了的声音,然而实际上它还粘连的好好的,因此他只是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厨房里头走过去。   顾柯裹着的黑色风衣是有连体帽子的那一种,从下车就进店他就没有把帽子放下来过,因为戴上了乔装打扮的必备工具假发,偶尔会有不属于他的一缕发丝飘出来,眼瞅着那缕破坏形象的发丝从帽檐和口罩间溜出来,他却苦于田品滇在场不敢伸手去碰。眼瞅着对方一转身,他立马就伸手把那缕调皮的发丝给重新塞回帽子里头。   把头发塞好以后,他立刻反应到措辞有点不当,立马喊出了口:“等一下,是只有咖啡布丁那一份不打包,也不要加糖。”   那个在他心里头无比高大的背影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只听得低沉富有磁性的年轻男性声音透过空气传了过来“好的,我记下了,您稍等。”   顾柯那边喜滋滋地在空间里发了条说说:今日天气甚好,与田老板相谈甚欢,吾心悦之。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他的手一抖,说说发出来的时候没有设置仅自己可见。   顾大少爷的好友并不多,但关注他的人还不少,这么一条说说发出来点赞量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还有手速快的已经在底下发了言。   康美大酒店刘经理:顾少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啊,【鼓掌】【鼓掌】【鼓掌】   事务所李律师:是XX集团的那位田老板吗,不亏是顾董【撒花】【撒花】【撒花】   底下还有一些想转发的,可惜网速不够快,那条顾柯空间里为数不多的新说说就消失了。接着他们就发现顾柯又更新了一条新的说说:刚刚手机被一熊孩子碰了,此号停用。   底下就一片卧槽卧槽的,顾柯的那几个损友有关注他动态的,也不管顾柯是看到看不到了,在底下一边赞一边留言:喜闻乐见,喜大普奔,撒花撒花~   那些标着刘经理、王主任和李律师一流的,则是一个个拿着手机内牛满面,内心卧槽卧槽刷屏几万遍。要是他们知道哪家的熊孩子这么混账,一定拖出来揍一顿先。   另外申请了一个新号的顾少莫名打了个喷嚏,看了眼角落里空调的温度又紧紧了身上的黑色斗篷。   田品滇把单子丢给了负责送甜品兼收银的吴梧,撕下来的蓝色便利签上四个大字写得遒劲有力,但字的内容让后者也是惊了一下,一向稳重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揉了揉眼睛确认收上面是写的是“全部一份”以后当即探了半个脑袋到后厨里:“老板?”   “你按照那个算钱就是。”吴梧又重新坐回位置上,用电脑的计算软件把几十种单品都加了一份,心里头有几分不安。这一下就上了五位数,要是那个奇葩是来找茬的,一下子承受这种损失老板不在乎他都觉得肉疼。   “小吴,你把那张单子给我看看。”站在田品滇身边系着碎花围裙的探出半个头来的苹果脸姑娘正是英俊的田老板的孪生妹妹田曼曼。   虽然是双胞胎兄妹,但两个人长得并不像。田品滇五官随了父亲,轮廓比较深邃,又不是特别硬气,是介于阳刚和阴柔美之间的那种俊朗,既符合大妈们的审美,又讨小姑娘们的喜欢。   总得来说他的五官拆开来合在一起都说的上是上帝完美的作品,而田曼曼的脸和母亲一样偏圆润,有点儿婴儿肥,五官里除了那双眼睛都说不得精致,但凑在一起很难耐,是越看越舒服的那种类型。   “曼曼姐给你。”吴梧把那张便利签从专门贴这个的玻璃上撕下来递给对方,不过只被田曼曼瞧了一眼,就被田品滇拿走,她本人也被重新拉进后厨里。   “哎呀,哥你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没看清楚那个点了全份的人长什么样呢。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连个正脸都没瞧见过。”田曼曼脑袋探出去的时间还没两分钟呢,就被人给直接拉回来了。   她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太黑暗的事情没见过,可也不是天真得像张白纸,不笑也会向上翘的嘴角往下头瘪了瘪:“我看小吴的脸色那么难看,不会是碰上吃霸王餐或者来找茬的吧。?我听说有些学校边上有收保护费的,而且他们说这个银欣中学有些普通班里头塞了不少有钱人家里不听话的小孩……”   田家人最是护短,虽然知道自己哥哥不大可能受人欺负,但是如果碰上混混啊变态什么的她还是会很担心的,就怕田品滇吃了什么亏去。   “你想什么呢?这里治安不错,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他是店里的熟客,大概是毁了容所以夏天还戴着口罩。甜品大部分是打包回去给朋友吃,你还是别去看人比较好,要是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田品滇先是摸了摸她的发顶,又洗了一遍手。好在后厨够大,他把需要的工具按照自己习惯的顺序摆好,鸡蛋一个个地在碗的边沿被磕破,金灿灿的蛋黄连着蛋清完整地落到排好放着的碗里。   见妹妹还在发愣,他又补充了一句:“花那么多的时间还不如先满足顾客的要求,别人还在等呢,一共二十八道甜品,之前客人要的那些饮品是你先做。咱们的烤箱足够大,前面的十八个要烘焙的你帮打下手,剩下的我来做。”   田曼曼对这个厉害的哥哥是从小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信任的,加上田品滇说谎话从来都是坦然自若,前面对方一大通基本是胡诌的话她也是深信不疑。此时此刻对着那个喜欢吃甜品却因为“面部烧伤”的可怜人她甚至还产生了一些同情,便越发投入地进入到解下来的工作中来。   为了保证甜点的绝对美味,店里的材料用的都是极其新鲜的,为了保证店的速度和质量,有些需要冷的东西就会先做。吴梧做的并不只是收银,他还把一些常客固定时间点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这样有利于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让顾客等待的时间更短。   就比如顾柯要的咖啡布丁,材料必须是冷的咖啡。一小时在店员在休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咖啡煮好搁置在密闭的容器里,这种天气即使在空调里让咖啡自然变凉需要的时间也并不短。   为了不让奇葩顾客察觉什么,咖啡布丁还是由吴梧去送的,这个比较稳重的小伙子还是不能够很好地把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面对黑斗篷怪咖的时候他的笑容明显就不大自然:“您的咖啡布丁,旁边这一份是老板赠送的,希望您喜欢。至于其他的甜品,请您稍等一下,会用更合适的包装打包好以后送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是你们老板送我的。”对方并没有抬头看他的脸,也没有瞄一眼那个卖相甚是可口的咖啡布丁,而是全神贯注在甜品旁边的杯子上头。   吴梧瞥了一眼那只手,手指很修长,皮肤白皙看不到一点儿做过粗活的痕迹也没有练过的影子。打架的话他一个人应该能搞定四五个这样的人,这样的念头一浮现出来,他的耐心也回来了:“是的,老板说您是店里的熟客了,这一次点了这样大的单子,所以这算是额外附赠的小礼物。您可以试试看,搭配布丁应该会喜欢。”   “因为单子大所以附赠的……”吴梧看见指着咖啡杯的手指曲起又放平,对方好像嘀嘀咕咕说了大概这个意思的一句话,然后就对上了亮得有些惊人的一双桃花眼儿。   “那我以后每次来,都像今天这样都点一份老板就会额外送小礼物是吧?”   吴梧觉得,要是下一句话说错了的话,他一定会被老板打死的,魂淡! ☆、第四章   “不行!”吴梧没什么犹豫就喊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声音有点儿大,导致其他的顾客和店里另外两个员工都齐刷刷地往这边看过来。   他先是往收银台的方向看了看,大概是因为搅拌机和碎冰机声音比较大,里头的应该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稍稍放下心来,他又给两个同事兼好友比了没事的姿势,朝着被打扰到的顾客鞠躬表示了一下歉意,又把声音降低下来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顾柯讲道理。   “像这种数量的单子的话,可以随便您挑选一份店里的单品作为优惠,这一次的小礼物是老板开心送的,他很少调制的饮品,下一次不管您点多大金额量的单子都是没有的。”吴梧是个老实人,这种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了。   其实吴梧也不知道自家老板会不会送,但有一点他知道一次做这么多数量的甜品累的程度绝对是不轻的。田老板平日里虽然和善得很,也非常的接地气,可他们这几个人都知道,对方不缺这几个钱,这家店也就是个玩票似的性质,能赚钱最好,不能赚钱权当自己开心。要是做个甜品还累死累活的,自家老板估计不会来了。   上个月他还听说那个XX的程老板有意愿要盘下这家店呢,要是真换了老板,这种天天可以欣赏帅哥,工资不低又这么轻松的工作短期哪里找的到。反正今天他就和这个奇葩杠上了,要是对方不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大不了待会跟出去把人打一顿,揍得这人什么都忘了最好。   好在对方只是一时冲动:“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反正等的时间还长,那就先结账吧。”   吴吴梧松了口气,把可移动的刷卡机拿过来,把早就打印了的单子递到了顾柯面前:“一共是五万八千一百九十元。老板说给您去掉零头,所以是五万八千元。”田品滇开的这家“有家甜点”应该算市里中档的甜品店,不过单子上有两种甜品都是五位数起价的,光是这两份就比其他二十几种加起来还贵。   虽然说材料价格昂贵,但这个价格确实高得离谱。当初会这么把价钱定得这么高也不过是因为田品滇不愿意做,平常也没有一个顾客会点,谁想得到会有这么个奇葩来做这个冤大头。因此当总价打出来的时候,吴梧也不由得震惊了一把。   一般人都不会带这样大数额的现金在身上,黑斗篷顾客虽然有些奇怪,这一点上和常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随便从钱包里抽了一张铂金卡递给了他。吴梧瞥了一眼对方的钱包里面插了好几十张卡,再不济是张金卡,好像还有一张是黑色的,传说中最高级的建行黑金卡。   怪不得听到账单金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有钱,就是任性。吴梧觉得自己拿着卡的手都有点儿抖,即使见过不少有钱的,他的家境也不算差,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卡轻轻的划过一下五万多就轻飘飘没了,这一次单子顶了平时好几天的营业额,吴梧走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脚底下有点儿飘。   别的顾客的东西一道道地往外端出来,顾柯没动那道有些苦过头的咖啡布丁,而是拿着调羹一口口地喝田品滇额外赠送的东西。他戴着口罩,所以喝东西的时候一般是一只手掀开一点,拿着小调羹往里喂,形象自然会有几分怪异,这也是他选择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原因之一。   以往只凭着一份咖啡布丁就能在这里坐上三个小时,足见他吃东西的时候有多慢。这咖啡杯里浅浅的一杯,顾柯更加是极其缓慢地品尝,浓郁的奶香味在唇齿间久久停留,享受那种液体从喉咙慢慢下去的感觉,然后老半天才续上一口。   墙上的挂钟显示到了正午两点,这是一天中最热也是太阳光最烈的时刻,外头马路上的沥青都要晒化了,路边上缺水的景观树显得有点儿蔫耷耷的。甜品店的招牌做的很是精致,里头的摆设和装修风格和星巴克也差不了多少。昂贵的价格让不少行人望而却步,有脸皮厚的就打开门点上一杯15元的冰水,然后在那种酷热带来的晕眩感之后撑了伞又走出去。   顾柯点的东西已经陆陆续续都快做好了,他面前的咖啡杯里还剩下大半杯,原本温热的饮品变得空调屏幕上显示的一个温度,那个卖相甚是可口的咖啡布丁还是一口都没动。店里的客人走了一个又一个,他这边还是维持同样的姿势。   迎了一个个新客又送了一个又一个的蔡静得了点空闲就忍不住和同样忙碌的吴梧咬了几句耳朵:“你看看那一边,就那么点东西吃了多久啊。还好这东西不是我做的,要是我做的瞧我不把他打死。跟我那妹妹一样,吃个东西和吃毒`药似的,就不爱和这种人一起吃饭。”   吴梧从键盘上把视线挪到蔡静脸上,默默地举了一下刚刚结算的单子,再幽幽地往她的胸口补了一刀:“人家有钱,任性。”   英俊的田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下午就耗在一个人的单子上了,他这个人一旦投入了一件事就会很专注,按照单子一个个的来:杨枝甘露、芒果西米露、黑森林提拉米苏……,几个在烘焙的时候就准备另外几个的材料。等到最后一件终于完工田曼曼帮忙把剩下的几份甜品打包好他才抽出空来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银色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三点一刻,超出了他下班时间整整一刻钟。   换班的人已经站在了后厨的门口,蔡静他们几个比他要晚上一小时才能回去。东西交接完毕之后田曼曼就把做东西的一次性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田品滇掏了钥匙本来准备从后门那里出去,田曼曼又开口阻止了他:“哥,我刚刚把车停在店外头了,咱们从大门口走出去吧,反正焦糖还在外面呢。”   妹妹这么可爱,这样小的要求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田品滇掏了一半的钥匙又被自己重新塞回裤兜里。   他跟田曼曼一前一后地走出来,走了一半才喊了一声“焦糖,来。”一直蹲在收银台客人们眼中的“假猫”突然就动了动耳朵,然后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蹿到男人宽而有力的肩膀上,尾巴一甩,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店里自然又响起一些小声议论的声音来:“我眼睛没花吧,那不是只假猫吗,一动都没动过。”   “我上个星期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了,不过后来和店员聊的时候人家说那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专门放在收银台上招财的。”   “用活的猫招财,想出这点子的人真有才,不过这猫真的好可爱,我也想养一只。”   “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鱼唇的念头。”表示之前自己被吓到过一次的那位女顾客补充说   “为什么?”   ……   几个人正讨论着,站在田品滇肩膀上的大白猫突然就转过脸来,异色的眼睛像蓝宝石和绿宝石闪着光,那小声议论的几位年轻女士顿时闭了嘴,它的目光在几个人的面庞上扫视了一眼才非常傲慢地把头扭了回来。   而这边挽着自家哥哥手的田曼曼正四处扫视寻找自己的目标,她提议从这边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见识一下那个点了所有甜点,据说还被烧伤毁容的特别顾客。   想到对方明明毁了容还要大热天出门来吃自己哥哥做的甜品,她突然就涌上一种非常柔软的情绪来,特别是看到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之后,那种怜悯同情的情绪就更加强烈了,她随即扯了扯田品滇的衣服。   “怎么了?”对着自己的孪生妹妹的时候,英俊的田老板总是十分富有耐心   “咱们去帮帮他吧,这么多东西多难办啊。”她话音刚落游千就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的声音足够大到让田家两兄妹都听清楚:“先生,出租车为您叫好了,现在我帮忙把这下拿过去吧。”   “这下放心了吧,我店里的员工那么高的工资不是白给的。”   等他们两个走出门,店里头才响起另一种议论的声音来:“卧槽卧槽,刚刚我是被那只大白猫鄙视了吧,简直吓死人了。”   “我不是早就说了你会后悔嘛╮(╯▽╰)╭”另外一个女顾客吸了口柠檬汁,浑身舒爽的叹了口气。   “那你还带我来!”   “那是店老板养的猫,刚才出来你没瞧见他的脸吗?”年轻的女顾客压低声音开口:“就冲那张脸,即使被猫鄙视我也愿意来。”   顾柯带着他的一大堆甜品盒子坐出租的时候,田品滇则坐在驾驶位上载着田曼曼往家里的方向开,把老妹送到了小区门口。   “哥你不上去看看吗?”   “你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他摇了摇头就转身准备回去。他住的地方就在甜品店上面的第十层,平时上下班方便得很。要不是自己妹妹来他也不会开车来这里。他刚准备开车,走了十几步的田曼曼又突然折回来。   “哥,过几天是妈的四十六岁生日,你一定要过来。”田曼曼咬了咬唇,圆圆的苹果脸上带了一丝忧郁。   “我都记得呢,周三是吧,一定会过来的,没有事情就先回去吧。”   “还有一件事,我刚刚想起来的,就是在店里你说的那个奇怪的顾客,我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他,他应该没有毁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和咱们都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焦糖和田老板的过去放在正文不大好,就搁在作者有话说当福利吧,顺便如果大家看到虫子就帮我抓下吧,自己每次看了几遍还是找不出来   焦糖入住田家二三事   其实田老板不大喜欢小动物,因为田曼曼小的时候被狗咬过。不过每个星期五放学回家路上他都会到流浪猫狗聚集的地方喂它们一些食物。   田老板初三那一年,穿着厚厚羽绒服系着围巾的田老板喂完了动物们回了家。   他进门一边解围巾一边对田母抱怨:“妈,我明天绝对不穿这么厚了 ,感觉脖子要累死了,身上好重。”   羽绒服的拉链拉下来一半的时候田品滇的领口突然就窜出来一只雪白的毛团,低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一蓝一绿的圆眼睛。   ”喵~”那毛团自从就在田家住下了,还被安了个名字叫做焦糖   →_→那一年,白猫焦糖还很瘦 ☆、第五章   “就是小时候我们住爷爷的那个院子里头,那个林奶奶的外孙子,我记得那双眼睛,哥我说的是真的。”田曼曼眼睛本就黑亮,此时认真起来睁得圆圆的,镶在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苹果脸十分可爱。   田品滇从小最宠爱这个妹妹,尽管两人是同一日出生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给了对方许多保护和照拂,他把车窗又摇下些许。   “你说是他便是他吧,既然是旧识那就没事了。总归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别操心那么多。好好陪陪爸妈,等爸爸消气了我再回去住几天。”   田曼曼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兄长已经把车窗又摇了上去,最后她也只是挥了挥手就转身上了单元   她倒是有心帮人一把,奈何她尊敬的兄长不给这个机会。   就像她哥哥说的,现在那个人对他们而言不过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记忆里那个林奶奶的外孙子确实最喜欢黏在哥哥后面跑,就跟黏在屁股上的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   那小孩子比他们小了三岁,个子在同龄人中也是瘦小的那一种,性格糟糕长得又黑又丑,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和那个聪明的脑袋瓜子浑身上下简直是找不出半点来。   如果真是他,为了旧情常来有家甜点那间店光顾一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个时候整个院子也就自己老哥不嫌弃他愿意带着他一起玩。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长成啥样了,她记得站在那对甜品盒子后面的人身高不算矮,只是比起自家出落得越发英俊挺拔的兄长还要差一些。   不过那家伙大热天还穿着那个样子不好真是毁容了吧,田曼曼的眉毛不由得皱起来,爬楼梯的速度都放慢了许多。走到二楼的时候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显示是家里座机打过来的:“哦,妈我已经到了,就在二楼走呢,马上来。”   “没有,我跟哥说过了,他说你生日肯定来。我问了,他说还有事,就先开车回去了。”田母的声音有些失望,电话还传过来一边田父中气十足的几句骂声,内容还是老一套,大概就是逆子,白眼狼没良心之类的。   她在挂机键上点了一下,收起手机加快了步子往上头走,好在鞋子跟不是很高,她穿着那种过膝的杏黄色连衣裙速度也算得上快。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呢,那位旧时的玩伴便很快被田曼曼遗忘到脑后去了。   送妹妹回家也只是花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田品滇把车子开出小区的,刚刚他倒是想上楼去,但老爷子气还大得很,这个时候还是少见几面比较好。   这个时候阳光已经不如正午那么强烈了,但路面在太阳底下暴晒了这么久,穿着鞋子踩在上头也是阵阵的热浪往脚上扑,要是穿着那种廉价的凉鞋或者是拖鞋,甚至还会觉得脚底热得发烫。   今天除了上班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安排,他原本是打算回家的,但他平常也没有屯什么可供消遣的东西,摆在书架上的名著传记也不适合这种心情不静的时候看。他心里念头一动,回家的路开了一半的银色凯迪拉克CTS直接就从十字路口拐了个弯,直接开到了G市的护城河边上。   田品滇把自己的车子停了下来,他熄了火双手搁在栏杆上朝远处望。G市这十几年的发展使得这条护城河早不如原先清澈了,最近开始喊起来绿色经济的口号,政府花了很大一笔钱来搞绿化。   这条护城河这些年也倒了不少的污水进去,近两年砸了这么多钱,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挨着围栏边上还种了一些水生植物,偶尔有几条锦鲤会跳出来,据说是政府花钱养的。围栏的边上还竖着一个大牌子,写着“禁止钓鱼”四个鲜红的大字。   这个时间点偶尔会有撑着伞的年轻女士经过这里,要是不赶时间的还会停下来看一看这个背影挺拔的帅哥,甚至有几个瞧着他那张脸停留了五分钟以上的,目光倒是比挂在天空上的日头还要热烈些。   田品滇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没有想要和美女有一段露水情缘的想法,故而并不理会,只是继续看着水里头晃动着的绿色水草,漂浮在水面上细细腿脚的水蜘蛛还有蹲在圆圆的荷叶上偶尔会呱呱叫两声的绿皮小青蛙。   看了会波光粼粼的湖水,英俊的田老板莫名的就有种寂寞惆怅的感觉来,他那群好友知己,要么就是拼死拼活的工作或者是在各种场合斡旋,清闲点的免不了找人玩乐,定下来了的也有娇妻乖儿的陪伴。只有他一个人有钱有貌有才有时间,却还是孤孤零零的单着,也难怪先人都说天妒蓝颜。   不就是对性别为♀的人硬不起来嘛,这早就过了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社会,如果不是父亲固执又传统,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回想起当时田父青筋暴起,眼珠子都好似要瞪出来的那个场景,田品滇惆怅地叹了口气,往自己衣兜里掏了掏,没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想起来自己早在一年前就戒了本就不深的烟瘾,彻底成了个五讲四美的绝佳好青年。   没有可以排遣寂寞的工具,他扒在护城河栏杆上的身子便往前面凑了凑想要看一看更远处的风景,侧脸仿佛变得忧郁,又吸引了更多过路人的眼光。   然后,然后英俊的田老板就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还好他抓得有够牢,要不然一个踉跄,搞不好就摔下去了。不过护城河水也不急,就算掉下去了,他只要不抽筋肯定还能爬上来。   拍他的人是个脸蛋白白净净的小青年,脸上神情有点着急,身上穿的是制服,手里拿着根棍子,淡蓝色的衬衫上头有一个很常见的标志,上头写了两个大字,大家都晓得。   这小青年是从后面拍的田老板的,只是看着一个人站在这里,好像还有好像行人观望,男人身边有辆车,大热的天浑身上下还散发着着一股子忧伤的气息。想都不用想,这种热得要死的天站在护城河边上的肯定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冲动,没看人侧脸就直接上去了。   小青年一把扯住了田老板做工良好的衣服,一急本来挺标准的普通话里就带了很重的口音:“我说兄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开得起这么好的车,就算你长得丑!你也一定能……”   最后一句他话说到一半就对上了一张绝壁比他帅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带着怒气的脸,吓得后面几个字吐出来的时候都有点哆嗦,音调还止不住的往上飘“找到女……女……女朋友的,的,的。”   很大方的接受了对方道歉的田老板笑了笑:“你有没有打火机和烟,借我抽一根。”   那小警察摇了摇头,默默地给了他一片绿箭。   他也不客气,剥下了包装纸把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一看你就是外地来没多久,这护城河水浅得很,自杀也不会到这里来。要到桥头那里,那里水深挖了沙,人往桥下那么一跃啊,卷进漩涡里从此一了百了。“   最后宽容大度的田老板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表示事情结束,他其实对这种清秀又不娘的小男生还挺有兴趣的,不过把直男掰弯罪过有点大了,对方对他的吸引力还不足以让他违背自己的一些基本原则。把嚼到没味道的口香糖用包装纸包着扔进了垃圾箱,田品滇不由得生出一种自己注孤生的感慨来。   回去的时候他决定走另一条道到林大爷的摊子上买上一大碗那种麻麻辣辣的凉皮来吃,妹妹谈到小时候让他突然就想吃点这种东西,车子停在巷子外头,他往皮夹里取了几张钞票就往里走进去。   林大爷摊子上却有个人急得额头都出了汗的,桌子上一张,当年的林大爷已经由更加强壮的林叔代替了。那青年应该是没有带钱包也没有带手机过来,而就挣这么点小钱的林叔又不肯放人。当年甚是和蔼可亲的林爷生的可不是个怎么和善的儿子。   “一份八块的,我打包回去吃。”田品滇拿了张二十的,然后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小青年:“他多少钱,我帮他一起付了,二十够吗?”   “二十刚刚好。”朝着那小青年挥了挥手,后者低着头说了句谢谢一溜烟就跑了。   “小伙子心蛮好啰,其实我也不是不肯放,只是之前被坑过一回。你看看你看看,人倒是长得挺好看的,连我们这种小生意的便宜都占。”胖胖的林叔把吃的打包好就给了田品滇。   后者笑了笑就往外走,谁没有倒霉的时候,那个人一身衣服就可以顶他店里一个月的销售额,帮一帮总不是坏事。   等到田品滇驱车离开了,先前跑出来的小青年却又跑了回去。   胖胖的摊子老板抬头一看:“怎么又是你啊?!”   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小青年往桌子上拍出两张粉色的大钞来:“我给你两百块,你把刚刚他给你的那张二十块找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田老板和焦糖二三事   田品滇曾经在书上看过,如果主人不去找食物,猫咪会叼死耗子和小鸟之类的东西进屋子,因为他们怕自己养的宠物(主人)饿死   避免家里出现这种东西,田老板一直很勤快。   那天田老板出柜闹僵的时候,他被关在家里,结果就窝在房间没有吃午饭就去睡了,过了两个小时他被舔醒了,还不是很胖的焦糖从床上跳下来,用尾巴从床底下拖出一盘冷掉了但仍旧香喷喷烤小鱼   →_→那一天,田老板和自己的猫分了它的午饭 ☆、第六章   田品滇并不知道他身后有个又傻又钱多的家伙拿两张百元大钞换成了一张二十元,提着那碗麻辣凉皮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晚上七点。   田老板不仅是个年轻英俊的gay还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从吃完晚餐到上床睡觉前,他花去半个小时来打扫清洁,剩下的就是研究新的甜品做法。   鸡蛋壳和各类失败品渐渐把厨房里的垃圾篓给堆满了,尝试做新口味的布丁的时候他又想起那个店里头那个奇怪的顾客来。今天下午妹妹的那句提醒原本被他抛在脑后,这会儿却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些片段,记忆里好像是有那么个的小男孩,个头矮矮的,又黑又瘦老是被院子里头的人嘲笑。   他们住的那种院子都是独门独户的,但是各个人家里的小孩会聚到一起玩。刚来的小孩如果长得比较漂亮或者有亲和力的就很容易被小圈子接受,长得丑的则总是被排斥。   他不大能记得那个小孩子的具体样貌和名字了,他能记得林奶奶,但不能肯定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姓。田品滇吐了口气,把模具从冰箱里头取了出来,上头一共八个方格,每一个格子里布丁颜色不同口味不同。   田品滇舀了一口软软嫩嫩的黄桃布丁,非常清甜的味道,多吃几口也不会觉得甜腻。记忆里他每次去林奶奶家给某个小孩子补习的时候林奶奶总是会端出各种口味的布丁来给他吃。   在那个年代,那种非常好吃的甜品都对他而言也算得上奢侈品,但只要他天天去给那小孩辅导功课,就天天都有得吃。   他现在能够做出各种口味的甜点了,但尝试了多种法子都没办法再做出那种味道来。对了,他记起来当年自己第一次家教的那个孩子是姓顾,按理说他应该记得很清楚,不过到现在快有十年没有见面,如果不是田曼曼这么提了一句,他根本不会想起那个人来。   十一年前   那个时候英俊的田老板还只是个喜欢穿着白衬衫的青涩少年。炎炎的夏日里,田品滇牵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田曼曼背着个背包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到了爷爷住的大院。   田家屋子面前有棵很大的榕树,门口还打了口乡下最常见的那种水井。两小孩的爷爷在树荫下头和人下着围棋。“爷爷好!”兄妹两个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结果老人挥了挥手,还是穿着围裙的田奶奶来招待了这两个宝贝疙瘩,老人额头上已经有了几道比较明显的皱纹,但是头发还很黑。整个人精神奕奕的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要年轻许多。   她接过小孙女手里提着的袋子搁在大厅里的竹床上:“你爸妈打电话跟我说啦,你们的包就搁这里,你爷爷那个家伙,有的棋下就不管不顾的,咱们别管他,刚刚奶奶切了用井水冰过的西瓜,来来来,咱们几个先吃西瓜。”她瞄了一眼两个人的包:“就这么点东西吗?”   “今年初升高,我们两个考完了没有作业的,我带了几本书来看,就这么点东西了。”田品滇把书包平放下来搁在竹床上,解释了几句接过老人手里的西瓜又补充了后面一句“谢谢奶奶。”田曼曼也连忙跟着自己哥哥把东西放到一块,也喊了一句“谢谢奶奶”。   “没作业那就好好玩,自家人还喊什么谢谢,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就是。桌子上还有西瓜,吃不够自己拿。我先去给你爷爷和顾家的那个老头子端一块,你们要看电视按后面的那个键,遥控器就搁在枕头边上。”田奶奶笑眯眯的摸了摸孙女的头发,拿了个洗干净的红色塑料盘子端了三四块切好的西瓜出去。   两位老人对龙凤胎喜爱得紧,自然是他们喜欢怎样就怎么来,脱离了父母的管束的两个人就如回到海洋里的两尾游鱼。田曼曼凭着自己高明的翻花绳和跳皮筋技巧很快和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打成了一片,她从小就是很招小孩子喜欢,只要她愿意基本没有人会对她讨厌得起来。   田品滇则稍微遇到了点困难,男孩子们总是比较容易排外的,特别是领头的那一个有危机意识的时候,几个男孩子到田间池塘疯的时候总是不会想到捎上田品滇这个新来的。两三天的功夫下来,田品滇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是被排斥了。   月光如水,嗡嗡叫着的蚊子被白纱窗挡在了外头。作为妹妹的田曼曼甚是关心地开口:“哥,要不然你跟我们来玩,跳绳也蛮有意思的,你还可以带我们去后边的池塘里摘莲蓬。我觉得静静和燕子她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田品滇只是笑,对妹妹的提议不置可否。他又不是书呆子,对付这些小男孩多的是法子。   男孩子喜欢追随强大的人,这些大院里长大的小男孩也不例外。在他们眼里懂得多,玩得开,各种都非常厉害的人才更适合当他们的老大。田品滇粘知了的时候一粘一个准,抓到的甲虫非常大方的让出来,还愿意和他们分享很难吃到的零食,不到一个星期,这院子里的小孩子就喜欢跟在田品滇后头了。   不过他很快又把自己这个孩子头头的位置让了回去,因为田爷爷拜托了他另外一件事——给邻居爷爷家十二岁的外孙辅导功课。那个小孩子在跳了两级之后成绩就一直不大稳定,开学就是初三,是初中最重要的一年。   田家爷爷在人家面前把自己孙子的成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田品滇中考又是市里的第三名,干脆人家就让他拜托田品滇来辅导小孙子的功课。   兄妹两个住一间房两张单人床,晚上看完动画片后田曼曼爬到田品滇的床上来。隔壁房间里传过来新闻联播结束的声音,她看了看门帘,又看了看田品滇的脸色,神秘兮兮地凑到后者耳朵边上开口:“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保证不对爷爷奶奶说。”   耳朵边上吹过来暖暖的气息让小田同志有点不大自在:“你坐过去点,我保证不对他们说,你小声点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爷爷奶奶想让你去给人家补习功课啊?”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爷爷奶奶跟我商量了,就是陪那个小孩子补习和玩,四十天我能拿到这个数。而且爸妈说了,拿到的这个钱是我自己挣的,由我自己支配。”田品滇比出三根手指。   “三百?”田曼曼撇了撇嘴,好吧对她而言其实还是挺多的,每年的压岁钱都是上交到田母手里帮她们存起来,她平时一个月的零花钱都被控制在一百块钱以内。   “什么三百,是三千。”田品滇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怎么美观,但在一切哥哥最棒的田曼曼心里头哥哥就连白眼都翻得棒极了,全都是眼白是真正的那种白眼,一点都不像她,连个白眼都不会翻。   “怪不得哥哥你愿意去哦,居然有这么多的钱。”少女圆圆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眼里头满是羡慕。   田品滇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脸:“要是真能拿到手的话,我把你最喜欢的那个娃娃买下来当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哥哥最好了!”那个把她个子还高的布娃娃要好几百块钱,她想要很久了。可是妈妈嫌那个娃娃太丑了很不划算,宁愿给她买更贵的芭比套装也不愿意给她买。   “也不是很多啊,一天平均下来不到100块钱,我听妈说,表姐教别的小孩子小提琴,一个小时就五十块钱。你去老师那里补课,比这个贵很多啊。我除了辅导他的功课还要陪玩,把自己预习的时间除掉基本上都要耗在他那里了。”   田曼曼哦了一句,不自觉地绞了一会儿手指,又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我听静静她们说那个小孩子不大好带,和他同班许静说他是班里头的吊车尾,如果不是有两个钱根本进不到他们读的重点班。”   “家里有钱成绩很差也没有必要跳级的,爷爷说那个小孩子底子好,就是你别听她们瞎说,她们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哦她们还说他又矮又丑脾气古怪,要是哥哥你受了他的气,我让别人约他出来帮你揍他!”哥哥被欺负不好还手的话当然就由她这个做妹妹的出手了。   田品滇拍了拍凉席:“说什么胡话呢,行了,回你床上去,熄灯睡觉吧,明天早起去摘莲蓬。”   那个暑假结束后田品滇给自己的妹妹买了那个一人高的洋娃娃,不过它五年前就被扔进了田家下头的柴草间里,身上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手机铃声把已经成年的田老板从记忆里头拉了回来,手机里头传过来的是个清脆悦耳的女声:“明天上午八点,别忘了咱们约好的,隆安珠宝店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长长的小剧场   是谁动了企鹅昵称   焦糖和田老板的企鹅号是一天申请的   田老板的昵称:焦糖的英俊   焦糖的:英俊的焦糖   后来的后来,有个昵称叫“老板的顾客”的家伙把“焦糖的英俊”改成了“顾客的老板”,当然田老板从来不注意这个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改过自己的QQ昵称。   再后来,某天田品滇洗完澡把自家趴在电脑前的猫抱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企鹅被登陆了,然后还有个框框突然跳了出来   老板的顾客:你怎么突然改了昵称啊。π_π你不爱我了吗   英俊的田老板翻了翻自己的昵称,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企鹅另一端的电脑上,顾柯死死地盯住了了屏幕上的那几个字   焦糖的英俊:我看了,没改呀⊙▽⊙ ☆、第七章   “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出来。”被这一通电话从回忆里拉出来的田品滇心情好了些,嘴角微微地勾起,语气揶揄,脸上却是笑着的。   “说的是大实话嘛。”电话那头的女声声音愈发轻快,“我打个电话就是怕你明天忘记了跑去上班了。”   “不会忘记的。”田品滇说话就是承诺,听上去很容易让人信服,“就按咱们说好的,上午的时间归你,下午的时间归我,晚上的时间是咱们两个人的。”   “我们是什么关系,还用的着分什么你我。”   对方的声音非常富有感染力,田品滇的语气也跟着变得轻快起来,“学姐这么说的话,那我明儿个一定穿得整整齐齐,一定让你有面子。”   “得了吧你,你一口一个学姐的叫,把我都叫老了,还又提起我伤心事,单身狗也是有人权的。得得得,我还有份文件没打,先挂了。”手机那边很快传过来嘟嘟嘟的声音。   田品滇用左手手摁了手机的电源键把它重新放回荷包里,原本他手里头正搅拌着面粉。他瞅了瞅在大口玻璃杯里和了一半的水和面粉,又看了眼灰白相间格子墙纸上挂着的那个时钟,然后干脆把面粉连着里头的东西一起倒进了垃圾箱里头,冲洗器具的时候顺带着洗干净了自己的手。   喜欢做美食的人大多是很注意干净的,他原本就非常讲究个人卫生,开始钻研甜点之后就一直往洁癖这条大路撒开脚丫子狂奔不复还了。所幸有先进的机器帮忙,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他面前的料理台已然一尘不染,东西全部按照次序摆好放进了柜子里,整个厨房干净得简直不像是有人待过。   等田品滇把所有事情都收拾妥当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他把大厅中央的空调关了,在主卧室里开了冷气。房间的空气有些过于干燥,他看了一眼角落,朝着外头喊了一句:“焦糖,把加湿器带过来,房间里开了空调。”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头传过来一声软软长长的猫叫:“喵~ >▽< ”   大厅里只开了淡绿色的壁灯,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大白猫从厨房里的箱子上蹿下来,蓝绿色的猫眼在黑暗睁得溜圆,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盈盈的绿光,龙猫形状的加湿器就放在地上的角落里。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它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个小玩意,然后用尾巴把那个小小的加湿器卷起来,猫爪子下的肉垫让它在地砖上行走时悄无声息。   在房间里把窗帘放下来田品滇只听得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雪白的一团咻的一下蹿了进来。他刚转了个身,就瞧见了地上那个龙猫加湿器,然后肩膀一沉,脖子边上就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田品滇把日光灯换成了柔和的壁灯,他靠在抱枕上,一只手按摩着猫咪雪白的肚皮,胖胖的白猫眯着眼随着肚皮的起伏发出享受的咕噜声。英俊的田老板有在入睡前理清明日计划的习惯,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只手继续给焦糖按摩,另一只手却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明日便是周日,按照惯例是他要到店里帮忙的日子,而和学姐的约定是一周前就有的,店里头的事情也只能暂时交给别人帮忙了。   反正有他没他店里都一样的运转,也不缺这一天两天,他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明天能来帮忙的人,这么想着,那个穿着黑斗篷奇葩顾客的形象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手一抖,直接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周日照样是是个艳阳天,“有家甜品”照常在上午九点开始营业,客人的数量和昨天相比没有太大的区别,等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墙上挂着的鸽子挂钟钟摆又开始摆动。当它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店里的员工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外。   玻璃门上的挂饰被冷气吹得一晃一晃的,然而门紧紧的闭着,并没有一个裹着黑斗篷的奇怪顾客。蔡静游千几个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往那个阴影处看过去。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桌子半边处在阳光底下半边处在阴影里,椅子被挪开了一半,然而上面空荡荡的,别说是人,连根毛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们等了整整五分钟,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女性顾客来了十几个,和那个裹在黑斗篷里身形相仿的男顾客却是一个也无,客人不多的时候蔡静忍不住给自家老板挂了个电话,那边刚接通她就急吼吼地开口:“老板,那个人今天也没有来耶,你说是不是他对咱们这个店终于死心了?还是说他已经想出了什么坏主意?这都五分钟了,我越想心越乱,还有点儿害怕……”   电话那边似乎是在热闹的街区,蔡静听到车子的鸣笛声还有闹哄哄的人声,比较清楚的是个颇为动听的年轻女声,田品滇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很轻易的就安抚了蔡静同志有些浮躁的心情:“我这边有点儿吵,你稍等一会儿,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过了对蔡静很漫长的一分钟时间,电话的那一头总算是静了下来,田品滇的嗓音在电话里同样有些失真,但听上去还是耐心又温柔:“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挑重要的再说一遍。”   蔡静让另外两位帮忙看着一下,躲进员工的洗手间里又语速飞快地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会儿她冷静了许多,不过复述的时候仍旧忍不住添油加醋了几句话,说得好像天就快塌下来似的。   “就这样?”蔡静听见自家老板这么问,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了句:“就这样。”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说过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有事也不会碍着你们。以后这种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去工作吧,这会儿店里应该很忙。”   “可是老板,我担心你。”蔡静的“你”字还未出口就被嘟嘟嘟的声音打断了。对方切断电话之后她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嘴里莫名就有点儿苦涩。   田品滇平时非常温柔好相处,虽然偶尔嘴上也会自恋几句,可人家有那个自恋的本钱,人长得那么帅又体贴多金。在蔡静看来就算人真有什么小毛病那也是对方性情率真的表现。   这种出色的年轻男人是极其容易让人动心的,何况蔡静毕竟年轻,虽然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对灰姑娘和王子美好恋情的期盼。她一开始知道那个圆脸的姑娘是田品滇的双胞胎妹妹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没有欢呼雀跃过,但刚刚那通电话像是在大冷天往她头上浇了一桶冰水。   阳光通过洗手间外墙的通气孔在她的鞋子上投出一个圆圆的小斑点来,她盯着那个圆点看了很久,看似聚精会神瞳孔却是涣散的,思绪显然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等到她出了洗手间的门,吴梧抬起头来语气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刚和老板打了个电话,他说叫咱们不要管那个奇怪顾客了。”   刚送完7号桌甜点的游千听到这话也插了几句:“本来就不用咱们管啊,老板看着好亲近,但人家毕竟是老板,既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别管那么多,省的又讨人嫌了。”   不管自己的员工是如何的心绪复杂,田品滇这会儿可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他车上开了冷气,逛的店也都是一进去就凉爽爽的那种,可也耐不住某位姑奶奶爱逛的性子,才多久的功夫,他这会儿手上就多了近十个大大小小的袋子。   手上的负重仍旧在不断增加中,凉飕飕的冷气下,田老板的做工精良的格子衬衫硬是被他的冷汗湿的半透,男人精瘦有力的肌肉和腰线因为紧紧贴着的衣服显得更加分明,让他身边的女人收获了大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而此时此刻顾柯就换了身装束跟在他们后面,他今天没有再披着斗篷,只是换了个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衣服也换成了那种丢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大众款。   这得益于两个小时前他接到的来自好友的电话。“你家男人好像跟别的女人去逛街了,今天肯定不会去店里了。”一听到这话他就问来了人所在的地址,然后就一直跟在后面整整两个小时了,此时当然不可能再出现在甜品店里。   心上人和一个女人一起逛了珠宝店,然后还一起逛街,这让顾少眼睛都快成兔子了。顾柯一晃神的功夫,前面的人就消失在人群里了。他找了半会儿没找着人,掏出手机准备寻求支援,然后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第八章   顾柯转头的瞬间一只手就试图拿下他用来遮挡的墨镜,不过身体的条件反射让他很容易就挡住了对方的手。准备把人胳膊移个位的手在瞧见那人脸的瞬间卸了力,他迅速地拿手捂住自己根本就没有暴露的脸,然后拔腿就跑!   田品滇:……   站在他身边年轻靓丽的女子把散落下来的秀发又挽了上去,面带疑惑地开口:“怎么了?刚才那个人你认得?”   那个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人几乎是转瞬就消失在人海里了,田品滇把刚刚放在地上的购物袋提了起来,一脸温和地对自己学姐解释:“没什么,刚刚碰到我一个朋友,他最近得了皮肤病,实在是见不得人。好了不提他,咱们接着逛吧。”   田老板说谎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脸上更是神色自若。打量了他半分钟的年轻女子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出前者扯谎的理由,便将这事就此揭过了:“我说呢,带个那么大的墨镜来逛商场,大热天里还戴个口罩,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本来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她看了看男人手里的十来个袋子,又看了看右腕上米白色表壳的石英手表,掏出兜里的太阳镜重新戴了上去:“时间也差不多了,你陪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已经行了,咱们先出商场,去星宇超市对面吃餐饭,再买完伯母的礼物就能回去了。”   “不是已经买了吗?”田品滇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上甚是精美的包装袋。对方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的那份买了我还可没买。”   “那我就先替我妈谢谢你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个颇为灿烂的笑来。那年轻女子意识地愣了愣神,然后不大自在地把脸扭了过去:“你以后还是少在我面前笑比较好。”虽然带大帅哥出来逛街是件很长面子的事情,不过要是让自己栽进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默默把脸板起来的田老板护着对方从人潮涌动的商场口挤了出去,之前跟着他们的奇怪男人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个旮旯里了。   田品滇让女士先点了单,自己又添了两个比较喜欢的菜就坐在位置上欣赏街景。他在女性面前向来十分绅士,不过在弄明白自己性向之后,和单身的年轻女性处于二人世界的时候直接从侃侃而谈变成了个只看风景的闷葫芦。田老板一向很有自觉,绝不做随便搅乱一池春水的花心汉。   两个人点的东西不多,先被端上来的是饮料,田品滇点的就是冰镇的柠檬汁,杯子的造型很是别致,价格也算得上实惠。田品滇手中无意识地拨弄着那根被弯曲得颇为好看的吸管,在一个挺面熟的影子落入眼角余光中时,他突然就一改先前的态度,像是整个人都回了魂似的,把美貌的学姐逗得时不时嫣然一笑。   坐在他们对面位置的男人眼睛都要红了,右手忍不住就把攥着的单子给揉成了一团,还是服务员的提醒把让他瞬间就理智回了笼。   穿着红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用微笑来掩盖住自己的紧张,十分贴心地提醒面前这个有些古怪的男人:“先生,您需不需要换一张单子?”   顾柯把捏得皱巴巴的点菜单放在桌面上,语气冷淡地开口:“不用了,和那一桌的那个男人点一样的东西就行。”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就如释重负般的以飞一样的速度离开了,不过顾柯并不关注这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释放的杀气把可怜的女店员给吓到了。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对面的那对男女身上,还有就是他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哦不对,应该是对面的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身上。   在服务员把柠檬汁端上来的时候顾柯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字数很多的短信:您要的资料查到了,田老板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他大二时候联谊认识学姐,现在二十五岁,单身状态,今天是为了帮学弟挑选给母亲的生日礼物,两者并无其他亲密关系。   顾柯掩在墨镜和口罩下面的脸立刻就阴转多云了,差不多他刚看完资料一个电话就接进来了。来电显示联系人:岳霖。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用餐中的田品滇,把身子转到遮挡的屏风后头,一只手还半捂住了口声音压得低低地接了这一通电话:“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这里,忙得很,你有事快说没事我挂。”   “顾小柯,不带你这样的哈。别别别先别挂,你抬头看看上面。”   顾柯抬头看向二楼,穿了件暗紫色条纹衬衫的岳霖岳小少爷就坐在二楼的位置上,一张颇为俊俏的脸蛋贴着透明的玻璃墙得意地朝底下挥了挥手。   顾柯没理他,低头用手机直接发了条短信。很快岳霖的手机就在他口袋里发出消息的提示音,短信上面就两个字还附带一个嫌弃的表情:真丑,岳小少爷一颗玻璃心哗啦就碎了一地。   不过他很快对好友做出了反击,隔着玻璃墙对坐在那里的顾柯用唇语开口道:“至少我比你胆子大,这都多久了,你连见他都不敢,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要不是你除了他的事还正常得很,我还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呢。不就是个长得好看了点的男人么,至于这样吗?”   岳霖说完这话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复,因为田品滇已经结好账起身了,顾柯桌上的柠檬汁还剩了大半杯,刚上来的菜更是一口都没动座位上的人却是已经没了。   岳霖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机上才收到一条短信,仍旧是非常简洁,只有四个字和一个标点: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就是一只鼻子两个孔,男人有的那个人都有,正常人没有的那个人也没多出来。因为顾柯的另眼相看,他私底下也调查了那位田老板,对方的家世也就一般。除了皮囊好看点脾气好点他还真看不出其他特别有价值的地方。可谁叫顾柯觉得不一样呢。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就让顾柯上心还不自知,当初他花了多少心思才让这顾家小少爷把他名字给记住,真是想想就心酸。   田品滇一动顾柯就追出去了,不过是半分钟的功夫,田品滇和他那位学姐就消失在人海里头了。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又重新折回去把坐在那里伤悲春秋的岳小少爷的爱车“借”走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只是之前两人相遇的时候,他的处境实在是不怎么好。虽然很想让对方记住自己现在的模样,但他想让对方记得只有好的一面。像买东西没带钱或者是尾随被抓这种糟糕的印象绝不是他想要给人留下的。再说,只要再等一等,他就能有足够的力量来保障自己未来爱人的安全了。他现在获得的地位和权力还不足以让他想做什么都无人干涉。   就算到时候田品滇愿意坚持,他也不敢拿这一份可能去赌。要是还没得到都没什么,得到了以后再失去他可没有这个控制力让自己不做些两败俱伤的事情。不是不相信对方,他只是太了解自己的控制力,他只想给出自己最好的。   田品滇并不是没有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之前会去伸手摘那个人的口罩也不是贸然出手。虽然对方没有裹奇怪的披风了,口罩和眼镜还换了个型号,但他还是很笃定后者就是那个在店里总是点不加糖的咖啡布丁的奇怪顾客,也是这一回老是尾随在其后的不明人士。   他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否则刚刚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走,而是找个没人的巷子把人直接摁倒在地上了。商店的霓虹灯渐渐都亮起来的时候,田品滇开车把帮忙的学姐送回了家。   他是从另一端进的小区,提着田母的生日礼物上去的时候,屋子里和往常一样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把礼品袋搁在玻璃柜的第二层他就直接进了房间。   登上企鹅之后他从一大堆屏蔽的群里找出来自己想要的那一个,一个个翻找下来总算是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企鹅跳出个验证申请的对话框,需要回答问题才能够发送申请,对方设置的问题是:你是谁?   田品滇盯着那个对话框大约五秒钟,然后在键盘上敲下了三个——田英俊。   按下enter键之后他等了五分钟,系统提示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已经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田品滇点了一下跳动着的拟人萝卜头像,对话框立刻跳了出来。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找我什么事?   他把自己早就敲好的话直接发送了出去——焦糖的英俊: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田家焦糖二三事   焦糖刚进家门的时候,猫粮和猫砂盆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备,田父刚放学回家,并不晓得自己家里又添了一位成员   吃晚饭的时候田母才向他提起这么一件事,说是准备明天去给猫打疫苗,然后再顺便买些要用的东西。   一家之主皱了皱眉头:“外头跑过来的猫,猫砂盆这种东西买了吗?”   “那个是什么啊?”没有养过猫的田曼曼开口问。   “好像是猫上厕所的地方,妈你有留一份小鱼干给焦糖吧。”这个是还在吃饭的田品滇。   “就是那个东西,今天一定先买好,总不可能让它去蹲便池或者是蹲马桶。”田父把椅子推进去,“我先去上个厕所,待会吃完饭阿品跟我出去把这些东西买一下。”   卫生间里传出来田父的声音:”没人就把门都打开,别留这么一个口子。”然后是田父把玻璃门拉开的声音,还有一声凄惨的猫叫   →_→不晓得为什么,焦糖的猫砂最后还是没能买成 ☆、第九章   对方答应的东西还要过一个星期才能给,田品滇把这事情放在一边,店里的工作也暂时交给了平时接他班的人管。   第二天一大早晨跑回来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店里的另外一位股东:“对,这几天我都不会过去,你再调一个人过来帮忙,加班费就按平时工资的两倍算。”   电话那边很快给了回复:“行,我把小李调过去吧,上次我的提议你有没有考虑一下?”   “好,你跟他说就这三天加班。你上次说的事情我有认真考虑过,不过短期内我还没有把股份卖出去的打算。虽然这个店挣不了很多钱,但我目前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说到这里田品滇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补充了下半句“所以抱歉你的提议我不同意。”   对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田品滇以为后者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才有声音传过来“你再想想吧,要是哪天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和我说。”   搁下座机的听筒田品滇把刚刚买好的新鲜葡萄、草莓、橙子等七八种水果用清水小心冲洗冲洗干净。田母喜欢吃甜品但因为身体缘故平时都禁口,除了学姐陪着挑选的那条项链,他还想给她做一些比较解暑的甜品。在甜品书上挑选了半天,他拿着红笔把几种比较方便携带又不会太甜的果冻图片圈了起来。   家里那么多张口,肯定不能只做一份,田母比较喜欢的葡萄和草莓他多买了一点,蓝莓和猕猴桃是为田曼曼买的,老爷子比较喜欢吃酸的,他还挑了几个橙子和两个新鲜的柠檬。   榨好的葡萄汁隔水放在电磁炉上加热,另一个小锅里头红艳艳的的是切好的草莓丁和已经烧开的牛奶。田品滇正把装着蓝莓果汁鱼胶液混合物的果冻模具小心翼翼地放进冰箱里头,家里头的座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座机是可移动式的,田品滇把听筒拿下来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一只手关了火,然后左手扶着容器,右手把小锅里已经煮好的草莓红汁用滤网过滤出草莓渣 。   他就这么歪着脖子和人讲话:“你好,您哪位?”   “是我啦。”女声在电话里略微有些失真,不过他还是很容易就听出来对方是谁。   “是曼曼啊,你有什么事情说吧,我听着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明天妈妈的生日我一个人顾不大过来,所以我请了个人来帮忙,但是……”   “但是你担心爸爸不高兴。你请的那个人是夏邑吧。”田品滇倒了牛奶放到小锅里煮,一只手拿着长柄勺搅拌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把夹着的电话拿了下来。   “反正哥你知道的,爸他就那样嘛。”   “没有哪个农夫会对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产生好感的,更何况你是爸爸最精心养出来的那一颗。”田品滇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别说是他,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舍不得。”   “得了,我没找对象前天天逼着我相亲,真谈了又这样子对人家夏邑。要是哥你当初给我找了个嫂子,我压力肯定小点,哪像现在啊,整个炮火都往我身上来,我真担心咱们老爹会对夏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田曼曼的声音半嗔半怨,她是无心但田品滇并没有回话,后者意识到什么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你放心吧,我没生气。你觉得你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田品滇把搅拌的小勺子放进杯子里插着,又拿了比较扁平一点的勺子把浮在草莓红汁上面的沫沫给捞了起来。他脸上没了之前轻松的笑意,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来。   “哥你自己说的不生气哦,反正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明天八点钟记得要过来,还有记得给我做猕猴桃和蓝莓的果冻。我要两人份的,一定要记得带过来!”无论田曼曼长到多大,在田品滇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田品滇的眸光柔和下来,脸上紧绷的线条也因为浅浅的笑意变得舒缓,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得轻柔而宠溺:“我早上八点会过去到楼下等你的,只给一份,吃多了就不好看了。我都听妈说了,你平时甜品可没有少吃,担心你家那位不要你了。”   “他要是这么肤浅我就先不要他了。好了一份就一份。果冻什么的都不重要,你来才是最重要的。那我先挂了。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老哥再见。”   “再见。”田品滇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就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把电磁炉的电源断掉,他走回大厅处把听筒放回原处,等到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准备好就早早地上床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品滇就驱车到了田父田母住的单元楼楼下,田曼曼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的是五厘米高的米白色细跟凉鞋,这一次她没有扎马尾,而是花心思把头发盘了起来,脖子是还带了一条细细的银项链,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知性文静起来。   “爸妈呢?”田品滇开口问她。   “他们一大早就过去了,今天爸妈六点就出门了。夏邑也去帮忙招待客人了,妈让我在这里等你,就在银河大酒店,咱们早点过去帮忙。”   “那不着急,你帮我把后备箱里的果冻先拿上去,要是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行,你把后备箱打开吧,我帮你拿。”   开楼上门的时候田曼曼突然想起来:“对了,那个时候闹得很僵,爸就把家里的锁换了一把,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家里的钥匙?”   田品滇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身上这个是以前的,现在我没有,上次和妈见面她也没提这事。”   “妈就只惦记着你有没有吃好喝好,哪里还记得这件事啊。待会你在路上停一下,大路口那里有个配钥匙的,等忙完了你回来拿就好了。”田曼曼弯腰把果冻一个个地放进冰箱冷藏室,各种颜色的果冻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第二层,看上去又Q又弹,引人食指大动。   田品滇帮她放了一个,然后在田曼曼说话的时候就往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走,屋子里的摆设还和他以前住着里的时候一模一样。被子被叠好放在床尾,摸上去蓬松松的还有阳光的味道。房间的地砖拖得很干净,纸屑和头发丝都瞧不见一点。靠着墙的那个小书架上面也不见有灰尘,看得出来就这两天有被人擦拭过。   田品滇觉着自己眼眶变得有点热,他下意识伸手抹了把眼睛,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妈过个一两天就打扫你房间,至于老爸,你知道他那个人,老是趁人不在的时候就偷偷进你房间看看,妈说过他好几次了,他就是嘴巴上倔。”田曼曼放好了那些东西,不知何时就站在了田品滇房间的门口。   田品滇看了她一眼,走出来边关房门边说:“现在就过去吧,他们应该等了挺久了,要是来不及的话,下次你配好了钥匙再给我也行,又不急着要。”   银色凯迪拉克在高速公路上开得又快又稳,田品滇开车的时候基本不会分心,田曼曼也不敢在这段路跟他讲话,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这段路之后,车窗外景物倒退速度明显变缓。   她从身边空位上把手提包里拿过来,然后在最里头的夹层翻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车子很快到了银河大酒店,田品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田父田母,他把车子开进酒店的停车场,十分顺利地在一辆路虎和一辆捷豹中间把车子停了下来。   田曼曼先开了车门下了车:“哥,这个是这次客人的名单,你先拿着。”   田品滇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看那张册子,田曼曼踩着五厘米的小细跟跟他并排走在一块,一边走一边补充道:“第一张你肯定都认得,第二张上头是不大来往的长辈,后面是爸妈的同事朋友,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人会过来。夏邑和我站在门口,你负责把人带进去吧,房间就在777到710四个房间都是我们的,找不到就问服务员。”   “行。”田品滇把册子第一页哗哗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大致地扫了几眼就把册子重新拿给了田曼曼。   到门口的时候来往的客人挺多,田母有点儿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说了两句就开始迎接客人。   田品滇反握紧她的手:“妈,这里我来就好了,你先进去和小姨她们坐一起吧,是在777号房没有错吧。”   “那行,我先进去,你跟你爸爸在这里,你舅公他们说待会过来,你把他们带到778。”田母不动声色地踢了一下丈夫的小腿,田品滇凑上去喊了一声爸,但后者只是用鼻孔哼了一句,还是没和他说话。   夏邑把手里头划了来的宾客的册子给了田品滇,大约过了五分钟,一直站在台阶上的夏邑突然就走了下去。田品滇顺着未来妹夫走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有些熟悉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出声   焦糖刚来田家的时候还是很瘦的,小小白白的一团,特别的可爱。但是自从来了田家,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焦糖也不会常常出去找乐子,小面团就迅速地发酵起来   然后某一天田品滇带回来好吃的准备和妹妹以及焦糖分享的时候,突然惊悚地发现焦糖不见了。   “听说野猫爱自由,养不熟的。它们生存能力很强,不用担心饿死。”田母安慰儿子,眼睛却也有点红红的。   心情沉重的田品滇没吃那天的零食,那一天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夜深人静的时候田品滇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他蹑手蹑脚地地起了床,然后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猫眼,打开灯一看,一只白白胖胖的大猫就卡在了一个柜子和门的缝隙之间。←_←当初的焦糖总能身姿轻盈地经过那个窄窄的缝隙   田父表示对焦糖的突然犯蠢表示很不理解,如果焦糖叫几句,他们肯定很快能把它救出来的   在那件事之后,田家人突然发现,焦糖开始减肥了 ☆、第十章   刚到这里的时候田品滇看了一眼手机,上头实时温度31℃,现在也才早上九点钟,昨天天气预报报的最高温度是39℃度。   乡下的几个亲戚是一大早赶过来的已经坐到包厢里头去了,周三大部分人都要上班,就赶着差不多12点的时候来。这会儿客人来的不多,刚刚把二舅公一家送进去的田品滇就站在最上层的台阶上继续等人过来。   G市的绿化做得蛮不错,又没有大型的化工厂造纸厂之类的污染环境,像今天这种大晴天,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纯净的碧蓝色上头偶尔有两片很浅很小的云朵懒洋洋地飘过。   清晨的凉风被阳光晒得有了温度,田品滇站在台阶上,背自觉地挺得笔直,就像是小学课本里头长在沙漠里的一株胡杨,背后是酒店里吹过来的冷风,前头的衣服则被暖融融的自然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   今天在银河酒店办喜事的并不止一家人,不过另一家的刚刚都进去了,就剩下一个有些懒散的男孩子在这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着。夏邑跑下去迎接的走过来的动静并不小,田品滇老远就看见几个穿得颇为年轻靓丽的姑娘和几个穿着黑西装打领带的人众星捧月一般地簇拥着一个人走过来。   凭着自己良好的势他很轻易地就看清楚了那个被人拥护着的年轻男人,虽然是大热天,后者还是穿了一件长袖的纯白色高领衬衫,搭了黑色西装裤和锃亮的黑色牛皮鞋,典型的商业精英人士打扮。   田品滇顺着对方的鞋子一路往上扫视,裤脚和衬衫衣摆容易起褶皱的地方都熨烫的非常平整,腰比较细,袖扣是冷色调的金属钮扣,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两颗扣子应该和某位好友拿来炫耀的是出自同位设计师之手。   这种年纪就用这种袖扣还被一群人给拥着,想必家世是很不错的,也难怪夏邑要迎上去,田品滇一边想着目光一边顺着对方白皙修长的手往上头,看扣子扣到了衣领的最上一颗,把脖子和锁骨都遮挡住了。   作为一个懂得欣赏美的男人,田品滇在心里就有点儿惋惜。虽然这种打量人似乎不大礼貌,不过凭这张正派俊俏的脸蛋,无论是谁都不会为这样的打量生气的。   田曼曼曾经这样评价过:我哥那双眼睛,就算是心怀猥琐看上去那也是坦荡荡的,他平时不笑还好,笑起来的时候多大气也能被他笑没了。把人看怒这种事情从来没想过,我就担心他把人看得勾走了。   拥有神奇消气技能的田老板接着把自己的视线接着往上面移,毫无忌惮地从那略显尖的下巴移到有唇色很淡的薄唇,紧接着往上是高`挺的鼻梁。   田品滇没能仔细看对方额头高不高,因为再往上一点他就对上了一双黑得有些慑人的桃花眼。   这一边田品滇和人对上了,那一头田父把舅父迎进去后就站在在门口处感受里头吹出来的冷气。   他拉不下那张老脸,还是不大愿意和自家的混小子讲话。女儿又跑上跑下的和他讲不了什么话,老伴是今天的寿星坐在里头和那些妯娌话家常他这个大男人也插不上什么话,剩下能和他聊上几句的就只剩下夏邑了。   虽然不大喜欢抢走自己女人的男人,他还是给予夏邑这个准女婿相当的关注,后者因为是外人的缘故,和田家的亲朋好友就没几个熟识的,基本都只是站在上头。夏邑做的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小册子上来的客人后头用笔打个勾,帮忙把客人带到包厢之这种事,这样突然跑下去不可能不吸引他的注意。   老爷子年纪不小了,但眼睛还是清楚得很,他往准女婿站的地方看过去,然后用手拍了拍刚站到自己身边来的女儿:“曼曼,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的同学?”   刚从旋转门里走出来的田曼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的先是自己的未婚夫。夏邑就站在离这里大约五十米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恭敬又不至于过度谄媚。她把视线从自家未婚夫的脸上转到那个男人身上,不由得在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不同于田品滇,她一开始看人就是看的脸。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小说里头那种妖孽长相的真人版,绝对无可挑剔的五官,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要好的皮肤,虽然比女子的五官还要秀气精致,但又没有丝毫女气,绝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虽然和田品滇相处久了,电视上的俊男酷哥也看了不少,但这个人还是让她看的愣了一会儿神。还是人家冷冷淡淡看过来一眼,才叫她反应过来,田曼曼的苹果脸上觉得火辣辣的,心里头莫名就生出几分羞窘来。   田品滇刚想说些什么,呼啦门里头就出来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风一样地从他身边掠过,然后像蜜蜂见了花朵似的就把那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围住了。那个一脸富态的地中海还穿着带了红花的西服,对着客人笑的时候像是狗熊见了蜜糖。   夏邑很快就被这群人挤了出来,有些尴尬地又回到了台阶上。田品滇看了一眼放在酒店门口的牌子。一共是两个,左边的是祝寿的那个是田母的名字,另外一个是今天结婚的,写了新郎新娘的名字——祝百年好合,男方:李明志,女方:白倩倩,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青年显然就是这一对新人的客人了。   “人家的客人你上去凑什么热闹。”田父被冷落了这一会儿,看到未来女婿搞错了人,忍不住就酸了两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夏邑一脸笑容的样子,人家可是鸟都不鸟他一眼。   “爸……”田曼曼拖长了调子,显得有些无奈,不过她刚刚也瞅着人家出神了,心里头还有些尴尬,便没有多少什么。她并未把这个好看的年轻男人和小时候跟在自己和哥哥后头又矮又丑的小男孩联系起来,尽管他们两个生了一双极其相似的桃花儿眼。   夏邑的面色就有点儿不大好看了,田品滇瞧了他一眼。开口和他提了几句:“刚刚那个人,夏邑你应该认得吧,能不能和我讲讲?”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这一次我们公司有个大项目是和顾氏合作的,我参与了这一次的项目。”   “他是顾氏的负责人吧,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田曼曼也好奇地开了口。   “是啊,人家这么年轻就是负责人,不像某个人,年纪也不小了,还得贴上去巴结人家。”田父冷哼两句。   “他不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不过他是顾氏目前的掌权人,所以那些人都称他一句顾少。我刚刚以为他是爸请过来的客人,想着难得有认识的就下去招呼了,结果是弄错了。”夏邑连忙解释道。   田父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我们家可不认得这样的客人,还有谁是你爸啊,我女儿清清白白大闺女一个,你可别乱叫。”   田曼曼瞪了他一眼,田父一脸悻悻的还是语气酸酸的:“女儿大了爹娘就管不着了……”   田品滇拍了拍自家未来妹夫的肩膀,用随意的语气和妹妹说道:“曼曼啊,你还记得当初连长伯伯来咱们家里头的情景吗?”   “记得记得,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爸他……”   “咳咳”田父猛然就咳嗽起来,做女儿的给他留了几分面子,他也总算是住了嘴。   等田父和田曼曼都进去之后,田品滇和夏邑简单地谈了一下:“我爸他这个人,就是嘴巴臭。我们有时候也会恨不得把他嘴巴缝起来绑起来打一顿。不管曼曼找的男人多好他都这个样子,你多担待着点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夏邑对这个替自己解围的大舅哥还是颇为感激的:“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   “那行,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你先进去休息吧,我再等一会儿。”田品滇翻了翻客人的册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进去。   后者抬了脚准备进门,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那个哥,我问你点事,就是我听曼曼说你喜欢,喜欢那个。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要是你受了什么感情上的伤痛的话,我有个同学是心理医生,他可以……”   田品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喜欢男人是天生的,不是受过什么情伤。不过这份好意我心领了额,而且有一点你放心,我对你这种没兴趣。喏,看到没,我喜欢的是那样的。”   田品滇的手指随便往里头指了一指,然后就看到自家未来妹夫的表情变得非常的非常的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选择焦糖的理由   话说焦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英俊的猫,虽然人类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田品滇应该是人类里头最英俊的。   在它眼中,顾柯简直丑得没法子拯救了   最英俊的和最英俊的多么相配啊,所以它很费解的是,为什么同样英俊的田老板选择了丑呼呼的顾柯而不选择它,大概是因为美男只能配野兽吧   顾柯幽幽地开口:因为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 ☆、十一章   田品滇也侧过头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前被簇拥着的男人就站在一楼的楼梯上看着他,那张俊美逼人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   这一回是对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田品滇把视线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移到楼梯边上游动的景观鱼身上,然后十分淡定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快步地走到未来妹夫的旁边,颇为大力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说:“进去吧,778号房间,曼曼她还在等着呢。”   夏邑朝着站在那里的人给了个十分抱歉的笑,对方没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得他心里头有些惴惴,连忙从风口处离开,跟上了神态自若(脸皮极厚)的大舅哥。   对田品滇而言,这只是今天的一个小插曲而已。田父好面子的很,田品滇出柜也仅限于这家里的人知道,他搬出去住那些亲戚也只当是田品滇能干,年纪轻轻就开了店,还挣下了自己的房子和车。   田品滇陪着父母到四个房间敬了一圈酒,最后陪着田曼曼和田母坐在了777号的亲戚中间。在Z国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肯定是边吃边聊。作为妹妹的田曼曼都有了男朋友,自然会有人操心田品滇这棵单着的草的婚事。   田品滇身形微胖的二姨先开了这个口子:“前些天林家的小子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比咱们品滇还小了两岁。而且曼曼都快结婚了,很快就要轮到品滇了吧。”   田品滇拿起桌子中间的开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对方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好端起杯子来喝,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呛到。   他拿起筷子给二姨家的小豆丁夹了一个鹌鹑蛋,用万金油式的话堵住了她的最嘴:“还没到这个时候。”   “也不算早了啊,好歹先找个女朋友先谈着吧。安安不也一样没找,但他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说什么等过几年到了就结婚,咱们品滇这么优秀,肯定要先找个好的处处是吧。”开口接话的是田品滇身形较为消瘦的大姑,她是田父的大姐,今年刚做的奶奶,她口中的安安是田品滇小姑的儿子。   “还没找到合适的,就想找个投缘的。”依旧是万金油式的理由。   “都这么说,那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啊,我知道大外甥你条件好,但是找媳妇嘛也不能挑太高的……”这回插嘴的是田品滇不大来往为人比较刻薄的婶娘。   “就是啊,多看看,第一眼要是顺眼了就发展发展,处久了就把姑娘带回家呗,我们等吃你的喜酒都已经等好久了。”   都说一个女人战斗力堪比五百只鸭子,田品滇坐的这张大圆桌,将近坐了二十个人,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女性,除去几个沉默寡言的,剩下的你一嘴我一嘴说起来,饶是田老板再怎么万能强悍也顶不住炮火的攻击。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田父这个做男人的最后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的男人三十几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他想做成绩就去做。立业之后才成家,虽他自己找投缘的。现在的年轻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不好管太多。”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都闭了嘴了。人家自己做父母的都不管那么多了,她们这些做亲戚的也不好多管。谁家没有个带孩子的,省的管来管去还管成仇了。   田品滇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胃口不是太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以上厕所为名出了包厢去透透气,处在三姑六婆之间的夏邑也连忙找了个借口跟了出来。   田品滇在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用纸巾擦干了脸上晶莹的水珠后背后就多了个人——未来的大舅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邑对刚才田父的举动并不是很理解:“我真没想到是岳父大人给你解的围。”   田品滇又抽了张纸巾把自己手上的水珠也擦干净,把湿了的纸团准确地丢进了一米外的垃圾篓:“我爸这个人虽然嘴巴臭,但是心并不坏,不管怎么样在外人面前都会给你几分面子。曼曼也知道他这个性子,要是哪天你跟他吵了,她顾着我爸的话你可别和她生气。”   “我知道。可是岳父那张嘴,有时候还真是蛮难扛得住的。”夏邑露出个苦巴巴的笑,原本看上去温雅的一张脸耷拉下来,不过五六秒之后又恢复成那种温和的模样。   “岳父大人刚才的态度,应该就是变相得承认了吧。曼曼她很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我也希望你能和爸妈和好。”   夏邑站在田品滇原本站的位置抖了一下手上的水珠,田品滇从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还早呢,我爸他只是好面子,要是真接受的话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过按现在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太久。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   等夏邑也离开了洗手间,门上标着♂的里头第一个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黑色的皮鞋踩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皮鞋再往上是一身纯手工裁剪的昂贵西装还有一张没什么人间烟火气的面孔。要是夏邑瞧见了这张脸也会忍不住面上露出惊异的神情来。   主要是顾柯这个人会来参加这一场婚礼就很是件非常令人费解的事情了,在夏邑眼里头,顾柯这种出身特别好个人能力又出众的青年才俊就是生活在香槟美女,高尔夫球场这一类的场合的。银河大酒店虽然在G市不算太差,但终归是个三星级酒店,这种规格酒店就不像是这个男人会来的地方。   实际上被惊吓到的人并不止夏邑一个,像今天在这里办婚宴的新郎新娘在接到电话之前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婚礼上会迎来这么一尊大佛。早知道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会屈尊到他们的婚礼上来,他们当初肯定多花些钱去G市逼格最高的地方。   差不多田品滇前脚刚迈出酒店的门,顾柯跟着他身边几个后一脚也出去了。受宠若惊的新郎极其家属还站在门口卖力地挥手告别,顾家的司机已经尽职尽责地把车子开到了门口,几个人上车之后黑色的轿车很快就绝尘而去。随行的人员好歹点头给了新郎官一个回应,而顾柯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人家。   田品滇开车走的时候差不多田家这边的饭局也结束了,夏邑挽着田曼曼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身形略胖的新郎卖力地在挥手,他神色略显复杂,最后还是禁不住开口问了田曼曼。   “之前我看顾董的样子,好像是和你哥认识,而且还挺熟的。”   田曼曼看了眼自己的未婚夫,脸上有几分疑惑:“顾董?你指的是和你公司合作的那一位,就是顾柯?”   “嗯,是他。你也认得?”   “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他小时候和我们在一个院子里待过的,不过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就记得我哥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家教吧。好像是教的英语还是数学来着。好像是爷爷说他这两科比较薄弱,所以让我哥去教的,我记得他成绩不大好。”田曼曼回忆了一下,一边拉着夏邑的手往停车处走一边开口,然后她就被后者给拉住了。   “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真的,反正你爱信不信。”田曼曼瞪了他一眼。   夏邑捏了捏她的手作为安抚:“只是比较惊讶而已,没说不信你。我不是因为工作吗,所以多做了些功课。我只是觉得有点儿难以相信。”嘴上这么说,夏邑的心里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要是顾柯的成绩说差的话,那天底下真找不出什么成绩能承做是好的了。   田品滇把车开出了酒店之后先是回“有家甜点”转了一下,车子停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往了另一个方向。当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车后头还跟了一辆车子。   银色的凯迪拉克离开甜品店之后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停了下来,穿过了大半个城市的田品滇把车停好就迈进了一扇有些狭窄装饰又颇为古怪的门。   田品滇心绪有点乱,因此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他后头的男人。   田品滇一进去就往吧台那边走,完全无视一路抛过来的媚`眼流光。穿着黑白色制服的调酒师从和美女的调笑中抽出身来,一杯三色的鸡尾酒被搁到田品滇的跟前男人眼角的泪痣给这张略显阴柔的面孔添了一分妖娆:“刚刚调出来的新品,试试吧,算在我账上。”   田品滇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轻轻晃动了一会儿酒杯,低头啜了一小口。不过他的心思显然不在品酒上头,只饮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了下来,男人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在酒吧里闪动迷离的灯光下依旧英俊正派得不得了。   明明看上去和这群魔`乱舞的地方一点都不搭的人偏偏和环境格外的融洽,属于年轻男子的声音像舒缓的大提琴曲一样流淌在人心浮动的空气里: “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来 ……” ☆、十二章   “那个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坐在二楼包厢的年轻男人透过玻璃窗看着右下方坐在吧台前的田老板,他的对面是被他拿来充当僚机的好友岳霖。   与艰难回忆过去的田品滇不同的是,陷入到回忆里的顾柯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因为回忆的内容呈现出一种难得的温情。   那个十一年前的夏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田品滇第一次见顾柯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留下的第一印象其实都不怎么美好。田爷爷和人家说好的日子是七月十五,差不多田品滇也玩够了,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书辅导小孩的功课。   十五岁是大部分青少年的中二期和叛逆期,不过田品滇的叛逆期显然来得特别晚,他这个年纪什么糟心的事情也没干过,顺顺利利地长成了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站在芙蓉花树底下的翩翩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当然要成绩优异而且责任心强, 15岁的田品滇已经患有轻微的完美主义综合征,为了迅速地提高小孩的成绩,田品滇在正式辅导之前还跑到院子里同龄的小孩家借来了初一和初二的课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做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辅导计划。   他甚至还在本子上像模像样地把对方可能有的反应做出的排斥举动以及他应该做出的相应措施全都在那本厚厚的带锁笔记本里记了下来,在所有的准备做足之后他就一边提前预习初中的功课,直到7月15日那一天的来临。   夏季的天气总是非常的多变的,14号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15号大清早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不到一时半刻的功夫,院子里的地就被水给冲刷了一遍。等到田品滇吃完家里手工现磨的一碗豆浆和田奶奶自己炸得金灿灿的两根油条,那些干干的小沟里已经流淌着可以养小蝌蚪的水了。   院子里所有树的叶子都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透明的水滴顺着叶脉从碧绿的叶子上滑落下来,大红色的塑料水桶里已经被屋檐下流下的水灌了大半满。   十五岁的田品滇穿了件短袖的白色衬衫和棕色的牛仔中裤,鞋子套着透明雨靴撑着把透明的雨伞从瓢泼大雨中走过去。   田品滇身形消瘦,虽然经常锻炼,但这个时候他腰腹上的六块腹肌还没有出来,隐藏在皮肤下头梭形的肌肉还是半隐形的,看不出来,用手摸能感觉到。薄薄的衬衫勾勒出少年精瘦有力腰身的轮廓,硬生生地看红了院子里某个站在屋檐下的最漂亮的女孩子的脸。   田品滇本人是没有这种总是诗的少女情怀的,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随便撑了把伞还为了不打湿鞋子麻烦地套上了鞋套,为了避免地上的水溅起弄脏衣服他还特地放慢了脚步。这种在不经意间就勾`搭上漂亮少女的技能为日后田老板对自己容貌的自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两家的房子也就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田品滇走了半分钟都不到就到了人家门前,有礼貌地敲了三下之后是林奶奶来给他开的门。林奶奶穿得很洋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也保持得很不错,给田品滇的感觉是很有气质的一位女士。   “林奶奶好,我是田品滇,来给小顾补习的。”田品滇对待长辈一向嘴巴甜,对方还没有开口他就先叫上了。   “你是老田家的孙子吧,来来来,外头雨大,你先进来吧。”对方原本比较严肃的面孔立马就变得格外慈祥,把田品滇手上的雨伞接过来搁在了屋里头的阳台上。   “谢谢林奶奶。”田品滇弯下腰换上主人家准备好的凉拖,然后走了两步,抱着书直直地站在那里:“小顾现在书房里吗?我今天想给他补习一下数学,然后下午是补习英语。当初是说好一天七个小时,上午四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您看行不行?”   “行行行,老爷子当初他跟你怎么说的,就怎么来吧。你先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林奶奶从冰箱里头拿出两份黄桃布丁来,招呼田品滇在餐桌上坐下。   田品滇大大方方地落了座,把书搁在椅子上,先是谢过了人家的好意,然后拿了调羹一口口地吃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斯文有礼,不过黄桃布丁看起来蛮大吃起来也就那么一丁点儿,田品滇吃了没几口装布丁的盒子里就见了底。   林奶奶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来:“我家小米粒也喜欢吃这个,他脾气可能不大好,你多担待着点。”   田品滇手里的勺子搁下来了,少年的面庞尚且青涩,但从轮廓就能看出日后有多英俊,他以手挡住嘴咳嗽了两声,脸上的表情略显微妙:“小,小米粒?您说的是顾柯吗?我记得爷爷说他是叫这个名字的。”   “是啊,”老人一提及孙子连略显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顾柯是他的大名,我孙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小小的一团,当时可担心他养不活。家里说取个好养活的小名,当时他那么那么小,偏偏和别的婴儿又不一样,生出来就白白的,我就取了个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小名。”   “小米粒这个名字很可爱。”田品滇由衷地赞美到。   “是吧,我也喜欢这么叫他,不过我家小米粒长大了,我现在都不敢这么叫他了。叫他顾柯吧,等熟一点可以叫小顾或者小柯,可千万别说漏了是我告诉你他的小名的。”林奶奶有些惋惜地开口。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叫他的。”田品滇非常认真地回答,换做是他,叫这种名字就算是小名也一样开心不起来的,他一定会丢脸得绝对不会回应。   “那行,我跟你一块进去吧。顾柯的性子比较独,奶奶希望你能有耐心一些。你们年纪差不多大,比较能玩得来,如果他做错了你就和他讲道理,要是他发脾气就和我说,我们不惯着他。”林奶奶脸上的笑意变浅了,田品滇那个年纪还不能够把大人眼里头的东西看得太懂,用比较合适的句子来形容就是对方的眼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田品滇其实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虽然做足了准备心里头还是有点儿紧张,林奶奶把他领到一个深褐色的门面前,然后拧开了那一扇木门。   田品滇总算是看到了他接下来要相处四十天的传说中那个又瘦又丑的小男孩。和田曼曼记忆里不一样的是,对方一点儿也不黑,甚至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那是大病初愈加上长期待在室内养出来的一种惨白。   田品滇记得,那个叫顾柯的小孩当时是蹲在地上正在摆一个很大的拼图,散落的盒子里差不多还有几百块小碎片,对方就小孩的身形确实比同龄,头发很黑柔顺地贴在脑门上,脸差不多是田品滇两个巴掌那种大小,黑沉沉的一双眼。   那个时候的顾柯收拾整齐了说不上丑,但和后来那副称得上妖孽的皮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被这么一双眼珠子看着,田品滇心里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那眼睛直勾勾的实在是有些渗人。   “然后呢,你用自己的王霸之气一下子就震住了那小屁孩,顺顺利利地拿到了你人生的第一桶金,收服了你第一个小弟,从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人生之路?”听到这里的时候,手上动作都停了的调酒师忍不住就插了一句进来。   “别闹。”田品滇把杯子里头剩下的两口酒一饮而尽,那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渐渐抖落了身上的灰,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越发清晰,不过好友的这么一打岔,硬是把他整个人从回忆里拉扯回来了。   田品滇脸上带着笑,语气却颇为幽怨:“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是想起来,那个时候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坑了一把,那小孩比林家老太太说得可难对付多了。偏生心理又脆弱得和瓷器一样,怪不得他们愿意出那么高的钱来请一个高中生坐家教。我后来才听我爷爷说的,人家其实早就请过很多个金牌老师了,有经验的比我多多了。”   “那你怎么能忍受这么久呢?!“自认对好友有一点了解的调酒师充满好奇地询问到。   “你问我我也记不清楚那么多了,说不定真的就像你说的,我虎躯一震就让人心悦诚服了,那么难搞的小破孩就任由揉`捏,我就顺利拿到那笔钱了。”田品滇把空杯子从吧台上推过去,唇角噙着一抹笑,显然不愿意再说下去。   “真没意思。”对方又给他调了一杯三色的醉生梦死,一脸嫌弃地开口,“得得得,把你的笑收起来,我可不是基佬,你勾引我也没用。”   “那你后来是发生了什么让你记了人家那么多年?!”与此同时坐在二楼包厢里的岳霖岳小少爷忍不住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田家焦糖二三事   田品滇大学是在外地读的,因为宿舍不能养宠物,他就没想着要把焦糖带过去。   临行的前一天,田麻麻还确认了儿子带的衣物,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一件东西都没法再塞下了。   第二天田品滇离开的时候,大概是不忍心分别,焦糖没有出来送。眼眶有些红的田妈妈从机场回来之后发现行李箱里有些衣服被扔出来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田品滇从机场打来电话:“妈,你待会过来一趟,我安检没过,焦糖它躲在箱子里了。你待会把它带回去,十一我还是会回来看它的。“   那一天田品滇换了一班飞机,和焦糖做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告别   第二年的时候,田品滇在大学的宿舍租了个房子住   →_→田品滇离开的那一年,一直减肥不成功的焦糖奇迹般的瘦了很多斤    ☆、十三章   岳霖想听到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听到,倒不是撬不开顾柯这张嘴,只是田品滇喝酒喝得差不多,这会儿准备离开了。   田品滇把手里头的杯子搁下来,他喝酒不上脸,即使喝醉了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调酒师调的新品后劲有点儿大,他这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双脚迈得有点儿飘,走两步的时候步子像是踏在云朵上软绵绵的不着力。   “怎么,这才喝了几杯。要不要带走一个,你看那边沙发上的,我觉得那个挺不错的。”站在田品滇跟前的男人笑容里充满戏谑,不看他脸光听这调侃的声音就让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田老板顿觉自个儿误交损友。   田品滇前身倾向吧台,右手手肘搁在吧台上作为身体的支撑,左手则把对方刚推过来的盛着冰蓝色的液体的酒杯重新推了回去。他的酒量并不是太好,中午在寿宴上没怎么沾酒,结果晚上不知不觉就喝了这么多。   田品滇平常喝个四五杯白的差不多就不能再喝了,今天晚上这些酒里有几杯度数高得不得了,他这会儿已经隐隐感觉头疼了。   “我已经快被你灌下一瓶的量了,不能再喝了,我现在头有点晕,你帮我叫个代驾的来。”田品滇醉酒的时候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是两眼蒙了层水雾显得脆弱动人,他眼睛虽说也看上去更加黑亮,给人的感觉反而突然变得凌厉许多。   田品滇较起真来比较可怕,特别是在他喝醉的时候。他既然坚持,对方也就不再开玩笑了,转身到服务台给他叫了个代驾的过来。   田品滇临走地时候还下意识地往二楼看了一眼,顾柯一直关注着下边,对上那双因为醉酒显得格外凌厉的眼睛时,他的手一抖,直接把面前的酒水泼到了可怜的僚机?岳身上,红色的酒液洒在深紫色的衬衫上显得非常难看。   岳霖脸色立马就变了,好在这酒吧的档次还是很高,侍应生很快就为他拿来了新的换洗衬衫,等岳霖换好衣服,顾柯早就忍不住追出去了。   被无情抛弃的岳小少爷面带忧郁地看着楼下,这种酒吧的包厢玻璃窗都是特殊材料做的,为了保护包厢里客人的私密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窗户外头的情况,外头根本不可能看到里头。   顾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这种反应简直跟他公司里头那些年轻的实习生见了大老板没什么两样。。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挨愿挨,他也没啥立场去管,还是早点脱单省的到时候两个人真成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整天看人家秀恩爱。   这个点街上正是人多起来的时候,天空上的星星非常亮,淡黄色的月牙儿昭示着明天仍旧是个大晴天,田品滇站在自己的车子边上吹了吹冷风,等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等来了好友给自己叫的代驾。   来者是个戴着帽子的年轻小伙子,不算很高,身形偏瘦。小伙子听上去有点紧张,还拿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您好,我是张先生打电话叫过来的代驾。”田品滇的那位调酒师朋友正是姓张。   对方低着头,这让田品滇不能把他的样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觉得人声音还蛮好听的,而且听上去还有点儿耳熟。   田品滇也没有提要求让人把帽子摘下来看看,在看过了对方的代驾的相关证件之后就开了车门坐进了车后座,然后把车子的钥匙交给了他。   田品滇把对方的证件拿在手里头,接着轿车里开着的灯又对了一遍,证件上的小伙子看起来也蛮年轻的,也不是很胖的样子,人是老张叫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坐在车后座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在开着空调的情况下还降下了车窗来透气:“云洲花园F栋3单元,就是市政府和银欣中学之间的小宾馆路那里的那个小区,等到了就叫下我,到了地方我会按照他说好的价钱结给你。”   说完他就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休息,车子里熄了灯,代驾的司机把车子开得还算稳就是稍微慢了点,等到了田品滇住的地方的楼下,时间离开始过去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先生,你说的地方已经到了。”年轻男孩子的声音非常的富有磁性,但是压得低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就在自己耳朵边上喊而他因为在车上睡得很浅根本就不可能被这种类似于蚊子嗡嗡叫的喊声给叫醒。   “哦好。”田品滇睡眼惺忪地回答,他这副模样让他看上去添了几分孩子气。   田品滇把右手边的车窗完全降下来,等夜风把脑子吹得清醒一会才转过头来:“说好的到了地方就付钱,我要付你多少?”   对方愣了一下:“不用钱的,我们这一种是月结的,我本来就是给张先生做代驾司机的。”   “行吧,自个我把车子开进去就行了,你路上注意安全。”田品滇朝人摆了摆手,把证件换给了对方又把驾驶权拿了回来。   他把车库门重新关上的时候发现对方还没走,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倒车。   “您不是喝醉了吗,我就在这里看着,毕竟车库门那么窄。”像是察觉到田品滇狐疑地视线,那个把帽檐压得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人连忙开口解释。   好吧,人还挺尽职的,微醺状态下的田品滇这么想,很自然地对后者生出一丝半点的好感来。   “不然你留个电话给我吧,以后也有可能麻烦你,不过钱的话还是另算吧。”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让对方报了电话号码。   “138××××0316。”   田品滇把这个号码存进手机,他想拿证件看下名字,一摸口袋才记起来东西已经换给人家了:“能说一下你的名字吗,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戴帽子的代驾小伙子把帽子往上稍微抬了抬,露出来一点耳朵根处被压在帽子里的黑色头发:“我姓肖,名柯。”   田品滇把小柯这两个字输了进去,拨通以后就立马挂了电话:“刚刚那个是电话,你存一下吧,我姓田。现在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单元楼。   田品滇急着上楼休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应了好的代驾小哥一直注视着他上了楼,直到401的窗户亮了灯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田品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一双绿莹莹的猫眼就在黑暗中看着他,等他开了灯,有着蓝绿双眼的白色`猫咪就蹲在鞋柜的上头。   以往他回家焦糖肯定是立马扑过来蹭他的,不过今天它显然有点儿犹豫,动了动肉色的小鼻子,冲着他不满地喵喵叫。   田品滇把钥匙搁在柜子上反锁好了门,弯下腰来好声好气地和自家猫商量:“今天老妈生日多喝了一点,下次不喝这么多了。我难受先去找衣服,你帮我放下水吧。”   焦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飞快地从鞋架上蹿了下去。田品滇把空调开了,等他从衣柜里拿好衣服出来,浴缸里头已经放好了温水。   田品滇舒舒服服得泡了个澡,他走回房间的时候,床上的薄毯拱起了一个小团,田品滇把房门关上,毯子里头钻出个雪白的猫脑袋来。   田品滇临睡前还接了一通电话,是田曼曼打过来的,后者先是关心了一下的身体然后把话题转到了田品滇的终身大事上:“哥,我说真的,你现在都二十六了,还是找个伴吧。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别管爸他们怎么想的,你想找女的就找女的,男的就找男的,除了未成年和老头子,只要你喜欢我也就喜欢。”   田品滇摸了摸自己枕头边上的猫脑袋:“有焦糖陪着的话不是挺好的吗,它比你还聪明呢。”   田曼曼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焦糖成精了我承认,哥你别侮辱我智商啊,而且焦糖跟人能一样吗。就算它会开门会放水它是公的那也是只猫啊,你别告诉我你口味重到要对一只公猫下`毒手了。”   田品滇给焦糖顺毛的手停顿了一下说:“曼曼乖。”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别用这种哄我的语气行不行?”田曼曼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显然是被田品滇梗到了,不过随即她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开口,“哥你老实告诉我,不会是你那里不行吧?!“   “别闹。”田品滇语气听上去还是不咸不淡的,不过声调比刚刚沉了几分。   知道这是自家老哥动怒的征兆田曼曼态度立马就变了:“好了,刚和你开玩笑啦,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呗,不过哥你还是早点给我找个男嫂子回来吧,不然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心疼。”   她平常也就去田品滇的店里帮帮忙,如果结婚之后和他联络可能就更少了。自己有人陪了就更加会心疼孤零零一个人在外的田品滇了。虽然她哥哥十项全能什么都会,她还是希望能有个贤惠的嫂子来照顾他哥哥,反正她哥喜欢就好了,是男是女倒没那么重要。   田品滇挂了电话之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想睡了,他看了半天的天花板,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吧,他承认田曼曼说的是事实,虽然有焦糖在,他还是想要有个人,能在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为他留一盏灯。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他不是会虐`待自己的清`教徒,迟早要找个伴的。   现在问题来了,英俊的田老板想找个男朋友了,不过,找谁比较好呢。带着这个非常难思考的问题,田品滇深深地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站在门外的顾柯摇旗呐喊:找我找我   睡在田老板的焦糖表示:田英俊有我就够了   顾柯:你能给他放洗澡水能陪他酱酱酿酿吗   →_→没有人能阻挡田老板找个伴的决心 ☆、十四章   田品滇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开进了田品滇所居住的云洲花园,这种车型在G市也不是特别难见,云洲花园里的住户好些都比这种车档次高。   不过相对田品滇开的凯迪拉克,这辆迈巴赫62s显然高顿大气上档次得多。车子在F栋3单元楼底下停了下来,司机下来开了车后座的门,里面没出来人,倒是之前站在路边的那个戴着顶帽子的代驾小哥坐了进去。   自称肖柯的代驾司机把帽子摘下来搁在了后座上,年轻男人的坐姿极其优雅,下巴比一般人扬得要高些,那张俊美如吸血鬼贵族的脸上没有半分可以归类到好相处的表情,这让他看上去高贵而倨傲。   “开车回去,不要让杨女士他们久等了。”青年没有经过变声的嗓音更为清朗,从容且威严的模样和刚刚羞涩紧张的小青年判若两人。他口中的杨女士不是别人,正是他叔叔的合法妻子,一个聪明能干且野心勃勃的女人。   不需要大声的叫嚷或者胁迫的语句就能让人下意识地服从,他是个天生的施令者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一点在他的生活和工作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在对上田品滇的时候猛兽就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顾柯看了看搁在自己边上的帽子,还有尚且留着田品滇体温的证件,在开车之前还补充了这么一句:“把这证件上的人找出来,然后给我一张一样的证件,名字那一栏就写肖柯。“   “好的少爷。“开车来接青年的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除了接送顾柯之外,他同时负责处理各种顾柯吩咐下来的杂事,勉强能算顾柯的半个心腹。   车子从田品滇居住的小区开向独门独栋的别墅群,最后在地处郊区建造得甚是宏伟的顾家大宅门口停了下来。穿着制服的门卫过来确认了身份,黑色的雕花的大铁门徐徐打开给顾柯的迈巴赫放行。   顾家的花园里头静悄悄的,隐藏在灌木丛和草丛里的地灯发出淡黄柔和的光,路灯倾泻出来的乳白色的光把宽阔的道路照得很亮。天空繁星点点,顾家大厅此刻灯火通明。   顾柯下了车,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是顾老爷子,站在老爷子身边的身姿窈窕的美貌少妇正是他口中的杨女士。顾柯先是给老爷子问了好,然后不冷不淡地招呼了一下后者身边站着的人:“这么巧,二婶也在这里。”   少妇眼底透着一股子不喜,不过也只是转瞬之间:“小柯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家不也是我的家嘛,难不成就许你住在这里,连我来看老爷子都不让?”   顾柯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故作愤慨的反驳,也没有牙尖嘴利地为自己做什么辩解,只是颇为平静地回了一句:“二婶多想了。”   就这么语气平平的一句话就让女人成功地闭了嘴,想好的打脸的话也全都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简直是难受得不得了。   还是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出声敲打也安抚了一下自己的二儿媳:“好了好了,没人说你不能在这里,小柯没那个意思,你也别乱想。”   说完这话他转过头来对着自己转身欲离开的孙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听阿才说了,你今天很早就离开公司了,然后还跟着岳家的小子去那种地方玩。”老爷子摆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时也是威严十足的,更何况现在他脸上连个好颜色都没有。   “如果你喜欢热闹点,可以多去参加些宴会之类的,岳家那个小子不是个好脾性的,你少去点那种地方,免得到时候你李伯的女儿都不愿嫁你了。”   顾柯脚步顿在那里,扭过头来一字一顿地开口说:“我不喜欢她,也没那个意愿娶她。”   “不喜欢她也没事,你杜爷爷的孙女也不错,人家刚回国,改天你可以带着她玩几圈。”   “等她过来我会安排人带她去游玩各大景点,不然让二婶陪同也不错,毕竟二婶比我更熟悉哪里好玩,杜爷爷的孙女应该会更加尽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老爷子绷着的脸这会儿也不大挂得住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柯给截断了。   “我明天六点还有个会议要开,下午的行程已经安排满了,如果爷爷想要插人进来,提前告诉我,我会交给秘书安排。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爷爷也早些休息吧。”说完这些顾柯就迈开腿离开了,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这孩子。”顾老爷子朝着自己的二儿媳似抱怨的说了这么一句,面上眼底却没有什么动怒的征兆。   “小柯年纪还小,他条件这么好,还愁找不到合适的,爸你就别着急了,操心得越多他反而越不开心。”   “说的也是。”顾老爷子一张老脸笑起来像是开了花,站在他身边讨好着的女人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是冷冰冰的一片,显然经过刚才的一番较量,她对自己丈夫的这个侄子厌恶又上了一层。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方是晚辈,自己的气势就是远不如他,要不是顾老爷子在,她根本不可能和颜悦色地跟这个脾气古怪的大侄子说话。   杨雨涵不喜欢顾柯,后者也同样不待见她。不同于杨雨涵做梦都想成为这座大宅的女主人,顾柯是一点也不喜欢住在这种摆设装修华丽但空荡荡的大宅子。比起顾宅,他更喜欢跟外婆住的那段日子,虽然不大,但足够温馨。   要不是他现在拥有的权利还不够,他一定会选择搬出去住,田品滇对面的那套房子他已经着人过户到自己名下了,等顾家的事情处理完他就立马搬过去。   当年顾老爷子的祖父白手起家,通过五六代人的努力,发展到现在产业数量已经是非常的可观。顾家虽然还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但好歹也发展了百年,规矩不是特别多,比起普通人家还是少了很多自由。   顾柯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和顾老爷子住的差不多宽敞,但比起后者要空荡许多。镶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和空调是统一配置,除此之外房间里只有一张king型号的床,两个并排的大衣柜,一个中等大的书柜还有一套米白色的书桌椅。   家里的女佣都知道顾大少爷患有轻微洁癖并且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东西,这房间里每一样属于顾柯的私人物品都被他按照特别的顺序摆得整整齐齐,上次有个新来的自作主张地整理了一下顾柯的书,结果当天就被告知可以卷铺盖走人,管事的主管把小姑娘说得面上流水。因此每一个新来的佣人背的守则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乱动顾少的东西,即使那里乱得不得了,甚至是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顾柯进房间的时候女佣做了最基本的清洁,他自己摆的东西仍旧好端端的放在原处,房间里头开了壁灯,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柔和的光线里,但因为实在东西太少,这个地方还是看上去空空荡荡。   顾柯旋开了桌子上的台灯开关,米白色的桌子上摆了一摞文件和一只签字笔,搁在竹制笔筒边上的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相框,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坐在秋千上的男孩子,还有站在秋千边上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顾柯把椅子拉出来坐在了书桌面前,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被保护得极好的镜框。照片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正是小时候的顾柯,而站在他身边的是已经去世了的他的外婆,也就是田品滇记忆里头的那个气质很好的林奶奶。   顾柯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老人的面庞移到小男孩皱着的眉头上,最后移到了花丛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的身上。顾家人都以为他会保存这张照片是因为林奶奶,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能够每一天看一看那个总是会被人一眼忽视的,站在后头被无意拍进去的路人甲。   那个无意被拍进去的路人甲不是别人,正是少年时期的田品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柯的眼神也柔和下来,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眉梢眼角间的笑意颇能让人心神荡漾。   在顾柯心里,他和田品的第一次见面,是和后者心目中完全不一样的。就像田品滇以为他们只有小时候一次的交集,但实际上,两个人这么多年来见了许多次面,只是田品滇没有注意也不知道罢了。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那一个夏天,顾柯永远都忘不了。    ☆、十五章   顾柯很清楚的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不受欢迎,那个时候他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因为他的容貌不够出色,家里又是不显山不露水,很少有人能够忍受他的坏脾气。就连一向对他爱护有加的外婆有时候都会因为他的冷淡躲起来抹眼泪。   他知道自己小时候的脾气很糟,但人性格的某些部分是天生的,就算是现在,顾柯还是会觉得自己的血其实是冷的。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没有吵也没有闹,而母亲的葬礼上他就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连眼泪都没有流下一滴。   大人都当他是难过得整个人都傻了,因为葬礼过后,顾柯变得更加的阴郁孤僻,沉默寡言,更别提和人亲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悲伤的情绪。因为不够难过,所以流不出眼泪来。那份本该是浓得化不开的血缘亲情在他心目中淡薄得不得了,当然小时候的顾柯还不懂得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伤心。   田品滇这个人简直就是他生命里头的最大的意外,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仅有的那么点温情都给了一个人,光是遇见和相处就花费了他老大的心力,剩下的感情也全被他给了两个人的未来,因此他吝啬于施舍别人多一点温情。   那个时候外婆还健在,父母正在处理协议离婚事宜,询问他意见之后,顾柯就被交给了两位住在小乡镇的老人照顾,顾柯还办理了转学手续,结果在那个地方一读就是两年。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体不如现在健壮,就算是亲眼见过他成长的人也很难把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和现在的他联系起来。   顾老爷子有一次提起他小时候的状况是这么说的,冷漠孤僻难以接近,长得不好看还脾气坏的不得了,反正形容糟糕孩子的词基本都可以用在幼年的顾柯身上。虽然他有一个非常聪明的脑瓜子和一个不错的家世,但还是没有一个同龄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因为和同龄的孩子相处不大来,在征求母亲的同意之后顾柯连着跳了两级,原本顾柯的成绩是非常好的,被母亲放在外婆家养的他没能在家里接受更高等的教育,而外婆家糟糕的上学环境让他的成绩开始变得不大稳定。   当时他新的班主任只看成绩论好坏,因为大家年纪都很小,受老师的影响也会下意识的排斥成绩不好的孩子。他在普通班算不得很差,但在那个全年级最好的班就是吊车尾。   顾柯记得,那是因为他的语文成绩和数学拖了后腿,语文作文他从来不写,数学老师他不喜欢。   他那个时候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在他的同学和院子的小孩口中,顾柯是个非常不受欢迎的存在,他傲慢无礼,人长得瘦弱猥琐,脾气糟糕到几句能叫最温和的小姑娘哭。   虽然从照片看那个时候的顾柯并没有那么难看,但加上了主观色彩后他在这些孩子的口中就成了比土行孙还丑的丑八怪。 。   关于小时候的那些同学邻居他也不想再提,总之那几乎是他人生中最最灰暗的一段日子,他在那个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在放暑假之前他就被迫窝在家里头,整日和浓郁的中药为伍,每天喝那些苦了吧唧的药汁。   顾柯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那种苦涩的药味,皮肤也因为足不出户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记得非常清楚,即使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屋子里还总是飘着一股子中药味。   因为人际关系差得要死,顾柯母亲这边的长辈甚至担心他是自闭症患者,还带着他去大城市的医院里做过相关的检查。但最后医生给出的报告却证明他不仅没有任何问题,智商还比常人要高出那么些许。   不管怎么样,疼爱外孙子的林家二老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就算这个外孙子和他们并不那么亲近。   没有好的玩伴,林奶奶便从商店里头挑了副据说最挑战智力的拼图和一个很复杂的魔方来让他解闷。   “谢谢外婆。”顾柯难得开口,差点没把老人感动的热泪盈眶。在那所乡下学校,只要你成绩足够好,哪怕你长得丑个子又矮又小也是受人羡慕钦佩的,老师也会多照顾几分,为了让顾柯能够把初三的学业提上去,她花了些人脉请了最好也最有耐心的老师来教。   不过这些老师最后都是一个个摇着头出去的,虽然顾柯聪明,但并不怎么听话,他们一开始布置的测试后者基本完成的很好,但是后期对方根本就不配合,他们有心教也没办法。   林奶奶只是叹气,这些好老师再不济都挂着特级教师的名头,要不是看在顾柯父亲的面子上根本不会过来教,他们经验是多,可也没那么多的耐心和时间来陪这么一个小朋友耗,要是顾柯态度稍微有那么点软化他们还可能会留下来,偏偏前者实在是冥顽不灵,任性得简直不得了。   老人心疼外孙子刚生了场病,脾气古怪就古怪点了,刚好老田家的孙子孙女暑假过来玩,听对方夸了那么多,他就动了心思让对方的孙子来陪顾柯玩。当然他也没想那孩子真能教顾柯什么东西,就是想着两个人做个伴,让阴郁孤僻的顾柯身上多一点儿人气。毕竟同样是城里来的孩子,又长了几岁,应该不至于欺负他的宝贝外孙子。   谁也没有想到,田品滇第一天的时候就和顾柯闹了诸多的不愉快。田家就这么田品滇一根独苗苗,虽然人脾气好,但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拿来折腾的。田品滇托了自己的爷爷来委婉的表示了自己不能胜任这一份家教的工作。   林老爷子用水烟杆子敲了半天的桌子,最后还是决定和老田谈一谈,这补习的事情就此作罢。然后他腿还没有迈出去,就被自己的外孙子给拦住了。   顾柯的眼睛自从生病之后就死气沉沉的,这个时候确格外地黑亮,小孩牢牢地抓住老人的衣摆,乌沉沉一双眼盯着林老爷子,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用力:“外公,我希望他明天还会到这里来。”   林老爷子感到非常的惊讶:“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什么还希望他留下来?”这真心不怪林老爷子,换做谁也不会觉得顾柯对这个只比他大了三岁的小家教有好感的。   第一天整个房间搞得和台风过境似的,人老田的孙子笑着一张脸来,走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但那黑得能滴出墨汁的脸还是表明他一点也不高兴。   顾柯只看着林老爷子不说话,这还是他住在这里几年来头一遭主动索求什么,虽然没有合适的理由,但他的态度显得非常的坚决。   “好吧,那我再和老田商量商量,不过你不要把人给气跑了。”林老爷子弯下腰来摸摸外孙柔软的头发,“外公这就去帮你劝劝,明天他一定准时过来。”   顾柯抬着头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不想说理由,因此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得到外公的允诺。得到保证的顾柯回了自己已经被收拾好的房间,然后把之前十分宝贝的拼图和魔方搁在了边上。   记忆里那些家教只要看到全都正确的功课就会很开心,他那个时候就搬了高高的椅子过来,然后站在上面把被束之高阁的书和本子翻了出来。   到底做了多少题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脑海里就有及个很清楚的画面,一个是外婆叫他吃完饭,他还在咬着笔头冥思苦想一道转了几个弯还设了陷阱的奥数题。   另外一个画面就是为了能够更有精神,他皱着眉头喝掉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带着腥味的鲜牛奶。   因为期盼着田品滇的到来,加上担心外公并没有说服田品滇的第二天的时候顾柯很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等了。   顾柯记得那应该是十二年以来他头一回那么忐忑过,先是把做好的功课从桌子的左边挪到右边,笔放进笔筒又拿出来搁在本子边上。刚刚把椅子拖开来坐着,没个三十秒又站起来把它放回去。   吃完午饭之后他就更加坐立不安了,每隔五秒就要看一下墙上的挂钟,外头有个动静就要跑到门那里头看,但是门口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要么就是别人家工作回来吃饭和小孩子在那里玩,对面的老田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还没完 ☆、十六章   顾柯现在还能回忆起那种焦虑的感觉,屋子里他们三个人,电视机是关着的,他来回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尤其响亮。   顾柯的外婆疼外孙子,看他来回这么折腾,一边择菜一边朝着里屋大声地问话:“现在几点了,怎么老田家的孙子还没过来?”   坐在老藤椅上的林老爷子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从报纸后露出半张脸来:“时间还没到11点呢,小田大概要12点才能过来。那孩子很守时的,昨天不就是这个时辰来的嘛。老田答应了的事情嘛,人小田肯定会过来的。”   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趴在窗边看的顾柯抱着填满了好几页的作业本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在那里择菜的顾柯外婆和老伴对视了一眼,一脸的忧心忡忡,这是她头一次看外孙子这么执着于一件事,可如果人家不愿意,她也不能把老田的孙子绑过来。   顾柯外婆家午饭一向吃得早,在林奶奶洗盘子的时候他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长长的秒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时针和分针重合到12点的时候鸽子,老式挂钟发出滴答一声的呓语。   顾柯把椅子转过来看向了门口,挂钟敲了一下,那个人没有来;挂钟敲响第二声,门口依旧静悄悄;第三声响起的时候,林老爷子干咳了一声;第四声,林奶奶把大门打了开来,第五声,第六声……   那是顾柯第一次觉得等待那么难熬,忐忑的情绪把每一秒钟都拉得无比漫长。男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向门口,他的神经绷得很紧,在第十二声落下的时候,穿着格子衬衫的田品滇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林奶奶用一种非常热情的姿态迎了上去,还帮着田品滇拿手里头的东西:“这个东西我帮你拿进去吧,你和小柯进房间做功课就好,房里已经开了空调,我给你们拿些吃的。”   “谢谢,不用了,这个我来拿就好了。”田品滇有些受宠若惊,原本不大情愿的态度也因为老人的热情而改变。   顾柯这一次表现得格外的配合听话,田品滇进了房间门他就把自己事先做好的功课推到对方的面前。   田品滇一脸疑惑地接过那个笔记本,越看就表情就越生动,顾柯现在还能记清楚对方脸上的惊讶,他满心欢喜地等待夸赞,然而田品滇只是低下头来,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你这么聪明,我也担任不了你的家教。之前你的事情我也有听说过,我比你大了三岁就不拿自己当长辈看了,那今天咱们就彻底把事情说清楚。”   田品滇呼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外公非得要我过来,有一件事情我得先说好,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学习计划,我知道肯定不如那些老师的好。如果你能配合的话我们合作愉快,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待会儿我去和林爷爷说。”   他原本是想根据顾柯的学习情况随时做出调整的,但昨天对方给他的印象简直是太糟了,即使拿不到半分钱他也是不想来了。本来以为这事情就这么黄了,结果人家外公又跑过来和他商量这件事,还说要是嫌钱给少了可以往上再提一提。那个时候的田品滇还是很难拒绝一个毫无恶意的老人的要求的。不过他今天过来就是有让顾柯知难而退的打算,在来之前他还特意把自己的计划难度往上提了好几度。   顾柯脸色原本挺难看的,听到这话他脸上反而雨过天晴了,男孩还没经过变声期的嗓音听上去非常清脆:“好。”   “你确定你不要再看看吗?“田品滇愣了一下,又把修改过的学习计划表递给他。   顾柯只翻了几下便随手放到了桌子上:“我会做到,但你说过的也要做到。”   “如果只坚持一天两天也不行,那就暂且看一个星期,一星期之内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我允诺的东西就一定会兑现,”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顾柯把锁在保险箱里的钥匙取出来,又从自己的房间的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里头也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几个彩色的玻璃球,一个魔方,几块拼图还有几张有些泛黄了的纸。   放在最上头的那张被保存得很好的纸最上头是手写的大字标题——学习计划表,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但因为字写得清秀整齐,乍一看还是十分顺眼。   当初田品滇用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纸,为了能让纸张保存得久一些,他还特地买了那种透明胶一条条地把这些纸张都封好,尽管塑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变得有些黄,但纸张被保护得非常好,黑色水笔写的字没有因为岁月有半点晕开模糊的痕迹。   对于那一段往事,他没办法把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但大致的事情脉络还是不会出什么错的。   之后的那些天里田品滇每天都是踩着点过来的,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十二点钟过来五点的时候就会离开。前一个星期都是一秒都不会早来,一秒也不会晚离开。直到约定的一个星期后他的态度才软化下来。   顾柯的表现实在是出乎田品滇的意料,那张计划表也是被改了又改,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的感情日益好起来这是事实。那个时候顾柯也才十二岁,田品滇虽说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不可能会对一个比他小了三岁的男孩子动心。   十二岁的顾柯当然不晓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东西,但他对田品滇确实存在很强的独占欲。缘分这种东西是非常微妙的,有些人你需要长久的相处才能了解他的好,而有些人你第一眼就对她或他心生好感。   就像猫咪只承认符合自己眼缘的人做主人,无论你对它多好它都只认定那一个人,顾柯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定田品滇会是那个能轻易影响他情绪的人。   田品滇那天迈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并不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顾柯在前者跨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瞧见他了。因为生病怕热又没有玩伴,顾柯无聊的时候就会趴在窗台看风景,田品滇和田曼曼走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就掀开窗帘瞧见他们了。   只瞧了一眼,他就把目光从穿着白裙子的田曼曼身上移到了那个穿着白衬衫模样还很好看的少年身上。顾柯那个时候接触的同龄人就是同学和院子里的,他不可能和女孩子玩编花绳的游戏。院子里的男孩子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一种,班里头斯文好看一点的男孩子基本是老师和同学的宠儿,根本不屑于和他这种成绩不好的男同学玩。   这还是顾柯头一回看到这种看起来斯斯文文而且还很好接近的男孩子,而且这个男孩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好看。那瞬间他下定决心要和这个人做朋友,而且要做就做最好的。   顾柯和他的母亲一样倔强而自尊心强,他还要比那个好强的女人更过一些,在某些方面几乎达到了偏执的地步。   他对属于自己东西的独占欲非常强,过年的时候姨母家的小孩来这里做客,就是因为对方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碰了那个他最喜欢的玩具,他就把人推到了地上,还当着那个小孩的面把玩具拆得稀巴烂。   不过人和玩具并不一样,玩具没有思想,不会笑也不会生气。田品滇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非常直白地希望对方不要和其他人做朋友,只做他一个人的朋友。田品滇莫名其妙,当然是不可能同意,他就发了很大的火,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基本都是他的杰作。   那天他应该是被喜悦冲昏了头,才导致后来一时冲动把整个局面搞得那么糟。不过他认定什么人,从来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这种听上去像开玩笑的要求他自然不会再提,不能成为唯一,那他就努力把自己从路人,变成熟悉的人,变成朋友再到那种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当他成为最重要的那一个的时候,那其他的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可惜田品滇只在那里待了一个暑假,而且十一年来他们的交集实在少的可怜。现在的顾柯当然不可能只满足于做对方的朋友,特别是在他看清自己那种迷迷糊糊的梦中人的脸之后。把那个相框放回原处的顾柯站起身来,他拉开了帘子,看着窗外头被柔和的灯光笼罩的风景。   不得不承认,顾宅建得非常美,他原本是打算在成为这宅子的主人之后再出手。   不过他已经快没有耐心等那么久了,特别是知道对方可能被拉去相亲,或者和别的男人相亲相爱的时候,他立马就改了自己的计划。只要再等几天,他把手里头的事情都结束掉,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接近并且追求田品滇了。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洗完头发的田品滇把蹲在椅子上的焦糖抱在了腿上,然后用电脑登陆了企鹅,“焦糖的英俊”刚上线就有人敲他了。   焦糖瞪着圆溜溜的猫眼和田品滇一起看着对话框,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上次你要我查的资料,文件接收一下吧。 ☆、十七章   田品滇点了接收键,10M的光纤宽带下文件不到两秒就下好了。他左手给焦糖顺着身上的毛,后者舒服地眯起了眼。   田品滇家里备了一台打印机,他把对方传过来的压缩包解压以后就直接打印了出来,机器的声音让焦糖惊了一下,不过还不到炸毛的地步,它睁眼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打印机,往田品滇的怀里头蹭了蹭,翻了个身,摊开身子示意对方给自己揉一揉肚皮。   田品滇把三四十张A4纸用装订机装好,先是给焦糖揉了揉它的肚子。然后把它揽在怀里一只手托着焦糖软软的身子一只手拿着打印好的资料往卧室里走。   田品滇关了电脑,在卧室里头用手机登陆企鹅继续和“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聊天。他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头,焦糖蹲在桌子上,时不时伸出爪子摆弄一下房间窗户上挂着的四叶草风铃。   风铃响起的时候焦糖就凑过来看田品滇聊天,等声音一停,它立马就转过去直起身子来拨弄风铃。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对了,我记得你在小宾馆路那里开了家甜品店,我把你旁边的那家店面给盘下来了。   焦糖的英俊:你说的是粥公馆还是衣恋?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当然是粥公馆了,衣恋那么小的店,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你难道没注意到那个店又在装修了吗?   焦糖的英俊:这几天都直接从后面走的,没注意那么多,你准备开什么类型的店?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还能有什么店,当然是卖萝卜的啊,各式各样的萝卜,你做甜点榨汁什么的要什么萝卜品种都有,到我店里来,给你打九五折。   焦糖的英俊:才打九五折,不对,粥公馆那么大你就只卖萝卜?!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我觉得那里装修挺简单的,查资料可从来没收你一分钱,买个萝卜打九五折你还嫌贵【嫌弃脸】   焦糖的英俊:好了,不说废话,你怎么突然要到G市来,米国不是待的好好的吗?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人艰不拆求别提,我明早机票,你后天过来接我。航班是AA182   焦糖的英俊:好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还有一件事,你记得给我的店买好横幅还有花篮,随便写几句祝福开业的话就好了,店的名字是——好好吃萝卜店   焦糖的英俊:开店一定捧场,不过你发几张最近的照片给我吧,我怕到时候去机场找不到人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我长得这么英俊你肯定能在第一眼把我认出来。不过我还是发几张吧   田品滇看着手机屏幕等对方发送文件过来,但等了一会儿,后者慢腾腾地发过来几行字。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照片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和现在我的样子差得有点儿远。不然我们视频吧,这样就算你没认出我我也能马上把你认出来。   焦糖的英俊:好,不过我手机像素不是太高,可能不大看得清楚   这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萝卜向你发出视频请求   田品滇在手机上点了那个是,视频电话刚接通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的黑发青年就被吓了一大跳,喝的茶水差点没喷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他把视频通话的屏幕调大了,然后整个屏幕上就显示出一张大大的猫脸,还是一蓝一绿的眼睛,满满的一屏幕,简直吓死个人。   然后那张猫脸很快被移开来了,田品滇格外英俊的面庞总算是出现在他的电脑屏幕里,田品滇笑了笑:“焦糖他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多帅,你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吧。”   罗本哼了一声,眉毛里的笑意看上去都要溢出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很帅,算它识货。你的猫毛色还不错,长得也蛮可爱的。”   “喵喵喵!”焦糖很是不满地朝他叫了两声。   罗本喝了口茶:“你的猫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它在说啥?”   “哦,焦糖是说你下次夸他不要用可爱这个词,他比较喜欢别人夸他帅。”   “还是只公猫吗?”视频里的青年摸了摸挺翘的鼻子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好了,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单着吧?”   “如果不算上焦糖的话,还是单着。”   那好,罗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后天一定记得来接机,等着小爷回去给你一个大惊喜。”   说完这个视频通话就被挂断了,田品滇看到对方的头像迅速地暗了夏利,也把手机搁在了桌子上,然后拿出平板给焦糖玩俄罗斯方块,以便他安安静静地看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   罗本的资料调查得很详细,不过顾柯那种行为低调的豪门子弟,他能够搜到的东西也是有限,三十几张里大部分都是顾柯在回归顾家之前的资料。能够调到的图片资料都是顾柯在公共场合出现被人披露在网上的照片,上面还有一些是顾柯小时候的照片以及顾柯穿着西装站在顾氏集团大楼最高层一副高级精英的模样。   在页面的边上罗本还作了个人的标注,比如顾柯小时候的照片边上就有这样的感叹:长得简直跟男鬼死的,我严重怀疑他脸上扑了粉。   然后顾柯最近的照片旁边基本是这样的感慨:男大十八变,打死我都不相信他小时候长这么丑……   照片基本集中在几张纸上,上面就写了一下时间地点还有来自罗本的点评,田品滇看了几眼把这些带图的照片都放在了一旁。他只看了一眼顾柯小时候的照片就确定了对方是自己小时候家教的对象,这些照片把顾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拍得非常好,还有几张把顾柯的手也来了特写,他基本可以断定经常来自己店里头的那个奇葩顾客就是顾柯无疑了。   “那个奇葩还说自己名字就叫顾客。”田品滇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游千说过的话来。看来顾柯也没想着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啊,虽然他的名字听起来确实容易让人误解。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当初那个喜欢跟在他身边的小男孩会是顾氏集团的年轻总裁,当时田爷爷并没有提及顾柯的家世,就说小孩的父母那个时候在闹着离婚,然后就把人放在外婆家里带了。   “据说老林的女婿家里还挺有钱的,那男的在外头找女人,老林的女儿又是个倔脾气,结果就闹崩了。人家老林老婆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不晓得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小地方,但底子还是比我们这些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一向寡言少语的田爷爷给孙子罗里吧嗦了一大堆,到现在田品滇还记得的就是顾柯的家境应该很不错,而且顾柯很有可能会改姓林这几句。   不过顾柯显然没有改名字成功,还被顾家接了过来,成为了顾家未来的继承人。田品滇把资料翻得哗哗作响,最后手指在一处新闻报道上停了下来。这则新闻和顾柯本人没有关系,报道的是顾柯父亲的是,那是一场颇为惨烈的车祸,不过没有发生在G市,而且因为顾家的压制,就一个不起眼的小媒体报道了此事,然后各大媒体和网上有关这个消息的报道就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田品滇那个时候上高三基本不关注这一类新闻,田妈妈平时有看报纸的习惯,但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打扰自己的儿子。因为顾柯的父亲只有顾柯这么一个儿子,在前者死后,顾柯就很快被接回了顾家。   顾柯高中那几年很少会坐车自己爷爷那,去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林家的门也是紧闭着的,再说没过多久那间屋子就换了主人,这么多年下来,他自然是把人给忘了。   田品滇接着看资料,心里头还是有个疙瘩没解开,既然顾柯没有恶意的话 ,那干嘛扮成那副鬼样子来他店里吓人。而且见了面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下,总不至于认不出他来吧。   田品滇看了会玻璃上映出的自家的脸,然后摸了摸直起身子扒着窗户的焦糖的尾巴:“焦糖,你说我和高一那会也没多少区别对吧,我怎么看都是和以前一样帅啊。”   焦糖身上比较敏感的尾巴被碰了碰,整个身子的毛都要竖起来了,本来它是一只爪子扒着窗户一只爪子拨弄风铃的,这一下整只猫都趴在桌子上了。它眯着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田品滇被它瞪了一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他伸出右手给焦糖顺毛,又接着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田家的男人性子都比较直,心眼有是有,可是不大愿意费力去想那么复杂的东西。他也没有读心术,完全弄不懂顾柯在想些什么东西。   顾柯自己已经够有钱了,他这么点资产对方肯定是看不上的,至于图人,虽然他是个实打实的GAY,可现实中他这一类人毕竟是少数,同类之间多少都会有点特别的感应。他知道自己出色,可还没有自恋到那种地步。尽管资料上显示顾大总裁这些年非常的洁身自好,但田品滇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并没有掰弯直男的想法,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走这么难走的一条路。   这一刻英俊的田老板简直要被自己感动了,下次如果碰到了还是他主动打个招呼吧,田品滇心不在焉地顺着焦糖的毛,他需要再观察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十八章   田品滇上了一天的班,第二天的时候仍旧请了假。他是甜品店的老板,哪怕不去上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为了能在人群中一眼把罗本找出来,他还特意带上了焦糖.田品滇坐在驾驶位上,焦糖是坐在后座的右边,那个位置受到的伤害比较小,车速高了也不会产生太严重的晕眩状态。去机场接机的人多了,田品滇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车后头还跟了一辆车。   飞机没有晚点,因为罗本那一身穿得实在有够亮眼,田品滇非常顺利地找到了对方。   “哦,好久不见。”戴着大墨镜肤色白皙的青年狠狠给了田品滇一个拥抱,大概是在国外呆的太久,他的汉语讲得还有点洋腔洋调。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你快点松手。”作为一个性向不正常的纯洁的三好青年,被同性如此的拥抱他很自然就有些尴尬,特别是在彼此心知肚明两个人是同类的情况下。   “我车子在外头,我帮你拎这个包吧。”田品滇接过对方刚解下来的大背包,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搭在了肩膀上。   一团雪白呼啦一下蹿到田品滇的肩膀上,把戴着墨镜的罗本吓了一跳:“这猫哪里蹿出来的?!”   “是那天和你视频的焦糖啊,你不记得了?焦糖认人的功夫比我要厉害,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那刚才怎么不见它?”罗本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被挡住的那小半张脸来,他的眼睛又细又长,不是那种桃花眼,但是搭配着五官就显得十分迷人,而且因为宅,罗本的皮肤比常人都要白皙几分,但看上去也不娘气,整体来说是清秀有余,俊帅不足。   “刚刚你抱得那么紧,它怕被挤到就跑我后面去了,这会儿又窜上来了。”田品滇开口解释。 罗本眼睛睁大了些,脸上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你这猫还蛮有意思的。”   田品滇笑了笑,拎着那个包往外头走,雪球似的焦糖格外高冷地睨了罗本一眼,一句喵都没给就扭过头去不理他。   田品滇帮他把东西放在车子后备箱,为罗本拉开了后头的车门,自己则坐在了驾驶位。   后者原本是打算坐在车子右后座,但那雪白一团速度比他更快,田品滇的这两车还做了一些改装,那个位置有两条安全带,短的那一根将焦糖的身子刚好固定在了位置上。   安全带是焦糖自己用两只前爪系上的,它的坐姿甚至比罗本还优雅,不是标准的笔直,但骨子里就流露出浑然天成的一种慵懒,罗本目瞪口呆:“你养的这猫是成精了吧!”   田品滇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电视里那些猫猫狗狗训练了的能做的杂活比它多多了。”他这话是实话,但只说了一半,焦糖可没接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只是自己学着就会了。   以前田家人出去焦糖都是坐在他的腿上,田品滇没有搬出去住之前,田家人也只是觉得这猫非常有灵性,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罗本一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再多少什么。不过车子开了一段路他又忍不住张了口:“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机场的冷气特别冷啊,我刚刚在那里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冷得慌,特别是后背啊,简直和浸在冰水里一样,冷得刺骨。”他的语气非常的夸张,为了避免给田品滇留下爱斤斤计较的坏印象,他又马上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车里空调的温度就开得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田品滇一直就没理他,等到车子停下来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机场的温度和我车里的是一样的,大概是你站在了风口。”   “可是我根本没有站在风口啊。”等到楼房的电梯门开了,罗本很快就住了嘴。   电梯里就两人一猫,罗本手放在自己的箱子上,忍耐到走出电梯门进了田品滇对面的屋子还是开了口:“我觉得我可能是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   帮他屋子打扫的田品滇抬头看他,找了个被田老板擦过的箱子蹲着的焦糖也把视线投了过来。   “没骗你们真的,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然后进了电梯又消失了。等会打扫完卫生给我弄点辟邪的东西接风洗尘,要是真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罗本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迷信的。   田品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算是应了。而引起罗本哆嗦的来源正顶着一张脸色极其难看的俊脸就站在两个人的门外。等田品滇出来的时候,他就立刻转过身去往楼道那里走,装作是要下楼梯的样子。   田品滇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想什么,只觉得那个背影有点儿眼熟。   “怎么了,突然站着不走了,电梯都快关上了。”罗本站在电梯里叫他。田品滇应了一句,走进电梯摁了关门的按钮。算了,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公司上班,想想也不大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给罗本接风洗尘比较重要。   罗本的萝卜店还要过几天才能够开张,这几天没有别的事情打扰,周六周日的时候田品滇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几个员工帮忙减负。   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他特意掐着时间站到了柜台边上。鸽子挂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奇怪顾客踩着点踏进了“有家甜点” 的大门。这一次对方戴的墨镜小了一个型号,口罩没带,披风也没有裹得以往那样严严实实。   招待客人的时是店里新请来的帮工——蔡静想要打暑假工的表妹。小姑娘声音和长相一般甜美,对着形象奇葩的顾客眼里也没有什么不当的情绪。   顾柯瞧了柜台边的男人一眼,也没有怎么为难这个面生又客气的女员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杯咖啡布丁不加糖。”   送甜品过去的仍旧是这新来的小姑娘,不过东西端过去的时候,声音十分好听的墨镜斗篷男却突然朝她发难了:“把你们老板叫过来一下。”   小姑娘脸色有点惶惶:“是有什么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吗,先生您先跟我说,不用叫我们老板的……”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田品滇站在了一脸忐忑的女大学生面前,后者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很快地撤离了这个小角落。   田品滇单手撑在桌子上,同时倾身向前,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他呼吸都能扑到顾柯的脸上:“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十九章   这还是两个人重逢之后头一次这么靠近过,田品滇的反应没在顾柯的预料之内,他只觉得那瞬间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哗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磕在了田老板的下巴上。   “没事吧!”裹在黑斗篷里的人下意识地关切出声,他抓住桌沿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像是下了一番决心之后才又开了口,“我能和你出去谈谈吗,这儿不大方便。”   “我觉得这里挺安静的,没什么不方便的。“为了在员工和顾客的面前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田品滇忍住下巴隐隐的疼痛,硬是没伸手去揉它。   “就是因为太安静了,说个话小声大家也一样能听见。不如就去蓝月咖啡怎么样,地方也不是很远,我有定那里二楼的包厢?”   蓝月咖啡和有家甜点中间隔了几个店面,步行过去也不会花费两分钟的时间,田品滇考虑了大约十秒,点头同意了:“请你稍微等一下,我换一下工作服。”   乘着所有人不注意,田品滇揉了揉自己被脑袋给撞痛的下巴。店里请了帮工,就算他离开几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田品滇把店里的工作交接了一下,给蹲在墩子上一动不动的焦糖顺了顺毛,蓝白色的员工制服换成蓝白色的格子衬衫,仍旧是身姿挺拔抬头挺胸的英俊老板。   “等会把他今天的长记在我名下,现在人流量不多,我先出去一趟。”   “好的老板。”吴梧面露讶异,不过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行,你们照顾好店里,待会客人会比较多。”田品滇朝着站在门口的人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几个闲着的员工就凑到吴梧身边来了,给客人端甜点的也乘机凑过来问上两句:“老板刚刚和你说了些啥呀,我刚刚听到那么响的一下,没撞到我下巴都觉得疼。”   “老板说给那披着斗篷的老顾客免单,账记在他名下。”吴梧在电脑上做了备注,一边把客人的单子打出来,一边回答同事的问题。   “卧槽,老板没事吧?!我刚刚看到他被磕到的是下巴呀,不会把脑子也给撞坏了吧?居然还给人免单,这可不是咱们老板的作风!“游千一惊一乍的,显然对田品滇的作为感到难以理解。   “我觉得大概是老板和人认识了。好了,做你的事情,少议论老板的是非。五号卓客人点的到了,你负责送过去。”吴梧对着电脑不再理他了。几个人见撬不开他的嘴,加上又有了新的客人进来,他们也就把好奇埋在心里头,就等着老板回来。   田品滇跟着顾柯到了蓝月咖啡店二楼的包厢里,这里确实比甜品店里更适合两人说些私密话。环境清幽,包厢又是封闭式的,柔和的光线和白色的百合花为这个密闭的小空间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真真是情侣们私会过二人世界的好地方。   按理说和自己相同性别的大男人坐在这种地方难免会不自在,田品滇却没管那么多,他的视线始终在顾柯的脸上,等对方刚刚坐好,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后者的墨镜那么一摘,然后露出了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出来。   田品滇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真是巧的很,咱们居然还能在这个小地方遇见,你说是吧,顾大董事长?”   换作是别人对顾柯这个态度,肯定会被虐得连爸妈都认不出来。顾柯的心眼在某些方面和针尖一般大小,不过在田品滇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听话的好学生。   “好久不见,田老师。”被识破身份的惊慌在顾柯面上稍纵即逝,这张已经变得成熟俊美的面孔上非常自然地浮现出一种受到冷落的委屈。在那瞬间田品滇只觉得眼前人棱角分明的脸和十一年前的那个男孩尚显稚嫩的面庞重合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顾小柯。”田品滇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既苦涩又香醇的味道在他的舌尖蔓延开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和顾柯交恶的想法,这会儿收了那副冷脸,眉眼微弯,语气带了几分感慨,态度显得十分热情。   “我们都有快十年没见过面了吧,你变了很多。”如果不是调查了资料,他也不会相信当年样貌平庸的小孩会长成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比起自己,还是逊色几分。   “确实很久不见了。”顾柯坐得笔直,手规矩地摆在双膝上,并没有动桌上咖啡的意愿。更准确的说,他的注意力全在田品滇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放的东西。   “老师是不敢当,你叫我品滇就行,当然叫田老板也可以,”田品滇笑了笑,话题又一转,“我的小店也赚不了几个钱,全靠个人兴趣,等到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会把店盘出去。如果你对这个店有意思,直接来和我说就好了,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会考虑。不过有一点我始终不大明白,顾董日理万机,干嘛非得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来店里‘参观’?”   “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准备把斗篷解了,也摘下墨镜的,可惜被你抢先了。”顾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田品滇,“我确实对田品滇有兴趣,不过不是你口中的甜品店,而是一个姓田名品滇的人。”顾柯有点口干舌燥,那个叫罗本的男人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伏过身隔着桌子凑到了田品滇的跟前,双手就撑在对方两肩的沙发上:“我知道你一直是明白人,四年前的事情我也非常清楚。我知道你喜欢同性而且目前没有男朋友。本人顾柯,年龄23,没有男女朋友,也没有情人,无不良嗜好,容貌就是你眼睛里看到的样这样。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田品滇失手打翻了桌上的咖啡。 ☆、二十章   “你先站好。”田品滇以命令的口吻说。是命令不是请求,如果顾柯不起身他会用武力把人摁下去。   顾柯显然是很了解他这一点,很是顺从地站好,不过又迅速地迈了几步,挨着田品滇紧紧站着。   撑在肩膀的两只手一挪走,田品滇立马就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这会儿一点笑意也没有。   田品滇先是把倒了的杯子扶了起来,直接抽了十几张抽纸扔在桌子上吸泼在上头的咖啡,他有点烦躁地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身边的年轻男人:“我们十年没好好见过一次了吧,我自认为还算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开这种玩笑,,而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也不喜欢开玩笑,也不会对你开玩笑。”顾柯的语气十分严肃,他已经摆出了最认真的态度对着田品滇,不过因为心里忐忑,他手心里已经被沁出的冷汗打湿,还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   “那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总可以拒绝,那我现在就回答你,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一点也不合适。“田品滇拒绝得爽快利落。   他的反应在顾柯的意料之内,但还是会觉得那瞬间心脏针戳似的疼。但就这样放弃显然不是顾柯的作风,他堵住田品滇离开的路:“为什么会觉得不合适,是因为你心里有喜欢的人,那个叫罗本的,你是一直在等他?”   “你调查我。”这一句质问的话在田品滇的喉咙里打了几个来回又被他咽到了肚子里头,毕竟他也一样调查了顾柯,这样说太打自己脸了。   罗本是那种标准的宅男,除了喜欢宅在家里,屋子也是标准的脏乱臭。虽然他每天都会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但是没打扫之前对方的屋子已经给了田品滇极其糟糕的印象了。   挂在沙发上散发浓烈气味的脏衣服,丢在电脑桌边上的易拉罐,还有堆满了垃圾篓的各种食物的包装袋,那次进屋的惨烈场面在田品滇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就开口否认: “没有,他只是我的朋友,我目前也没有喜欢的人。”   “那你觉得我长得丑吗?”顾柯接着问他。   田品滇摇了摇头,顾柯现在的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丑的,虽然达不到拍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也是非常招桃花的那一款长相了。年轻俊美又多金,在GAY的圈子里顾柯绝对是抢手的极品,他看着对方这张赏心悦目的脸,真心实意地夸赞:“你长得很好看。”   田品滇一向不喜欢说谎,这种场合也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心里就真心这么觉得了,顾柯掩在黑发底下的耳朵有点发烫,他的皮肤很白皙,面上在密闭的空间里头透出淡淡的粉色,现在又红了那么一点。   田品滇也看到顾柯两颊的粉色了,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往害羞的方向想,只觉得对方是因为呼吸不大顺畅发面烧了,虽然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但是包厢这么小坐久了也是会缺氧的。   资料里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顾董事长在顾氏集团的员工心目中几乎可以和天神比肩了,即使是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也对他有几分忌讳,想象一下这种人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害羞得脸红,田品滇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田品滇对自己的魅力一向很有信心,不过也还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他怎么着顾柯也是小说里邪魅冷酷总裁的设定啊,这种白里透着粉的面色分明是身体健康的证明嘛,现在又红了一点肯定是缺氧导致的。   顾柯的能力和容貌常常被人称赞,但只有今天他才觉得高兴和庆幸。被田品滇这么夸赞了一句,顾柯的信心往上升了一截:“那如果,我们两个不认识,就是在某个场合遇见,想要认真的谈一场,或者是纯粹想找个过日子的伴,你会有几成的几率选中我。”   田品滇沉吟了一会儿,比了个手势:“我觉得在七八成左右。”他对肌肉男是没有任何爱好的,也不喜欢和女人没什么区别的娘炮,偏好是温雅又不娘的男人,顾柯的外貌是他喜欢的那个款。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说我不合适,你没有喜欢的人不是吗?”顾柯把田品滇先前的话又堵了回去。   田品滇往后退了一小步,脚后跟抵在了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性格不合适,家世也不合适,而且我只做上面的。”他比较喜欢乖巧温顺一点的,虽然驯服一头雄狮很有征服感,不过过日子他还是喜欢温和一点的。而且顾柯的性子太傲了,要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地被他压估计很难,他可不想和一个成天惦记着自己后头的人一起生活。   “我可以保证我的家人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你要做上面的,我可以做下面的。至于性格,我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如果真的不合适,完全可以和平分手,我保证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后面那句当然是假的,不过在目标为达到之前,假话肯定是要讲的。   田品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妥协地吐了口气:“那行,那就试试看吧。”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是不行的话,那我就……”顾柯说了一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瞪得溜圆,反而给这张精致的脸添了几分可爱。   顾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田品滇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担任过一年的英杰辩论社的社长,他一开始就是做好了几万字的腹稿,田品滇可能会拒绝的理由和应对法子列了几百条,结果对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太轻易的成功让顾柯觉得自己有点儿恍惚,他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了:“你能不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小心翼翼,田品滇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同意交往了,就是你说的试试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想要找个伴,如果你能解决你那方面的问题,那确实没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有一点,”田品滇话锋一转,“我不喜欢别人太干涉我的生活,即使是恋人那也一样,如果真的不合适,我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对于和平分手这一点田品滇仍旧心存疑虑,但他并不是太担心,顾柯没信守承诺他也能分掉的,这天底下这么大,顾柯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全世界去,大不了到时候他跑路到国外去。   田品滇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然后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示意对方也坐下来。他回忆了一下资料里的内容,斟酌着开了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毕业三年了,中途还跳了级,提前拿到了硕士学位对吧?”   “你没记错,不过硕士学位证是我今年拿到的,我没有读博的打算。”顾柯大一就开始进入顾氏工作,读研是半工半读。虽然他已经知道田品滇手里有了自己的一些资料,不过自己的情况他还是想要亲口告诉对方。   田品滇换了个坐姿:“我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你谈过恋爱没有?”   顾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你知道怎么谈恋爱?”田品滇皱起来眉头,只要是喜欢的话,他是不介意另一半以前是否处过对象的,只要谈恋爱期间不出轨就行。不过恋爱这种东西他完全没有谈过啊,接受对方的告白的时候很爽快,后续他是完全不晓得怎么处理了。   如果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还好,可惜他对顾柯的好感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也就是抱着谈一谈试试看的态度答应的。都说初恋是最美好最难忘的,要是糊糊涂涂过了简直是有损他的英俊。   顾柯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的神色比之前平静多了,他眼睛睁得不是特别开,又长又卷翘的睫毛半垂,整个人看上去很安静乖巧:“早上是九点,中午待在公司,到下午五点离开。”   “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有,什么时候我都是有空的。”顾柯说的是实话,他现在顾虑没那么多,工作的话也可以待会家里去处理,只要田品滇开口,他就能把时间空出来。   “那行,明天下午我去接你,晚上去看电影吧。”男人之间谈恋爱应该和男女差不多吧,田品滇把电视和小说里看到的那些经验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还是决定先按照步骤来,其他的回去再想。   顾柯总算是给田品滇让出了离开的道,他的尾音因为按捺不住的激动带了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二十一   田品滇回去之后整个人都显得不在状态,在弄错了两位客人要的甜点口味后,他把工作全移交了,提前打了卡抱了焦糖回家了。   看他心情不好,焦糖比平日还乖巧,就一直窝在田品滇怀里卖萌撒娇,还伸了爪子轻轻地在田品滇脸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就差没有拿舌头舔他。   田品滇把脸埋在怀里,蹭了蹭焦糖身上柔软干净的白毛,他的声音闷闷的:“谢谢焦糖,不过我没事。你先去玩吧,给你买的小玩意今天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焦糖抬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蹿了下来,一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田品滇给它买的小玩意,一边密切关注着男人的动作。它有点后悔没在田品滇出去的时候跟出去了,养个人什么的简直太不省心了,焦糖忧心忡忡地想。   田品滇在屋子里踱了大约十分钟的步,最后终于打算和人分享这个重要的消息:“曼曼,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一头的环境有些嘈杂:“我现在在公交车上,刚刚去买了些东西,正准备回去,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交了男朋友。”   “哥,你终于肯恋爱了!哪个美人突然让你开窍了?!”田曼曼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   田品滇皱了皱眉头:“你现在在车上,把声音降低点。”   “现在已经下车了,我找个安静的角落,哥你慢慢说,不然我去找你也行。”   田品滇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你别过来了,我没有恋爱。”   田曼曼戴着耳机一边讲电话一边拎着东西往单元楼的楼道口走:“那你怎么说交了男朋友?我还想看照片呢,你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家里就我和焦糖两个,玩什么大冒险。”田品滇把窗帘拉上,斟酌了词句才开口,“只是交了男朋友,又不代表是恋爱了。就和去相亲差不多吧,看顺眼了就开始试着处处。”   “那也是交往嘛,至少你肯迈出那一步。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就准备守着焦糖过一辈子呢,说吧,你男朋友是不是我认得的人,长得怎么样?”田曼曼把东西放在楼梯边的柴草间里,站到一楼楼梯间里接着和田品滇聊,“我现在在一楼下头放自行车的那个地方,你待会把照片发我,要不然我就告诉老妈。”   “你要告诉他们随你,反正被炮轰的不是我。行了,那个人你有见过面,但算不上熟人,”田品滇滇叹了口气,“你别想太多,只是处处试试看,我自个也没多大信心,等能稳定下来我觉得合适了自然会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呗,哥也就是那么说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的眼光我自然是放心的,稳定下来一定要第一个带给我看啊。”田曼曼在自家兄长跟前一向是明事理的。   “好,你一定是第一个。对了,我打电话是想要问问你和夏邑的事情,不是准备结婚了吗,那些东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买?”   “夏邑和我约了周日去看婚纱,日子妈妈订好了,大约还有三个月。”田曼曼声音里头都是溢出来的甜蜜。   “时间这么快啊,当初你还那么小,结果转眼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田品滇感叹到,一边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了纸和笔出来,“你还没和我说过你和夏邑是怎么恋爱的呢,当初是他告白的先吧?他对你好吗?”   “怎么说呢,我和他的事情可以讲很多。之前不是跟你说他过年的时候大半夜的时候不睡觉,用麻将摆出我的名字还在那里拍照吗?我们当初确认感情很简单的……”田品滇很少问她这方面的事情,家里父母她也说的少,田曼曼话夹子一开就止不住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大约两个小时,然后一件事情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田品滇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通话中的显示消失了,他又把电话拨了回去:“你怎么突然挂了电话?不是说到上次你们两个去吃饭,然后呢?怎么突然不说了?“   “哥,我手机没电快自动关机了。等会再和你说吧,我先上去充电了,下次有时间我再接着跟你聊。我现在上……”   楼去这两个字田曼曼还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田品滇看了看自己写了整整五大页的记录,他把笔搁下来,然后穿着拖鞋就直接去对面敲门:“罗本,你快点出来,我有事情找你。”   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罗本提拉着拖鞋走出来了,他这个人比较随性,因为不常外出也就不会常常倒腾自己。   刚回来的时候他也试着把屋子收拾得妥妥贴贴的。但在田品滇表示两个人做朋友更合适之后他也就自暴自弃地原形毕露了。   有时候两个人太了解反而谈不了恋爱,虽然一开始也难过了几天,不过好在他抱得希望本来就不大,他走出来还是挺快的。   虽然没能多个伴,至少这个知心知底的好友没丢,而且他也不需要再刻意地隐藏自己糟糕的一面,过得反而舒服些。   罗本揉了揉尚且惺忪的眼睛“怎么了,你有什么急事突然来叫我?”   “没什么,就是明天和人去看电影,你不是对这个比较了解吗,想问你最近新出的片子哪一部比较好。”   “行,那你进来吧,放心我屋子保洁阿姨清扫过了,现在还没弄脏。”   田品滇往里头看了几眼,屋子里又添了几台电脑,桌子和茶几上都有一台,墙壁上还挂了很大的液晶屏幕,就是地上有些脏,其他地方都能看得过去。   田品滇又换了对方准备的一次性拖鞋,从罗本侧身让出来的路走了进去。   罗本关上房门,开了家庭影院后又弯下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大堆碟片来,他身上T恤的衣摆宽大,一弯腰就露出一截白白的细腰,不过田品滇只瞄了一眼,视线就转移到了那些光盘上头。   “这些是新出的片子,我觉得还不错。不过最近好片子不多,我觉得你可以去电影院里看几部没看过的老片。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悬疑,喜剧,还是动作片?”   “都还行,我不怎么看电影,没有特别喜欢的,也都能接受。不过我不看那种苦情片子,还有那种虐心的青春疼痛片。”   “行,你是和人去电影院看是吧,对方是男的女的?同事还是……”罗本靠在靠枕上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和刚交往的男朋友。”田品滇神态自然地说。   “咳咳咳”罗本被水呛得咳嗽了两声,他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和刚交往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田品滇伸手拿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也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当然没问题。我只是好奇是哪个不得了的有勇气收了你。不怪兄弟说话难听,你这个性子啊,人家一开始冲着脸接受了你,估计没过几天就会受不了吵着要分手了。”罗本心里头冒酸水的时候这张嘴巴就会变得非常刻薄。   田品滇正翻着罗本拿出来的那些碟子,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先告白的。”   “知道你受欢迎,就准你鸳鸳相抱秀恩爱,不准我这个孤家寡人酸两句吗?”罗本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田品滇把挑出来的几部片子放在茶几的又上角:“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   “是谁?快告诉我是谁!谁有那个胆子撬我的墙角?!”罗本眉毛扬起来,用力地往桌子上拍了一下,显得很不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从沙发后头突然就冒出喵的一声,然后一个雪白团子就从地上蹿出来,罗本罗老板就对上了一蓝一绿的一双猫眼,他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都泼到了裤子上:“你不要告诉我,这只猫真的成精了吧?!”   “没……”   田品滇话说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青年痛心疾首地开了口:“那你就更可怕了,对一只公猫下毒手,简直丧心病狂。”   田老板的杯子啪得一下搁在了茶几上:“你给我坐下!”   罗本老老实实坐下了。   “焦糖应该是刚刚进门时候溜进来的,它没有成精,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你之前调查过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你说的是他啊。”顾柯的条件他确实比不上,竹马竹马的也很占优势,怪不得田品滇要他突然调查人家,原来早就看对眼了。罗本暗暗地抓了抓自己的沙发,看到自己桌上的碟片突然眼睛一亮:“你不是问我什么片子好看吗?我晓得最近有一部片子特别棒,还是部外国片子,特别适合情侣看!”   “叫什么名字?”   “《莫回头》”罗本幽幽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这天罗本又上论坛逛,一个标了hot的新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主题:养的宠物恋爱了,怎么办?对象还是公的,怎么拆散他们?在线等,急。   一楼:而且隔壁家还有个丑八怪也窥视我家的   看不起喜欢同性的啊,真无聊罗本没好气地准备叉掉页面,然后他瞥了楼主名字一眼,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LZ——忧心的焦糖 ☆、二十二   那天晚上罗本还自告奋勇地帮田品滇订了电影票:“就当是我庆祝你终于有人要了,放心吧,我给你们订的还是情侣包厢,包你满意。”   见田品滇还是一脸狐疑看他,他摆出一副生气面孔:“还是不是兄弟啊,你这才交往第一天就有情人没朋友啦?!”   “那好吧。”田品滇就这么被半推半搡地推出了罗本的屋子,焦糖就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被关在了罗本的房门外头。   “焦糖来。”田品滇稍稍倾下\'身,雪白一团的猫咪就蹿到他的肩头和他一起进了对面的房门。   田品滇细细研读了田曼曼的恋爱经验,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他脑袋有点儿发胀,焦糖就蹲在他枕头边上玩毛线球,偶尔会分一点注意力到他这个做主人的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把自己卖的太快了?”田品滇突然就觉得有些后悔。爪子摁着毛线球的焦糖抬起猫头看了他一眼,挪了个位置拿屁股对着他。   田品滇:……   第二天上午9点田品滇和往常一样出门上班,他拎着垃圾下楼,焦糖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在进电梯之前他被穿着睡衣的罗本给堵住了。   “喏,答应给你定的电影票,刚刚我去楼下拿的。”他伸手塞了两副3D眼镜到田品滇手,“这个是我家庭影院自己看的,比那种便宜的红蓝眼镜好很多。你就放心去吧,我早上刚交了设计的软件,现在去补眠了,祝你玩得愉快。”   “多谢了,祝你做个好梦。”田品滇朝着他笑了笑,露出了小酒窝和隐藏得很好的小虎牙。   从拿到电影票到去接顾柯的这段时间,田品滇时不时就拿票出来把玩一下。他觉得自个到现在有点恍惚。事情来的太突然,田品滇还是完全不能相信他就那么接受了告白,正式脱离了单身狗的队伍,成为有家室的人了。   “有家甜点”的员工为老板心不在焉的工作状态小声议论的同时,顾氏能够接触到董事长的高层员工也因为顾柯反常的举动战战兢兢。   抱着厚厚文件准备进去汇报的员工再一次堵住董事长助理的路,一脸可怜兮兮地询问:“我还能和活着出来吗?”   穿着十厘米小细跟的女助理往里头瞥了一眼:“今天Boss整个人都不对劲,你自求多福。”说完她就拿手把人隔开,风风火火地走开了。   那员工心惊胆战地敲了三下门:“董事长,财务部,我来交季度报告。”   没什么波澜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   顾柯坐在办公椅上正低头翻阅文件,进来汇报工作的青年心里忐忑不安,报告也念得不如以前流利,还有好几个地方出了点小纰漏。   “你把六月份的总数据再报一下。”顾柯的声音比平时温和许多,却叫后者更加紧张。   青年哗哗地翻起报告来,半分钟之后报了一串数字。   顾柯指出了几个小纰漏:“有几个地方再去核对一遍,这份就放在这里,你可以出去了,下次多加注意就好了。”   无比温和的语气,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严厉斥责,而且他还看到了董事长的笑!青年晕晕乎乎地出去了,关好了门才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虽然疼得很,他还是傻乎乎的笑起来——还好不是在做梦。   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顾柯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另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手机上。   虽然知道是下午才看电影,但他从早上到现在精神就一直不能集中,平均每分钟都要看两眼手机,但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几回,他的私人号码始终没被人拨通过。   原本在下午开的会议全部被挪到了上午,行程表下午三点半后的安排也被他往后推或者干脆取消了。顾柯心焦的等到了下午五点,手机的音乐声总算响起来。   田品滇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吧。”   顾柯的面孔在整个顾氏很有辩识度,不过因为他是从专门为董事以及高层管理人员准备的电梯下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田品滇站在顾氏办公大楼下头的时候吸引了不少进出员工的注意,顾氏总部大楼很多人开的车都比他好,俊男美女也不少见,但模样这么出类拔萃的毕竟是少数。   五楼以上的老员工仍旧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三四楼未婚的年轻白领还有一二楼一些喜欢八卦的都靠着窗时不时地往下看:“看车子应该不是什么豪门富少啊,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穿得也挺普通的。”   “说不定是人家低调呢,能把普通的T恤穿得这么好看的我就没见过几个。比起咱们董事长我还是喜欢这个类型的。”站在发话人边上的女员工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补了几句:“就冲这么一张脸,就算他没钱我也愿意贴钱养着他。也不知道我们公司哪个这么好福气,找了这样的男朋友。”   这些人议论了大约三四分钟,也差不多就散了,只有一两个做完手里工作的还站在窗子边上一边休息看养眼的帅哥。又过了一两分钟,终于等来了楼下年轻男人等的那个人。   “不是吧,我居然看到了董事长?!”还在窗边看着的女员工   “董事长怎么会突然出来,肯定是你想的太多了。”那个反驳出声者的人也站在窗子边不说话。   之前集中精力在工作上的几个还是不大相信:“董事长日理万机,现在应该是开会的点吧,怎么可能会下来啊。”话虽这么说她也还是抽出时间来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看人就贴住窗户不动了。   “不是吧,竟然真的是董事长?!”三四楼的员工在别人眼里算是精英骨干,不过在顾氏这栋核心大厦就算不得什么。他们平常工作基本接触不到太高层的员工,也只有在年会还有周年庆上才能远远地瞧上那么一眼。   楼下的帅哥固然帅,但还是比不得顾柯对他们吸引力大。人一多话题也就多:“话说有谁知道这楼下的人是谁啊,怎么董事长还下去接他?”   “接什么啊,你没看到Boss进车里了吗?我估计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来找咱们董事长去外头high。”   “接风洗尘什么的那也应该是去机场接吧?不过和董事长感情好倒是真的,我看董事长脸上好像还带着笑呢,除了年会的时候我就没见他笑过。跟董事长玩得好的家境应该都不错吧,要是有一天我能让董事长跑下来和我一起出去兜风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不管是田品滇还是顾柯都是习惯了被人瞩目的那类人,员工的关注和议论田品滇有注意,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等顾柯一下来就帮人打开了后座的门,确定顾柯安全带系好之后他才发动了车子。   田家的家庭教育使得田品滇习惯照顾别人,特别是养了焦糖后,他处处细节都尽量体贴身边的人,这也是田老板招惹了一大堆桃花的重要原因之一。   “电影晚上八点才开始,晚饭你吃了没?”发动车子前田品滇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问了一句。   顾柯本来是专心看着后视镜里男人的脸,反应就慢了半拍,停一会才回答:“没有。”   “喜欢清淡还是口味重的?我记得小时候你比较能吃辣?”田父是口味重的,田品滇和田曼曼从小吃田母做的饭菜。口味比较清淡,不大能吃辣。不过他记得顾柯外婆家的餐桌上,几乎所有菜都是红艳艳的一片。   “我现在不吃辣,清淡的就好了。”顾柯补充到:“医生说我肠胃不大好,最好不要碰辣椒,这些年已经养成不吃辣的习惯了。”   “那今天就吃点简单的吧,我知道一家店,你应该会喜欢。”   田品滇把车开到一家小面馆面前停下,店里人不多,店面也不大,但是桌子和椅子都擦得很干净,铺了格子桌布,窗户上的玻璃花瓶里还盛开着不知名的白色的花。   “这一家的面条都是老板当天擀好的,材料很新鲜分量也足,主要还是做的口味我很喜欢。我点牛肉面,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就可以了,不过不要香菜。”   吃完后逛了一会儿田品滇就带着人进了电影院,他们走得很近,不过手并没有牵在一起。   罗本订的位置不错,虽然是情侣包厢,但因为条件好,好友约着一起来看的也有。   今天看什么电影田品滇没说,顾柯也就不问。就像十年前那样,无论田品滇走的多远,只要回头就都能看见顾柯安静地站在那里。   后者在他的面前藏起来了锋利的爪牙,外露的永远是温和无害的一面。   离八点还有三分钟,电影院的灯光暗了下来,田品滇侧过脸来,把3D眼镜塞到顾柯手里,低声道:“电影开始了,把它戴上吧。” ☆、二十三   片子是H国出的,演员们仍旧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   H国就是那种催人泪下的爱情片拍得最好,想到罗本把电影票塞给自己的表情,田品滇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右边的人。对方的目光对上来,又立马转到屏幕上去。   田品滇视线往下移,原本搁在两人之间的东西放在了顾柯的右边,两个人之间的空隙从能放下一个大爆米花桶变成了只能塞下一瓶可乐的距离。   看电影必备的爆米花薯片还有可乐都是顾柯提议买的,应该是对这一次电影非常期待。   既然入了场果然还是看完比较好,田品滇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注意力集中到银幕上。   电影开始是几个在公司工作的白领说话的场景,几个年轻员工在大厦门口出入,声音是H国语,底下配了中文字幕。   出品人和导演演员的名字伴随着这个场景出现,名字全部播放完后画面切放到了风景秀丽的郊外。   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一栋别墅旁边的老铁路上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裙子蹦蹦跳跳的行走。   一列老式的火车冒着蒸汽从森林的深处慢慢的驶出,镜头缓缓地拉近,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哼着轻快的歌偶尔在废弃的铁路边上摘一两朵无名的小花。   火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因为是3D电影,田品滇感觉自己也站在了那废弃的铁轨边上,能够很清晰地看到火车上沾了水汽的车窗,还有上头黄色的灯光。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对火车的鸣笛声恍若未闻,她弯下腰来折长在铁轨边上野生小麦。下一秒,火车飞速驶来,将来不及走开的小姑娘撞得飞了起来,女孩子秀美的脸蛋陡然变得无比扭曲狰狞,灵动的眸子瞬间空洞往下滴着血。   那条染了血污的红色的裙子飘起来变幻成淌着鲜血的六个大字:清明路,莫回头   田品滇只觉得内心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他突然记起来H国的片子,除了狗血爱情片还有恐怖片也是拍得很不错的。   怪不得男男女女的进这个情侣包厢也没人觉得奇怪,这种片子胆小又想看的单身狗都会拉个朋友一起来看的。   这个片段让在场比较胆小的人都吓得尖叫起来,不过比较吓人的序幕过去之后,画面又变得明亮温馨起来,给了胆子小点的观众心里过渡的时间。   田品滇把戴着的3D眼镜摘了下来,顾柯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被吓到。   他拍了拍对方搁在膝上的手:“刚刚还好吧,这种类型的片子能接受吗?”   顾柯转过脸来,他的五官在银幕发出的微光显得有些阴郁,他摇了摇头:“还好,我觉得还不错。”   顾柯低下头看着田品滇搁在他手背的那只手,然后翻转过来将两只手扣在了一起。   田品滇本来是想把手抽回来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就看着那两只手在对方的一翻一扣中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好吧,收不回来了。他默默地把眼镜戴上,接着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银幕上头。   电影不长,也就是1个小时四十分钟,刨去两分钟的引子,开始十分钟算是很温馨场景,接着随着男女主一行人陷入到无人之境,电影的配乐就变得恐怖起来。到情节紧张的地方,有些胆小些的甚至和身边的好友抱在一起打哆嗦了。   田品滇对恐怖片没多大感觉,以前陪着胆子一般但好奇心重的田曼曼看过不少,不过情侣包厢他还是头一次来。H国的恐怖片子一向不是田品滇的菜,罗本推荐的这个片子恐怖感效果不错,内容也没有好到足够吸引他的地步。田老板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在座的观众身上,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大家的表情,他甚至把3D眼镜摘了下来。   田品滇大致地总结了一下,每当电影到一个比较恐怖的地方,或者是电影的恐怖声音开始响起,坐在一起的人就会热烈的拥抱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小鸟依人地被搂在男朋友的怀里。也有反过来的,妹子淡定的坐在那里,然后男的脸色发白地攥着自家女朋友的袖子。   不过看恐怖片比爱情片好一点的是,情侣包厢大部分是唏嘘安慰的,并没有什么接吻啧啧的声音。   等田品滇把注意力从别的观众身上收回来,他发现两个人之间原本隔着的距离又从一瓶可乐的距离变成了只能插`进薄刀片的的缝隙。他默默地往左挪了挪,然后又把视线移到电影屏幕上。   电影还剩四十分钟左右的时候,他已经挪到了椅子的最左边,看了看那些黏在一块的情侣,田品滇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熬过了难耐的四十分钟,电影院的灯亮了起来,观众们相继离场,原本一直交握的手也松了开来,田品滇走在前头,顾柯拿着东西紧跟在他后头离场。   “明天还有上班,我先送你回去吧。”田品滇看了眼手表,替顾柯把车门打了开来。顾柯报了他名下一栋别墅的地址。   驱车离开前田品滇又停下来解释了几句:“我这个人不大喜欢别人太靠近,这一次出来很开心。对了,你这个周六有没有空?”   “周六上午有个会议,下午可以空出来。”顾柯的手插在口袋里,他衣服的口袋很浅,露出纸张粉色的一个角。   “那周六你直接过来吧,我想让焦糖见见你。”   顾柯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好。”   田品滇的车消失在视野之外后,顾柯掏出钥匙开了别墅的门,他把露出一角的纸拿了出来,把两张电影票的折痕细细地抚平,如同对待珍宝一般锁进了专门放置田品滇相关物品的盒子里。   然而回到顾宅之后,退居二线准备颐养天年的顾老爷子却突然朝他发难了。而推动者,正是他的那位野心勃勃的好二婶。 24二十四 顾老爷子很讲究养生,但岁月还是在他的额头上刻下了几条抬头纹。不再年轻的顾老爷子决定要放一部分权力到年轻人手上,但权力握久了实在很难放手的,这几年他也就漏了些顾氏集团的经营权到自己的孙子手里。 因此明面上顾柯虽然是顾氏的董事长,但顾家真正的掌权人仍旧是顾老爷子。开股东大会的时候,顾老爷子出面说一句话有时候比那些白纸黑字的数据分析还要管用的多。在顾家打杂,他的话是权威,顾柯的分量还是远不如他。 比起亲情,顾老爷子更看重利益,顾柯对他的感情不是很深,但在某方面来说,他对后者的关注仅仅次于对田品滇的关注。 “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我今天有些累,想要早些去休息。”顾柯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眼神恰到好处的敬畏和钦慕。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倦,一副瞌睡虫上头的模样。 顾老爷子一向很享受自家孙子这样的眼神,搁平常,对方稍微服个软态度亲近些他就让人去休息去了,他记性最近不大好,要是到了第二天,不记得事情了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也容不得顾柯就这么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顾老爷子原本板着的脸稍微柔和了一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自己的孙子坐过来:“睡觉可以晚点,年轻人要多多锻炼身体,在你这个年纪,我就算是几天不睡觉也不会有大问题。有好的身体才能够带领整个家族都往上。好了不说这个了,爷爷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 顾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但比顾老爷子指的又稍微远了一些。后者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小细节。一反刚才威严大家长的做派,甚是和言细语地开口道:“小柯是夏天生的,过了这个夏我没记错的话就已经二十四了吧?” “那是身份证上的生日,晚了几个月,今年已经过了,现在已经二十四了。”每一年的顾柯的生日礼物和行程安排都是秘书办好的,要怎么玩都是年轻人的事情,只要没有别的大人物要过来,顾老爷子最多也只是看一眼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 老人还是笑呵呵的模样,用已经出现了些老人斑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孙子:“你瞧瞧爷爷,都老糊涂了,忘记今年你都过了生日了,我记得你今年生日的时候白家的那小姑娘来了对不对,还有你姑姑,还带着茹茹过来了。” “那天她们都来了,爷爷一点也不老,都记得很清楚。”顾柯看着那只皮肤起皱的手觉得有点不自在,和田品滇一样,他并不喜欢别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即使顾老爷子和他血脉相连也一样。 不过这种程度的触碰他已经能够很好调节了,顾柯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下来,僵硬几乎微不可查。 顾老爷子依旧非常和蔼地笑着,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搁在圆滚滚的拐杖头上头:“爷爷的记性好不好自己最清楚,我以前看资料两三遍就记住了,现在看一行忘一行,不行了不行了。你现在二十四了,当年你妈妈生下你的时候才19吧,你爸也就把他大两岁了。”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透出怀念的光,想到死去的长子,再一次感伤得掉下几颗眼泪来:“你爸离开得早,就留下你这么一个儿子,爷爷年纪也大了,就怕过个几年人突然就没了。要是能够早点看着你成家生子,爷爷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顾柯很快地出声打断了顾老爷子的话:“爷爷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您身体这么棒,医生也说了,按现在的饮食习惯,您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结婚的事情一点也不着急。” 一直沉默着的杨女士——顾柯的二婶总算是搭腔了:“爸当然能够长命百岁,不过小柯你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爸想让你早些找个对象也是自然,你这么单着我们当然为你操心了。” “那爷爷希望我找什么样的?” “爷爷希望你能找个乖巧一点的,当然在外头要能够撑得起场子。我觉得白佳那小姑娘不错,安家的小女儿虽然娇气了一点,但在外头还是非常大方得体的,下次有机会你和她们见个面,看看喜欢哪一个?” 顾柯的额头和嘴巴很像他的父亲,不过眼睛和鼻子简直和那个女人是一个模子里了出来的,就是这性子跟两个人都不像。顾老爷子看着面前这张脸就想起来自己的长子还有曾经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的儿媳。 他咳嗽了一声,补充了两句:“如果你要找个你妈妈那一种的也行,不过你要能压得住她,爷爷不希望再发生当年的那种事情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喜欢。” “既然爷爷希望我能选个喜欢的,那这两个我就都不去看了,上次陆家的宴会上说过几句话,我对她们没有那种感觉,就不好耽搁人家了。” “不耽搁不耽搁,人家白佳上次还问我你的电话,她很喜欢你,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你们两个年纪相当,多处几次,感觉不就有了吗?”搭话的女声比较尖细,但是因为声音不大,听上去还算得上悦耳。 顾老爷子平常不大搭这个儿媳的话,不过这种顺着他话茬接的他还是颇为喜欢;“雨涵说的对,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人家小姑娘面皮那么薄,都鼓起勇气来追你了,你听你二婶说的,就和人家多处处吧。” “我不想要,处多久我也不会喜欢。”顾柯的眼神带了一抹阴郁,声音就显得有些硬邦邦的,当然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了,“抱歉,刚刚我声音可能大了点,爷爷你不要生气。” 他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我明天还有几个会议要开,跟龙世集团还有个大案子要谈,今天实在不舒服,我提前去休息了。” 他步子才迈了一米,就被顾老爷子厉声喊住了:“你给我站住。” 顾柯停住脚步转过身去,顾老爷子已经用手杖撑着站了起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顾柯停了一会儿,语气冷淡地回答到:“没有。” 顾老爷子虽然不大注重儿女情长,但好歹也年轻过,顾柯要是立刻否决他可能会觉得那是实话,但这个反应还是让他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不过,二儿媳已经在他心上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即使顾柯真的马上就否认,他也可能觉得那是欲盖弥彰。 “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你尽管带过来给爷爷看一看,我又不会吃了她,毕竟你还年轻,你爸妈又不在,我好给你做个参考。” “都说了没有喜欢的人,我总不能胡乱带个人来给你看吧。?”顾柯的语气软下来,破有点无可奈何的味道。 “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也差不多要去睡了,这人老了,就是扛不住。”顾老爷子重心靠在右手握着的拐杖上,左手朝对方挥了挥,他心里已经打定注意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虽然说是恋爱自由,但他早就把顾柯可以选择的范围定在门当户对的未婚女孩子身上,那种思想观价值观和他们顾家都搭不上的穷人家的女孩子完全不能给顾家的发展带来更多的价值,他完全不觉得有成为他孙媳的可能性。 顾柯进了房间之后就锁了门,他的房间和顾宅其他地方一样都安装了避免顾家佣人偷盗的摄像头。不过顾柯房间里这个在被弄坏之后被他以没放任何贵重东西为由就拆掉了。谨慎起见他还是选择揣着手机进了浴室,一边放水一边和这宅子里另外一个人讲电话。 顾柯把声音压得很低,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朦胧的水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显得更加柔和,而是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今天杨雨涵在爷爷面前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个有些低沉沙哑的中年男人嗓音:“二少夫人就和家主提了下您的终身大事,说是您可能对某些家境很差的小姑娘很上心,毕竟您这些天老是往外头跑。” 顾柯把水龙头拧小了一些:“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杨雨涵他还是很了解的,如果他真这么答应了,娶进来的妻子就成了他的助力,要是结婚生了孩子,老爷子一高兴就更没她什么事了。以前后者是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结婚,这次主动提出来着实反常。 “她这些天一直在和一个叫游越的男人有来往,而且心情一直都不错。” “游越?”顾柯搜了自己脑海里的名单,表示对此人毫无印象,他挑了挑眉,“我二婶给二叔戴绿帽子了?” “没有,他们两个人是高中同学的关系。他们去的都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地方,相处之中也没有任何越距的举动杨女士应该是不大瞧得起这位游先生,毕竟他能力一般,长相也不怎么出色。” 顾柯没说话,接着等对方补充完。歇了口气,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那位游先生有一儿一女,儿子的名字叫游千,毕业之后就在一家甜品店工作。” 顾柯沉默了一会,把通话断掉了:“我知道了,你接着注意她就行了。” 游千这个名字他当然很熟悉,实际上和田品滇交往比较好的他都很了解。田品滇不喜欢女人,那个叫蔡静的小姑娘够不成威胁。游千虽然白白净净的,不过性子太弱了,田品滇不会喜欢。 不过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要不是调查到游千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他当初就想法子把人给弄出去了。不过考虑到动静太大田品滇会关心,他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动游千的想法。 他还真没想到杨雨涵能和游千的父亲搭上话,游千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在田品滇的店里待了那么久,总会无意间泄露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来。他这位二婶现在应该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然就不可能旁敲侧击地让顾老爷子去查。 浴缸中的水都快要溢出来的时候田品滇打了电话过来,他拔掉放水的塞子,把水流调得更小。声音一改前一通电话里的冷硬和对着杨雨涵等人的疏离:“阿品,有什么事情找我?” 田品滇在那头一边用吹风机给焦糖吹毛一边说:“都说了不要那种叫我,直接叫名字就行了,品滇就可以。怎么没事情就不能找你,还是说你要睡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会打扰,哪有那么早睡的,我今天又没干什么体力活。”顾柯轻笑,干脆把水龙头关了,免得水声影响了通话。,“你那边有点吵,还没回去吗?” 猫咪身上的白毛已经吹得蓬蓬松了,田品滇拿手帮它抓了抓,又拿了一边专用的梳子给焦糖梳毛:“没有,早就到家里了,二十分钟前给它洗了个澡,刚刚在用吹风机给它吹干。” “我听说猫怕水,你给它洗澡很不容易吧。”在心上人面前顾柯总是非常地放松自己,那只猫他看过很多次了,不可能不知道田品滇有多宝贝它。 说实话他对那只猫醋得要死,不过在田品滇心里他的地位没超过那只猫之前,他还得好声好气哄着那只猫祖宗。 “恩,给它洗个澡挺不容易的。焦糖不是很怕水,但是不喜欢洗澡。”田品滇的爱好不是很多,做甜品什么的没什么好分享的,但谈到养猫他的话茬就多了起来。 两个人聊电话聊了非常久,等到挂了电话田品滇还意犹未尽。这还真不怪他,顾柯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的多得多,一个人话题总是迎合你的方向走,你自然会感到很愉快。更何况顾柯确实学识渊博,无论是谈什么两个人都能谈的起来。 最后还是焦糖要睡觉了才打断了田品滇的这通电话,他看了看时间,竟然谈了将近三个小时:“我不打扰你了,周末再见吧,晚安。” 顾柯有些抱歉地开口:“周末答应的可能不行了,我临时有很重要的客户要见,那天要飞外地一趟,可能要去好几天。不过有网可以视频。” “那就视频吧,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等你回来请你吃大餐算接风洗尘。”当初田品滇是按妹妹和妹夫的相处模式分析出来两个人应该要先处处,他也不是什么粘粘腻腻的人,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情不高兴。 顾柯的声音柔和得简直能滴出水来:“那好,你也晚安。” 挂了这通电话,顾柯又用另外一张卡给远在s市的人打了个电话。这次他只交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匆匆挂断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田品滇答应交往了,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顾老爷子插手可能有点麻烦,但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是田品滇的轮休日,他昨天睡得晚,今早就想要早些起来,结果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了,竟然还是中午都起不来的罗本。 田品滇睡眼朦胧地开始穿衣服,他朝蹲在床头柜上的焦糖道了早安:“焦糖,我先去刷牙,你帮我把他放进来吧。” 焦糖非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玄关处直起身子拉动了那根特地为它设计的开门的身子。下一刻罗本风风火火地就闯进来了,他今天收拾得非常像模像样,再夹个黑色公文包就能大摇大摆地出入高级写字楼了。 男人把门一关,随便穿了双凉拖就往里头闯,对上屏风上的蓝绿猫眼时下意识地顿了脚步,很是好声好气地询问:“小焦糖,你家田老板呢?这都快来不及了,别告诉我他还在睡!”说后面那句的时候他的音调都变了。 焦糖表示对他的前半句很满意,屈尊降贵地抬起一只前爪为他指了路。 罗本扭过头去大踏步地往盥洗室走,他刚走了两步田品滇就搭着白毛巾出来了。 大早上的他就穿了件黑色的背心,因为被水打湿了些许,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非常漂亮的腰线,田品滇的小腹非常平坦,还有隐隐的肌肉的轮廓。美色当前,怒气冲冲而来的罗本非常没骨气地咽了咽唾沫。 “怎么今天你这么早起来了?我刚刚洗完脸。”田品滇什么都没吃,嘴巴里一股薄荷柠檬草的味道。 “有男人没基友啊,你当初说的帮我开店呢,今天开业我都七点就起来了,你居然还在睡!” “不是说九点开业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田品滇走到挂历处看了看上面的备忘录:“你看我不是写了吗,肯定不会忘了你的。花篮条幅什么的早就让人送过来了,当初我开店也没你那么早,又不会有很多客人过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能不能别打击我,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很多客人过来。”罗本没好气地反驳。 “我不就是你最大的顾客吗,店里萝卜蛋糕还有蔬果汁肯定光顾你的店,那些餐馆肯定不找你这种萝卜。小区后头有家菜市场,还有两家超市,平常小区住户都会去那里买。” 田品滇摊了摊手,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完全看不出来你萝卜的价钱有任何的优越性,至于那些学生,你觉得他们会花大价钱买你的萝卜来啃?他们又不是兔子。而且你也没做任何广告方面的宣传,想也知道你客人不多。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微波炉里热了早餐,要是没吃就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劳资有钱任性不行吗,反正店面我已经买下来了,又没请几个员工,想开多久我说了算。不要总是谈钱钱钱,你这种万恶的资本家根本不懂什么叫做闪闪发光的梦想。”被呛了一顿的罗本没好气地反驳。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田品滇站起身拿了被切半的红薯出来,还搭配了一个爱心姓状的火腿肠煎蛋。 “行吧行吧,你快点吃。”罗本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我就给你五分钟吃早餐吃完了就跟我快点下楼,今天有很重要的人要过来,五分钟吃没吃完都跟我下去,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点事情都不帮忙,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啦。” 田品滇三口两口吃完那个煎蛋:“你等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冰箱上头第二层有酸奶,帮我拿一瓶出来,顺便给我拿一小包纸手帕。” “就知道你讲义气,动作快点啊。”罗本从玻璃柜上拿了包纸巾,转身用一只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 田品滇换衣服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罗本刚拿完东西他就出来了。“行,现在下去吧。” “焦糖你今天就先待在家里,要是我中午没回来的话你就到柜子上头去拿猫粮,我记得不大多了,要是还饿的话就吃那个红薯吧,注意控制饮食,不要吃撑了。” 焦糖喵喵叫了两句,朝他摇了摇尾巴尖,示意它已经知道了,不用再啰嗦了。 田品滇这才放心把钥匙揣进口袋里,拍了一下站在那里发愣的罗本的肩膀:“走吧,萝卜大王。” 两个人下去的时候,田品滇的有家甜点已经开门了,罗本的萝卜店店员已经上好了货,就准备着到了九点就开张营业了,罗本的店面算不上小,外头的花篮也摆了两排,横幅罗老板嫌弃数量太少孤零零的太难看没挂出来。 “这不是还没开张吗,你匆匆忙忙拉我下来干什么?”田品滇把喝完的酸奶瓶子捏扁了扔进楼下的垃圾箱里。 “店开张不管它啦,反正也没多少生意,店员会照顾好的,不着急。”罗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你还跟屁`股上着了火似的拉我下来?你要是没事我就先上去了,这么委屈焦糖,下次它看到你绝对不会放你进门了。”田品滇抬腿作势要走。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罗本拽住了,而且还被后者往另一个方向拽。“我匆匆忙忙让你下来当然是有急事了,走走走,跟我去机场接个人吧,保证你下来不后悔,焦糖也不会怪我的。” “接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田品滇几乎是被罗本给塞进驾驶位的,后者紧跟着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飞快地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到g市机场,开快点啊。要不是我在国内的驾驶证还没办下来我就直接把人带过来见你了。” 田品滇发动了车子:“干嘛非得找我,你完全可以找个代驾,打车过来也可以。” “打车哪有自己人开车舒服,那种街上的出租车环境多差啊,再说临时找的代驾我怎么知道靠不靠谱。好了,不说了,你快开车吧,那趟航班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车子已经发动了,田品滇不再言语,把车速稍微提高了些,从另一条道上了高速。罗本把自己这边的窗子降了一些下来,风灌进来,他说句话嘴巴里都在漏风。 罗本吸了两口气又把车窗摇上去:“刚刚还看到你喝那种酸奶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种口味没变过。怪不得人家都说你念旧。” 田品滇没有理他,结果一路上罗本就一个劲地找话题,没得到回应就哈哈哈得在哪里干笑。车子下了高速没开多久就是g市唯一的机场了,离罗本说的航班到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要我接的人是谁。”罗本之前说的话他只信了一半,刚刚在车上对方说那么多话完全就是心虚的表现,如果说要接的人和他没什么关系打死他都不信,而且很有可能来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其实是他打电话让我要你去接他嘛,我担心你闹脾气不肯去,就先把你拉过来……”罗本作投降状举起手来,“你别这么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慌,我也是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嘛。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说吧,反正还有几分钟人就到了,我不会走的。什么洪水猛兽让你这副样子,你要是不说,我真走了,车子留给你,我替你叫个代驾过来。” “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和普通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孔,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是个正常得不得了的人。”罗本继续打哈哈,反正拖到人来了就好了。 田品滇当然不会真走,大约过了五分钟,机场提示罗本等的航班已经平安到达,后者又拉着他往里头走,用眼睛扫视了一番之后,非常兴奋地扬起了手:“在这里,在这里,师父我们在这个地方。” 田品滇全身的细胞都在朝他咆哮快往外头走,挣脱罗本拉得并不紧的手并不需要耗费他太大的力气,不过显然他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步子才迈了两步,就被那个声音给叫住了。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田品滇有些僵硬地转过脖子,脸上带了有些谄媚的笑容:“做外甥的怎么可能会不欢迎小舅舅呢,你说是吧,罗本。” 腰上被狠狠拧了一下软软肉的罗本眼里含着泪花,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就是啊,品滇最最喜欢师父了,都吵着要来呢。” 田品滇握拳咳嗽了两声:“小舅舅这次回来是要去看外婆还是先去看我妈,我开车送你过去吧。酒店订好了吗,要是没订好我帮你订,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应该很容易能够订得到房间。” “我没订酒店,准备过几天再去看你外婆。老姐等我明天收拾好了再去见他。今天不是我徒儿要开店吗,我就想着过来捧个场。”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男人笑得十分无害,“我听老姐说了,你在搬出去到外头住了,反正我也不嫌你地方小,就和你挤一挤这些天吧,正好我们甥舅两个可以好好的叙叙旧。” 田品滇睁着眼说瞎话:“我那个地方太小了,挤不下的。罗本那里空旷得很,家具什么的都没买,然后也没有人陪他住,你们两个刚好是师徒,住在一起也有话题聊是吧。” “没事,我不嫌挤,要是床实在小,还可以打地铺,反正是要开空调,地上和床上都一样睡。”男人把墨镜摘下来,露出略显狭长的一双凤眼,他的眼角微微上挑,搭配着鼻子嘴巴的就是一副不好相与的长相。他看了看委屈脸的罗本,然后再一次给了自家忠心耿耿的徒儿会心一击:“他长得那么丑,要是真和他住一块,会让人误会我眼睛有问题的。” 最后还是田品滇坐在驾驶位上把这尊大佛载回去,罗本这回没坐副驾驶位了,而是钻到后头去向他的好师父献媚。 后者一向是被人讨好的命,偶尔也会说两句笑两声,算是给唯一的徒弟面子。在田品滇开过高速把车速降下来之后,他抚了抚自己右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交了男朋友了?” 车子在路中间诡异得扭了一下,还好田品滇差不多把车子开进小区了,这个时间段天气热得很,小宾馆这段路人特别少,道路又颇为宽敞,才没有酿成什么车毁人亡的悲剧。 田品滇定了一下,还是顺利地把车子开进了自家车库。两亲甥舅都神态自若,倒是罗本被吓得要死,一张脸惨白得像是涂了粉,刚下车就对着垃圾桶吐个不停。 田品滇替自家小舅舅把箱子拎到了楼上,毫无意外,开门迎接他的又是英俊而聪敏的焦糖。不过在看到田老板身后的人之后,焦糖突然浑身炸毛,然后紧紧地扑进了田品滇的怀里。 “小猫咪吓坏了呢,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年轻男人坐在了沙发上,声音听上去十分温柔,不过在焦糖的眼里,这家伙无意就是恶鬼转世,简直是吓死猫了,就算它有九十条命也不够眼前人玩的。 “你吓到焦糖了。”田品滇抚了抚自家猫咪炸起来的毛,把那些柔软的白色猫毛全部理顺之后才到厨房里给客人倒了一杯茶。 “我可没有威胁它,说什么要抓它卖去肉贩子这种的话,是你的猫胆子太小了点。”纪遒只喝了一口茶,就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没再动它。 “你的茶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烂,我带了一罐子茶叶还有自己惯用的茶具回来,等下东西都清完了,泡壶茶给你喝。”纪遒非常温柔地开口,伸出右手摊开手掌示意外甥坐到自己的对面去:“东西我们待会收拾不着急,现在我们讨论更重要的事情,你交男朋友这件事情是真的我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说吧,你男朋友是谁?虽然我多的是办法找到是谁,不过我还是想听我的外甥亲口告诉我,我知道阿猫最乖,不会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小舅吧。” “小舅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个名字。”田品滇脸都涨红了,当然是气得。他小时候不懂事,就任由自家无良小舅阿猫阿猫的叫。除了纪遒其实没什么人知道他这个小名,也根本不会这么叫他。 这个还是田品滇后来听田母讲的,当初是田奶奶做梦梦到这个,说自己的孙子里名字一定要有个猫字,不然身体就不好。刚好这一辈田家应该排到品字,田品滇就叫田品猫。小孩子嘛,贱名好养活。 田父田母嫌名字难听,当然不会同意这种看上去听起来就像是玩笑的名字,最后又拿算命的话当借口,说田品滇五行缺水,然后取了个滇字。小名可以叫猫猫狗狗的,所以田品滇还有个小名叫阿猫。如果不是田品滇后来真开了家甜品店,也不会有什么人觉得他这个名字很奇怪。至于阿猫这个黑历史,如果不是纪遒,根本就没人会知道。 “好了不闹你了,我去拿衣服洗个澡。你今天就在客房里将就一下吧。明天陪我过去你妈那。”乘着纪遒沐浴的工夫,田品滇给自家老妹挂了个电话,他的语气非常严肃:“你是不是把我交男朋友的事情到处去宣传了?” 田曼曼声音特别委屈:“我哪敢啊,我就是那知道国王长了驴耳朵的理发师,想说也不敢说啊。” 田品滇也就告诉了两个人,罗本的嘴巴还是非常牢靠的人,主要是罗本已经知道是谁,要是真是他说的,纪遒也不会在这里问他男朋友是谁了,消息只能是田曼曼这边出去的。 “小舅舅今天回来了,就在我这里住。他明天会和我一起过去妈那边,你做好准备。” 田品滇的话音刚落,那边的话音就断了,过了一会才传过来田曼曼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拿稳,手机掉地上了。” 第25章 二十五 “他,他怎么回来了?!我保证我没有和小舅说,最多就是和同事谈天的时候提了一下而已!”田曼曼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听到她这个反应田品滇也知道人不可能是田曼曼招来的。田曼曼没那个动机也不可能会想纪遒回来的,田品滇打这通电话原本就不是质问,只不过是因为他日子不舒服,要拉自家妹妹一起下水了,毕竟消息还是从她那里泄露出去的。 “他说是因为罗本开店回来的,不过我觉得不大可能,就那个乱七八糟的萝卜店,他自己都不上心。”田品滇听着浴室传过来的水声,压低了声音开口,“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回来的,明天我就要跟他一起回去,你让妈把家里收拾一下,还有通知一声老爸。”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回来要多久?”田曼曼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烦躁。 “他还没说,现在在洗澡,等到时候出来了还要帮他收拾东西,估计会在我这里住一阵子。” “那你得过一阵子水深火热的日子了,就小舅舅那副样子,你小男朋友要醋死了。”田曼曼幸灾乐祸。 “他这段时间出差,何况我们清清白白的舅甥关系,没什么要醋的。他也是男人,又不是披着男人皮的女人,不像你,心思细腻喜欢多想。”田品滇不以为然。 “那是还没人让你醋过,吃醋这种事情分什么男女,你自求多福。” “彼此彼此。”听到纪遒推开浴室门的声音田品滇就把电话挂了。他看了一下自己最近的通话记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顾柯的记录删掉。罗本的电脑技术几乎是纪遒一手交出来的,就算他把手机号码删了,对方也一样能找出来。 到时候对比一下最近联系电话,反而是欲盖弥彰,一下子就暴'露了。顾柯的名字又没有加什么特别的昵称,就普普通通地躺在他的联系人里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纪遒穿着宽松的浴袍走进来,浴袍的领口设计得很下,露出胸口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走动的时候还能看到更往下若隐若现的粉色两点。作为一个非常弯非常弯的gay,田品滇表示受到了美色洗礼的眼睛非常的愉悦。 不过如斯美人却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这种气场强大到连焦糖都会害怕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的菜,即使纪遒不是田品滇的亲舅舅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心,更何况两个人还有着三代以内的血缘关系。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纪遒拿在客厅的米色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用干毛巾擦了擦正在滴水的头发。他不喜欢用吹风机,因为那样太容易损害发质。 田品滇把手机放进贴身口袋里,给他们两人都倒了一杯茶:“洗完澡要补充点水分,小舅舅倒是变了,变得更加美,不,变得更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了。”纪遒模样确实非常好,虽然不是雌雄莫辩的那一种,但也算是凌驾于性别之上的魅力。不过他并不喜欢别人夸赞他的容貌美,说些长得很英俊的话还是可以的。 纪遒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比起你的小男朋友如何?” “这没有可比性嘛,小舅舅你和他是不同的类型。不过综合来看,肯定还是小舅你更好看。”田品滇语气的非常真诚。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说好话,这也亏我是你舅舅,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你给叉出去了。”纪遒随意的交叉着腿,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损田品滇。 田品滇耸了耸肩,揉了揉自从对方进房间就一直窝在他怀里头的焦糖的脑袋,思绪就不由得回到了纪遒和他们一起生活的那几年。 当初田品滇外婆带着十五岁的田母嫁了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中年富商,纪遒是田品滇外婆嫁过去五六年才生下来的,也就比田品滇大了一岁。 算作是老来子的纪遒几乎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长得好头脑又好,田母也疼这个小她二十岁的弟弟。这也使得纪遒成了家里头的混世魔王,当然他和那些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在地上打滚的小孩子不一样,纪遒对得罪他的人使出来的手段是他那个商场上心狠手辣的父亲也要啧啧惊叹的。 偏生纪遒的脑子太好使了些,在大人们面前又总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他要是愿意,非常容易就能让那些被他耍的团团转的人还死心塌地觉得他是为了他们好。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纪遒是从来不避讳这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外甥和外甥女的,这给田品滇和田曼曼的少年时光造成了相当大的阴影。 纪遒的父亲生意非常忙,而纪遒生母也就是田品滇的外婆因为身体的缘故有段时间实在是没有精力来照顾自己宝贝的小儿子,她又不放心保姆照顾,就让纪遒在她的大女儿也就是田母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想着刚好女儿家里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多能够玩得来,她干脆给纪遒办了转学手续,纪遒在田家一住就是三年,因为田品滇读的中学是初中和高中都有的,纪遒在这里读了高中三年,田家两兄妹就水深火热的过了三年,就连焦糖,在纪遒出现的时候也是能躲就躲,几乎就没在人前出现过。 偏偏纪遒不觉得这有什么,田父田母教育孩子都是往光明正大的道路上引导,他就转让田品滇和田曼曼看些黑暗龌`龊的东西,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可爱的外甥和外甥女不会在社会上被人骗,照他的话说,现在多看点这种事情能够树立更正常的三观,要是等到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那就晚了。 “每句话真心实意的,这还不够吗?甜言蜜语肯定是都会说的,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说谎。”田品滇又给对方空掉的杯子给满上,起身到厨房里头切了橙子洗了苹果把家里备着的所有水果都拿了些端了果盘出来。 焦糖从他怀里蹿下来,又立马的跟在后面进了厨房。 “吃点水果吧,我店里经常要买水果,所以绝对保证新鲜度,不过反季节的水果吃多了不好,橙子不要吃太多。” 纪遒的手越过切得非常漂亮的八瓣橙子伸向了又大又新鲜的火龙果。 田品滇都没来得及坐下来:“你先等一下,我去拿水果刀过来,要吃火龙果的话我去给你拿个勺子,家里有没用过的,我用开水消下毒。” 纪遒接过刀子把火龙果从中切开,然后又摆了个红红的苹果到田品滇的面前,手里的水果刀也递给了他。 田品滇认命地拿起刀子削苹果皮,他以前就能很快得削完一个苹果不断一下而且皮又薄又快,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他已经能够削出等距离的苹果皮而且还紧紧地贴在上头不抖落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苹果。 在纪遒吃完半个火龙果之后,田品滇这边也差不多完工,他还稍微拿刀子在苹果身上动了几下,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兔子苹果。 纪遒倒是看着那个兔子苹果笑了:“当初老田还不肯让你去学这个,我觉得倒是挺有用的,比让你去做什么讲师要靠谱得多,你要是去教书不就是误人子弟嘛。要不是你妈当初死活不同意,我就直接带你出国了。” 田品滇干巴巴笑了两声;“我妈他不放心我,自然是不肯让我走的,而且我的护照和身份证都在她手里头,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其实就算田母同意他也不会走的,纪遒的性子叛逆得很,不愿意规规矩矩地从他那富商老爹手里头接过事业将其发扬光大,硬是在成年之后就独立了门户出去,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外头闯出来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过他从事的行业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头不怎么干净,田母当初痛心疾首自家聪慧纯白的好弟弟被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带坏了走了歪路,田品滇从自家母亲口中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口中虽然安慰着田母,心里却觉得这才符合纪遒的性子。 “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而且前几年用劲用过头了,我想就这么歇息几年,要是什么时候有拼劲了,就把店关了再去跟你混好了。”田品滇把木瓜破开,挖掉里头的籽又切了块放在焦糖专用的餐盒里,他还拿了些沙丁鱼放在里头,把餐盒放在房间里头,示意被吓到的焦糖可以安安静静地躲在房间里吃自己的东西。 田品滇转身出来的时候纪遒不知怎么翻出来他的相册,看得还颇为兴致勃勃。这一本厚厚的相册都是田品滇小时候照的,还有十来张里出现了纪遒的身影。 纪遒指着相片的某些地方偶尔问上两句,偶尔还会回忆一下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翻到田品滇的高中毕业照的时候,纪遒还嘲笑了一番他们班上丑得要命的土黄色班服。 田品滇顺着他指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后在照片的角落里头发现了一个令他非常眼熟的身影。 第26章 二十六 田品滇的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纪遒顺着他的视线也多看了一下那张毕业照:“怎么,这里头有你当年暗恋的对象?你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田品滇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怀念那段日子。高中那段时间我脑袋里基本都是书和卷子,哪有闲功夫去暗恋别人。” 他这个理由充分且合理,纪遒也没那么在意,兴致勃勃地接着往后头翻。纪遒的东西,客房里平常没有人住,又收拾得很干净,比起满是田品滇和焦糖东西的主卧,他还是看着客房顺眼。 帮纪遒收拾完那堆东西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两点,在自己的萝卜店里忙了一阵子的罗本也上楼来敲了门。他鞋子没换,就站在门口等着:“给师父接风洗尘的酒店都已经订好了,品滇动作快一点,我肚子都饿瘪了,就等着去吃大餐呢!” 田品滇把那本被翻过一边的相册塞回原处:“你等一下,我带点现金,待会晚上买点蔬菜还有龙虾。” 看着罗本蹭的一下亮了的眼睛,他补充了一句:“小舅来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句,今晚没你的份。” 有纪遒在,田品滇做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短信比电话更容易暴露,他就趁着这个时间段给人挂了一通电话,示意这些天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可以多注意一下说话用词,超出朋友范畴的亲密词汇最好是不要出现。 顾柯的语气听上去就不大高兴,更准确地来说有点儿委屈:“你舅舅又不是你爸妈,用得着这样吗?你这样隐瞒咱们的关系,我觉得有点难过。” 田品滇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如果是我爸妈知道的话倒是不大要紧,就是我小舅舅有点麻烦,这个说来话长,现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晚上有机会的话我再和你提。” 田品滇估摸了下时间,又安抚了几句,“你出去这么久我也挺想你的,但是我们在一起没多久,要是他知道了我们就长久不了了,当初不是你说想要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吗?我体谅你,你也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下吧。现在我在外头,等我回去再和你聊,你要多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顾柯说了句好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电话就被挂断了,他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把手机放回上衣的口袋里,反身又推开门走了进去:“好了,会议继续。” 田品滇出来的时候罗本已经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久,快拿筷子,我要开动了。” 田品滇没说话,对上纪遒似笑非笑的一双眼,他心跳不由得快了那么一个节拍,只默默地低下头拉开椅子不再看后者。 三个人吃了一顿大餐,吃完之后纪遒就困得不行,说是要回去倒会儿时差。买菜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罗本还有田品滇身上。 “今天晚上多做几个素菜吧,你过来打帮手,这几天也可以过来蹭饭,反正家里就几个人肯定吃都吃不完。” 田品滇把装着芹菜和大蒜的袋子塞给罗本拿着,朝着卖猪肉的老板娘伸了两根手指头:“二十块钱肉,不要肥的。” “好,对了今天还剩了一块猪肝,你要的话就我帮你一起装进去。”胖胖的老板娘笑得很是热情。 “谢谢李婶,帮我装起来吧,刚好我买了蒜苗,今晚回去炒着吃。”田品滇回以友善笑容,把对方打好的肉和猪肝提在了手里。 考虑到家里的冰箱存货不多,田品滇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买完了要的东西,两个人的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在走回的时候,田品滇突然发了话:“纪遒要是问起来我的男朋友是谁,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啦?!”罗本手里的菜差点吓得掉下去。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样子,他只知道我有交往的对象,还不知道人具体是谁。”田品滇看了他一眼,脚下放慢了步子。 “你当初就不该告诉我嘛,要我瞒着他难度太大了。你也知道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做徒弟的有什么东西瞒着,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如果不跟我说要瞒着我还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而且你当初不是都出柜了吗,干嘛还这么在意他知道你男朋友是谁?” 罗本踢开面前的小石头,愁眉苦脸地说。“不跟你提一句,你自己就说出去了怎么办。” 田品滇斜睨了他一眼:“我搬出来之后我爸就不愿意过问我的情况了,他比我爸妈难对付多了。而且你应该了解他的性子,我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小舅不是白叫的,要是我的另一半不能让他满意,他多的是法子能让我们两个散了。” 虽然顾柯各方面都挺不错的,但在纪遒眼里头他和合格这两个字一点都搭不上边。纪遒当初就教导自家侄子,找另一半一定要找脾气好的,长相家世什么都不是太重要,要是对方太出色了,反而不容易长久。 当初的纪遒是这么说的,“你和我不一样,我要挑好的是因为没人条件能比我更好了,而且你这个圈子里歪瓜裂枣的太多,要是条件太好的我觉得你肯定是要被骗了。” 等到把买来的新鲜食材将冰箱塞了满满当当,田品滇放轻了脚步进了卧室。在此之前,他没有忘记把搁在客厅抽屉里的相册拿出来一起带进房间来。安抚了一下今天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焦糖,他就用手机登了聊天软件。 他刚上线就看到了顾柯发过来的消息,消息列表的页面最上头,对方的头像上头显示红红的数字——36。田品滇点进去对方从没有看过的消息往下拉,顾柯发了十来张表情图,剩下的都是表述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及想要听到田品滇之前说的不能告诉小舅舅的理由。 应了田品滇的要求,这些都是以非常委婉的表示说的,一句话没提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提到田品滇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小舅舅。 田品滇梳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打字。 焦糖的英俊:其实说起来,我知道同性恋这个群体和我小舅舅是有很大关系的。 田家置电脑虽然早,但在上大学之前,田品滇只用电脑查资料和看新闻,而纪遒则没那个约束,接触新潮的东西是相当早。 纪遒脑子好,胆子大,也玩得开,高中那会男女朋友就都交过,虽然那时候的田品滇不晓得自己的这个小舅有没有和人上'床,但他亲眼见过纪遒和穿着校服或者是打扮相当前卫的人在隐蔽的地方接吻,各种类型的都有,而且有女有男。 田品滇手底下一直打着字,思绪却被拉回到出柜的那一天。那天家里的人都在场,田父先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板的顾客:你爸打你了? 田品滇喝了口水接着打字。 焦糖的英俊:没,那天我下定了决心,就又给他重复了一遍。他巴掌是抡起来了,但是还没落下来我妈就不让他打,我妈上来劝的时候,他都急红了眼,差点一巴掌就直接甩到我妈脸上。 老板的顾客:你爸打了你妈? 焦糖的英俊:没,最后那巴掌没打到我妈脸上,是因为我小舅用手给拦下来了。那一天的场景非常混乱,在场的男人身上都挂了彩。因为这件事,我爸和我小舅就彻底就闹翻了,他们本来关系就不是很好的。虽然事情和我小舅关系不大,但我爸就认为都是我小舅的错。 田父直就不大喜欢这个年纪能当自己儿子的妻弟,偏偏他姓田,人家姓纪,又是同辈,他也没那个资格和权力去管他。田父比较传统思想性子又固执,至今还认为田品滇走歪了就是纪遒给害的,即使田品滇说了多次他真对女人没有兴趣他也不愿意和纪遒和解。 再后来纪遒就搬出了田家,到了国外发展,这一回还是闹翻之后纪遒第一次说要会田家看看,田品滇已经料想到明天的场景会有多混乱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往自己身后添了一个靠枕,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个不停。 焦糖的英俊:总之我也解释不了那么多,我小舅他不会希望我找你这种类型的,要是床'伴倒无所谓,如果是认真的他就会非常重视。而且如果他知道我找的男朋友是谁,肯定会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再找出一百零八种理由告诉我不行。我觉得会很麻烦,你要知道我这个人非常的讨厌麻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田品滇在看完顾柯的详细资料之后不久就把它们用粉碎机粉碎了,他现在觉得有点儿后悔。 那边顾柯沉默了一会,打了几个字过来:我知道 焦糖的英俊: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老板的顾柯:好的,你说。 田品滇看了看被打开的相册,它被翻到了他高中那会儿的那几页,穿着土黄色班服的那张毕业照被抽出来一半就对着他的视线。他把那张照片全部抽了出来,视线盯在某个角落里,然后把早就打好的句子敲了出去:你的高中,是在什么地方上的? 第27章 二十七 田品滇等了一会儿,手机对话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等了好几分钟,试探性地敲了一句话过去。 焦糖的英俊:怎么了,掉线了吗? 老板的顾客:没什么,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焦糖的英俊:想起某些事 情而已,我想更了解你不行吗。 老板的顾客:我初中是旭日中学读的,中考之后就去了缙云。 田品滇皱了皱眉,缙云他知道,g市很有名的一所私立学校,从小学可以一直上到高中,不过那所学校主要还是初中高中比较好,小学老师不怎么样。 据说缙云校长是本市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初高中老师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教师,师资力量雄厚,学费也高的吓人。 缙云除了小学走读,初中高中都得住校,算是封闭式教学,初中多累田品滇不是很清楚。他有个表弟是家长花钱进去读的高中,记得对方高中一周只有周六才能休息半天。 顾柯跳级读书,田品滇高三毕业的时候,正是对方从高二过渡到高三,那是高中阶段最紧张的一段时期。如果顾柯说的是实话,那他们拍毕业照的时候,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那张照片上。 他又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孩子身形消瘦,身上穿的是宽松肥大的蓝白色运动服,上面衣领处右下角还有一个圆的校徽和四个蓝色的小字,显然是他们高中那会的校服。 因为是被摄像师无意间拍下的,男孩子的拍得不是很清楚,只拍下了大半张侧脸,但大体的轮廓还是能够看得的比较清的。 照片上的人长得和现在的顾柯有七分像,但是感觉多了一分阴郁和青涩。正是介于他记忆里的顾柯和现在的顾柯之间该有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这个男孩看着的方向正是田品滇所站的位置。 田品滇的视线从照片转回手机,消息又多了一句。 老板的顾客:不过我高中只在缙云读了一个学期就转去了衡水中学。 顾柯说的这个衡水中学正是田品滇高中读的中学的名字。 焦糖的英俊:你的高中和我读的是一个,做了两年的学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不是你成绩太差了,果然我没教你了就成绩下滑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爷爷有说你初三成绩明显进步了,不过后来回去也没见着你 老板的顾客:因为家里原因开学两个月就没在那里读了,是你从来都不关注其他年级的排名吧,还说我成绩差。 焦糖的英俊:好像是→_→,…… 衡水中学是g市唯二的省级重点高中之一,校风比较严谨,但相比缙云来说,宽松了不晓得多少倍。 每个月学校都会把年级前四百名在红榜上放出来,高二分班之后是文科理科各排两百名,班级的平均分也会一起打出来放在大牌子,供学生和老师以及家长观看。 田品滇读高一的时候是在八角大楼读的,那个时候学业不重,偶尔还会去看看别的年级的成绩。高二就转到了封闭式的逸夫楼。高三时候又搬去了思源楼,除了课间操还有课间去买点吃的东西,田品滇几乎不下来活动。等到高三就更加,整天就是做卷子,大考小考不断,也就是放学的时候会瞄一眼自己呆的这栋楼底下竖着的牌子。 田品滇是理科生,也就看看自己理科的成绩,连本年级的文科都不怎么关注,更别提去关注比自己第一届的学弟学妹们是什么成绩了。胖胖的年纪组长和同学偶尔会提到下一届的学生,讲的也都是有个女孩子或者是男孩子学习成绩厉害,名字都是很模糊的带过,即使偶尔提到名字,田品滇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焦糖的英俊:那你当初成绩怎么样?我记得当时我们老师说你们那一届蛮厉害的。 老板的顾客:没分科的时候老是几十名吧,分科之后每一次都是年级第一,你知道我偏科比较厉害。 田品滇摸了摸鼻子,不由感叹缘分的奇妙性。在他的学生时期明明有那么多次和对方重逢的机会,可他从来就没有遇见过对方,但在多年后的今天,两个人却成为了一对试着在一起的情侣,虽然感情之路算不得很顺畅,甚至可以说是磕磕碰碰的,但这种恋爱的感觉并不坏,他也有长久下去的意愿。 田品滇发送了一张献花的表情,焦糖的英俊:有件事情我不大清楚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和我打招呼?虽然我不经常下来,但是课间的时候还是会活动的,而且高三课间操都没了,我每次都会下来逛。 在另一个城市的顾柯喝了一口酸奶,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企鹅对话框,又敲了一行字出来。老板的顾客:大概是那个时候没有缘分吧,不过不管以前你身边是谁,现在还有未来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这就够了。 他手里头的酸奶瓶子和田品滇冰箱里经常放着的是同一种,他不大喜欢这种东西,但田品滇喜欢,他也就跟着喜欢,久而久之都快成了他的习惯。 喜欢一个人会和对方变得原来越像,他们虽然没有在一起很久,但是顾柯的很多生活习惯已经变得和田品滇一样了。 他对田品滇的了解甚至还超过了自己本身,不过这一点他并不打算告诉对方,特别是在这段感情还算刚刚开始的现在,他怕把人吓走了。 田品滇很快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还发了张扮鬼脸的表情。 焦糖的英俊:这么肉麻兮兮的,我还真不适应。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小舅估计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你出差应该没有那么久吧。 顾柯看了看搁在电脑边上的计划书,眸光幽暗下来,他抿了抿唇,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老板的顾客:没那么久,大概还有五天就能回去了,不过还要在这里逗留一两天,所以还有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了,至多一个星期。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带点特产回去给你? 焦糖的英俊:那里有什么特产? 老板的顾客:小玩意没有什么,就是吃的比较多,有几种水果也不错。我给你带些干货吧。还有牛骨梳子,上次同事去逛,介绍了一家店,我觉得还不错,给你带一把回来。对了,我还找到一家刻私章的店,老师傅的手艺很棒。如果你要的话,我给你刻一枚带回去,你比较喜欢哪一种石头。 焦糖的英俊:你出门在外还带着石头啊,手上有什么合适的吗? 老板的顾客:之前得到一块不错的寿山石,已经雕了大件的,也没搁在身边。我手上有一块鸡血石和青田石,都挺适合刻章子的,你更喜欢哪一种。 田品滇先是啧啧叹了一下某人的财大气粗,并没有推拒对方的这份心意:青山石吧,我不大喜欢鸡血石的颜色。 老板的顾客:好 手机发出提示音,页面显示老板的顾客对你发出视频申请,田品滇选择了接受。 穿着休闲衫的顾柯就出现在田品滇视野里。 虽然房间隔音效果不错,田品滇还是带上耳机,压低了声音说话:“现在在酒店?环境看起来不错。” “四星级酒店,也没有总统套房,比不得在家里舒服,比起这里,我倒是更喜欢你现在呆的那张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待在那里。”顾柯笑着开口,“你用的是手机?我感觉你那边视野很小。” “是,刚刚一直在用手机,你突然要视频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吗?我们都三四天没见过了,我怕你把我这张脸给忘了。好吧,你不是说不要在聊天上出现什么暧昧字眼吗,我就想问问梳子还是印章,你想要哪个做我们的定情信物?” 田品滇刚喝了口酸奶,还好他是吸管吸,不然手机屏幕上就要被白色液体给霸占了。 “刚刚差点没呛到。那就拿印章吧,那个比较值钱。”田品滇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也跟着调笑,“定情信物的话那是要交换的,你想要什么?” “要你行不行?” “不行,那我不就太吃亏了,人归你了,那我东西不也归你了。你要是带着定情信物一起嫁我倒是乐意。” “好啊。”顾柯的眉眼都弯起来,清朗的声音在视频里变声得有些厉害,像有金属质感的重音乐不轻不重地拨动了田品滇心里那根弦,又似轻且揉的羽毛,不痛不痒但格外撩人。 田品滇哑然失笑:“那等你回来再嫁,不过每天都可以和你视频,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情。今天就这样吧,晚安。” 顾柯有些贪婪地看着视频里的那张脸,眸光幽暗,温声开口:“晚安。” 第28章 二十八 不管田品滇愿不愿意,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是得认命地起床,做好两人份的早餐,然后食不知味地等着即将发生的家庭风暴。 纪遒用餐的时候遵守的是西方的礼仪,吃饭的时候不多说一个字。等田品滇围着围裙把碗碟放进洗碗机,他才站在隔开厨房和客厅玻璃门那感慨了一句:“这么贤惠,以后谁嫁给你倒是有福气,可惜你喜欢的是男人。” 他甚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都忘了,你已经交了男朋友了,我就回来最多一个月,说吧,你什么时候把人带给我看看,让小舅给你把把关。” 田品滇把洗碗机洗好的碗筷又冲洗了一遍,抖了抖上面的水把它们放进橱柜里:“小舅你长得太好了,我怕他看到你觉得太自卑,觉得比不上你就默默地离开了。要是没了男朋友你赔我一个?长得太丑的我不要,你介绍的对你有意思我当备胎就更没意思了。” 纪遒双手交叉搁在胸前,噗嗤笑了出来:“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长进了点吗,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这个爱说实话的优点。” 家里收拾得差不多就得出发了,纪遒走在前面,田品滇拿了钥匙跟在后头下了楼。焦糖就暂时待在对面的罗本家里。因为他们今天很有可能回来不了,虽然焦糖够聪明,但自己还是做不了吃的。 把纪遒从国外带来的一些小玩意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田品滇在路上又买了几箱营养品和龙眼香蕉这一类的水果。从田品滇住的地方到田家二老的居所也就二十几分钟车程,他今天硬生生地开了一个小时,还差一半的路。 纪遒从平板上红红绿绿的股市走线图中抬起头来,他摇下右手边一半的车窗,然后看着一个穿着肥大运动校服的初中生骑着一辆看起来很破烂的自行车从后面追了上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超了车。 “你开得是多慢啊,能被自行车超!要是再过十分钟还不到,你停车换我来开。”纪遒眉眼带着戾气呵斥,显然对自家侄子的不识相感到十分不满意。 “还有十分钟马上到。”田品滇悻悻的开口,换挡成了正常的车速,果真在十分钟之后到了田家住的的单元楼下。 纪遒提了他从国外带的那些小玩意走在前面,田品滇则是提着一箱核桃奶和一箱罐装凉茶跟在后面。他满怀忐忑地看着纪遒敲开了门,出来迎接的是穿着白t恤的田曼曼。 “小舅回来了,好久不见。”她帮着纪遒把东西放好,然后很热情地给了后者一个拥抱。田品滇也跟着进了门,不消田曼曼多说,牛奶和凉茶就搁在这个家里最合适的地方。 脱离了田曼曼怀抱的纪遒还有点儿不自在,以前对待外甥外甥女他是毫不手软的,现在他对着田品滇还是以前的态度,而田曼曼已经长成了个马上要嫁给别人的大姑娘了,这样的肢体接触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是他待田曼曼不如田品滇亲近了。 “爸和妈呢?”田品滇看了一眼屋内,开口询问田曼曼。 “爸去和隔壁的李伯伯推牌九去了,你知道他喜欢玩那个,现在闲下来就会去玩两把,反正输赢也就那么一点点钱,妈也就随他去了。妈说今天要去买些好菜,去了商品大世界,再过几分钟肯定肯定回来了。”田曼曼说完就忙里忙外地给纪遒装果盘倒茶了,她问对方一些有关国外的事情,纪遒挑着好玩的讲给她听。 田品滇开了电视也不看,就看着他们聊天,毕竟多年没见,两个人之间客客气气的,显得有些疏离。不过一出现沉默田曼曼就开始找话题,所以气氛还算是融洽。 田品滇暗暗松了一口气,享受着这几分钟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一边关注着纪遒和自家妹妹之间的聊天内容,一边竖着耳朵听门那里的动静。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四十七的时候门口传过来钥匙插`入锁孔并转动的声音,田品滇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提着大包小包菜的田母站在了门口,他连忙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菜:“妈买了这么多啊,我今天有口福了。” 田母笑了笑,不过有点儿勉强,她朝着已经站起来了的纪遒打了声招呼:“就坐着吧,让曼曼陪你聊会儿天,我去洗菜。” 田品滇给跟着沉默下来的田曼曼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走过来,接过田母手里头的一两个袋子。“妈,我和哥先去做准备工作。刚刚我和小舅聊够了,你们也这么久没见面,坐沙发上聊聊天,磕磕瓜子吧。” “你们会什么呀,还是我来。”田母显然更加尴尬,拽着装着菜和肉的袋子不肯松手。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我要嫁人就多练练做饭吗,而且哥做的那么好吃,有他这个大在厨做的菜肯定让你喜欢。哥难得来一次,你就坐沙发上等着就好了。”说完田曼曼就不由分说地把田母手里提着的东西都夺了过来,然后跟着田品滇进了厨房,把玻璃门关了半边,一边择菜一边暗搓搓地看向客厅。 “这孩子。”田母叹了口气,有点难为情地搓了搓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纪遒低声喊了她一句姐,田母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拿手揉了揉眼睛:“这几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你都不打个电话过来,我给妈打电话她也不肯吭声,你还生我的气呢?” “没有,我后来想了想,姐夫说的也对,要不是我的话,说不定阿猫就不会长歪了。”纪遒低垂着头,肩膀耷拉着,一副悔不当初的伤心的模样。 “阿猫,你说品滇啊。”田母挣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虽然一开始我也非常难接受,不过这些年我也想开了。即使没有你他也一样会说出来的,我了解他的性子。因为这个我还去看了很多的书还有相关的资料,要是他真顺着我们的意思去找个女人,他自己过着难受也是骗了人家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母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又叹了口气:“不过你姐夫他还是脾气倔,不愿意软下来理品滇。但现在他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些,再等一些时候他就能看开了。” 在厨房里择菜的田曼曼用手肘捅了捅田品滇:“小舅不说我还忘了你这个小名呢,我觉得挺可爱的,不然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 田品滇瞪了她一眼:“我在切肉呢,手别乱动。这么大了还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哥,就算有小名也轮不到你来叫。” “开个玩笑嘛。”田曼曼嘟囔了一句,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爸回来了,你先剁着肉,我去开门。” “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田父人未进门声先到,他换上自己穿的拖鞋,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田母,“曼曼在这,你坐沙发,那切菜的是谁啊?” “是品滇.” “是那混账小子啊。“田父哦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回答他的人是谁,当下他的脸就黑了,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抬高了声音问自己的老伴:“这谁开的门啊,不晓得开门前先到猫儿眼看一下再决定放不放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我们家里已经有一只,不需要再养猫了。” “爸,焦糖不在这住呢,它跟哥一起住。”田曼曼小声地反驳。 田母先看不下去了:“怎么乱说话呢,我放的,我放的不成吗?我弟弟来看我怎么着你了。他是阿猫阿狗,那我是什么,我去街上弄条狗来,给你做狗老婆成不成。” 田父本来正发着怒呢,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被田母这么一说,气焰就有点消了下来:“胡说什么呢,我没说你。” 纪遒也不理他,要他装可怜已经够难了,刚刚他低着头也根本不是在伤心,而是避免自己满面笑容的脸刺激到自家同母异父的继姐而已。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姐,我今天来就是想要看看你,过几天我还要去妈那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和品滇回去了。” 田母转过脸来,开口挽留:“怎么这么早就走啊,是不是因为你姐夫啊,你别理他,他脑子发昏又不会说话。我都买了这么多菜了,你走了我们也吃不完,而且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不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吗?” “真的不用了,现在不是还没做嘛,没有的食材就放在冰箱里吧,你们晚上还可以炒着吃。我不留下和姐夫不欢迎我没什么关系的,待会我在酒店还有个饭局,我让品滇开车送我过去。” 田品滇搁下手里的活走到了门口,先是喊了一声爸,然后对着田母说:“那我先送小舅过去了。” “你有饭局就先忙去吧,那我送送你。”田母瞪了田父一眼,也跟着朝门口走。 离开门口的时候,纪遒突然轻飘飘地砸下一句话来:“对了,姐,有件事情不晓得品滇有没有告诉你,我觉得吧,做父母的还是要知道一下比较好,毕竟是儿子的第一个男朋友。” 一直懵懵的田父这会儿脑子清醒下来了,他挤到了门口:“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第一个男朋友啊。” 站在楼梯口上的田品滇又看到自家的小舅露出了那种会带来他噩梦的微笑:“怎么,他没告诉你们吗?就是品滇他恋爱了。姐夫放心吧,虽然我还没见过真人,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的男朋友是个人,不是焦糖。” 第29章 二十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田父已经进入暴走模式。 “我说品滇有了男朋友啊。” “等等,老头子你别冲动!”田母着急地朝下头喊,田曼曼目瞪口呆地看着田父随手拿了搁在阳台上的追在田品滇后头打。 不过田品滇蹿得更快,他眼角的余光刚扫到田父的动作就死命地往下跑。纪遒也不着急,就慢慢地走下去,站在楼梯口处关注事态的发展。 “爸不会把哥打死吧?”田曼曼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开口,“还好我不是男的,要是我找了个男的肯定会被爸打死的,我跑得可没有哥那么快。” “你爸是不高兴你哥瞒着他,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居然是从他的仇人嘴巴里讲出来,他当然会不高兴。”田母跑过去喊了两句,没成功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其实我刚听到也有些难过,不过我觉得你哥自己大了,他想和我说自然会和我说的,就和你当初一样谈了恋爱第一个就是和我讲的。” 田曼曼有些心虚地附和:“是啊是啊,我觉得哥肯定是自己有考量嘛,爸实在是太冲动了。”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她走过去挽住田母的手:“妈,我们先上去吧,我觉得好丢脸哦。” 都说家丑不外扬,可是家里就这么点地方,田父追着田品滇肯定是满小区转。还好现在天实在是热,大家都窝在空调房里没几个下来逛的。 看田父追着田品滇打其实没多大意思,田父毕竟上了年纪了,虽然身体还包养得不错,也有常常锻炼,但跑久一点就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了,而田品滇年轻力壮,跑得又快,要不是他跑几步就等一等喘气喘得厉害的田父,也不可能让田父追这么久。 而且他就在自家楼下这一片跑,即使有人看到这事情也就那几个人,这种小区住宅邻里间关系可没田爷爷住的那种院子那么亲密热络,别人家的家务事看看热闹就好了,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正他也不会待在这里多久,田父当年没来得及揍他他就跑了,这些年怨气也不晓得攒了多少。虽然田父嘴巴嚷嚷着不认他这个儿子,但也没说过要断绝两个人的父子关系,田品滇心里头对父亲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他就让一让对方,让他把怨气都发泄出来就好了。这么想着田品滇的步伐越发慢了,他甚至故意崴了一下脚,然后一瘸一拐地等着田父追了上来。不会显得是故意让了田父,全了田父的面子。 “叫你跑,叫你跑。”气喘吁吁的田父总算是扯住了自家儿子的领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扬起木棍就要往田品滇身上招呼。 “爸,打轻一点,那么粗的棍子会打死人的。”田品滇的力气完全可以把田父掀翻反把对方揍一顿的,不过他心里头对后者有一份愧疚。完全没有挣扎就让田父这么抓着,还好声好气地和田父商量。 不过田父嘴里并不饶人,他眼睛都有点发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你还有脸叫我爸!我看你根本你没把我当回事!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田!” 田品滇认命地撇过头去等着棍子招呼到他身上,要是田父真狠心,他就再挨一棍就甩手走人。 不过预计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田品滇还以为是自家父亲雷声大雨点小呢,只是咋呼咋呼没忍心打下来,他转过头一看却是被吓了一跳。 一个和田父身高相仿的年轻男人黑着脸把那棍子截了下来,手一挥那根木棍就被甩到了地上,扯住田品滇衣领的那只手也被他捉住被迫松开了对田品滇的禁锢。然后田品滇就看着对方手那么一扯一隔,自己和田父就被人给隔开了。 看着比自己瘦比自己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挡在他的面前,田品滇的心里头就像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田父是彻底懵了:“我打我自己儿子关你什么事,他乐意让我打,你哪来的哪去。” 被突发事件吸引来的田曼曼在一边默默吐了个槽,原来你也知道哥是故意让着你的啊。 田母乘机上去做和事老,她快步向前捡起把那根粗粗的木棍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先是和声细语的说了两句,然后眼睛一瞪就朝着田父发火:“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要打儿子经过我同意了吗?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辛辛苦苦地把他生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打坏了你赔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来啊,走走走,到一边凉快去。” 对田父发完火田母又摆出一张十分和善的面孔来,对着上来劝架的“好心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搓了搓手开口道:“他们爷俩闹着玩呢,可能让你误会了。我会说说老头子的,谢谢你帮忙劝架,小伙子心肠好啊,让你看笑话了。” 她认为接下来对方就会笑两声说误会了,要么就是骂骂咧咧两句走掉。不过小伙子长得好看,看上去就是个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后一种那么没素质的事。 还没等到人开口被呛了一顿的田父就又嚷嚷上了:“走走走,我老伴有权干涉我,你一个外人瞎掺合啥,这什么人啊,我打儿子关你什么事。” 他其实也就是嚷嚷,不然憋着难受,没想着对方会回话的。结果那模样俊秀的年轻后生还真认认真真地回了话:“他是我男朋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田父田母当场惊呆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田曼曼步子没踏好,鞋跟落地的时候一歪,差点没崴了脚。一直在边上看好戏的纪遒面容冷了下来。而突如其来的就见了家长的田品滇无力地扶额,不忍心再看父母的脸。 “我现在要带我男朋友去看医生,这点权力我总是有吧。”被惊呆的田家人就这么看着那年轻男人甩了一句话,然后拽着一瘸一拐的田品滇往一辆黑色的车子那边走,然后人被往里一塞,车子就呼啸而去。 他的气势太强,过程一气呵成,导致田父田母到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才反应过来。 田母难以置信地问站在身边的女儿:“他说要去看医生,带你哥去看什么医生?他生病了?” “刚刚哥不是为了让着爸故意崴了脚吗,人家看到了,就把哥带走去看骨科了吧。”田曼曼把张开的嘴闭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干巴巴地回到。 “谁是他让的啊,明明是他自己蠢崴了脚。”田父气呼呼地哼了两句,转身往里头走。 “你爸就是口是心非,老不休爱折腾。”田母也跟着田曼曼往家里走,她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心情还不能完全平复下来,这会回想起那小伙子的样子笑着和田曼曼说,“我觉得那小伙子长得真挺好看的,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比你爸当年可帅多了。我当初还担心你哥会找个娘娘腔呢,人小伙子看上去挺好的,你哥的眼光还不错。” “是啊,可不是不错嘛。”那可是顾氏的总裁啊,上次田母没瞧见,田曼曼还是记得的,想着十年前老是缠着自家哥哥的小鬼,她感慨地补了一句,“这个就是缘分吧。” “那个小白脸哪里俊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田父把步子踩得特别重,不屑地哼哼了两句。 看到站在那里的纪遒田母才想起来问:“中午留下来吃饭吧,到时候打电话来让品滇接你。” “没事,车钥匙在我手里。”纪遒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顾柯把车子开得非常快,田品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车子就到了某私人诊所的门口。他被摁在诊所的座椅上,医生看了看他的脚踝,伸手在上头揉了几下,朝着纪遒说:“家里有红花油没,就按照我刚刚做的,给他大力揉开就是,肿的不是很厉害。休息个一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车子开到田品滇住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田品滇往衣兜里摸了摸,钥匙给拉在纪遒那里了,他只好敲开罗本的房门叫焦糖出来,然后从焦糖的铃铛里取出来备用钥匙。 顾柯也跟着坐了进去,田品滇还是不吭声。两个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顾柯按捺不住先出声讨好:“生气啦?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我知道我没和你商量你过去是我的不对,可是我看着他打你,就没忍住冲上去了。” “没什么,你现在不该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事情都办完了,所以就提前回来想给你个惊喜。”顾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头一歪就靠在了田品滇的肩膀上。 田品滇僵硬了一下,身体又放松下来,到底是没推开他。不过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他在心底冷哼一声,先休息,待会再算账。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或许是真的很疲倦了,顾柯竟然就靠在田品滇的肩膀上睡着了。按照顾柯所说的,他原本还有好几天才能够处理完,能够提前回来肯定是费了不少时间心力的。 虽然要算账,还是得等人睡够了才能算,田品滇这样想着,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对方坐得更加舒服。 他换了家里的拖鞋,脚踝被医生揉了已经舒服多了,刚刚顾柯又用红花油给他揉开了淤肿。对方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手法很不熟练,他其实想说很痛的,不过不愿意先开口和对方说话,也就忍住没说。 作为一个英俊的人,喊痛肯定会败坏形象的,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 红花油的味道实在是冲得受不了,连田品滇都不喜欢,顾柯靠他这么近还能睡得着肯定是累惨了。田品滇觉得自个的肩膀有点儿算,不过他不敢乱动。便摆了摆手,招呼蹲在桌子一动也不动的焦糖过来。 猫咪从桌子一跃而下,软软的肉垫让它跳下来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响。它脖子上的铃铛没有装钥匙的时候是不会响的,焦糖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嗅到田品滇脚上红花油的味道又嫌弃地退了两步。最后还是在田品滇热切的目光下一脸嫌弃地蹿到了他的膝盖上头。 一蓝一绿的猫眼睁得圆圆的看着田品滇,后者的左手和顾柯的手交握着,只能拿出空着的右手来给心爱的焦糖顺毛,多顺毛有求焦糖的时候它才会愿意帮忙嘛。 差不多顺毛了五六分钟,田品滇才说出来自己的要求:“好焦糖,帮我去把移动的电话机拿过来,我要给曼曼打电话。” 焦糖眯着眼睛又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膝盖上蹭了两下还是跑到客厅里用尾巴卷着给他拿来了移动的电话机。田品滇拨通了田曼曼的手机号,压低了声音和对方说话:“曼曼,我手机搁在客厅里了,你明天过来的时候帮我带过来吧。” 田曼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啊,我找了半天,你放在哪里了?” “就搁在茶几上,就是放水果的那个小茶几。” “真没有,你等等我问妈。”田曼曼扭头问在厨房里忙活的田母,“妈,哥的手机你看见没,他说放在茶几上。” “没看到啊,问问你爸吧,要不然可能是你小舅带走了,让你哥问问他。” 田父看着报纸呢,插了句嘴:“谁会拿那混小子的破手机啊?我又不知道他的密码。” 田曼曼转回自己手机上:“爸妈都没瞧见,估计是小舅拿了,你打个电话问下小舅吧。” “你有小舅的号码没,我只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家里没记。” “没有,他今天才过来,也没给我他的号码,你打自己的手机试试吧,如果手机在小舅那里他应该会接。对了,他把你的车子也开走了,你就不用偷偷回来了。”田曼曼提出了有效的建议,然后话题一转忍不住八卦到,“你还真和顾柯搞上了啊,居然瞒着我这么久,简直是太过分了。快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通话被挂断的响声,“什么嘛,都不说一句真小气。”田曼曼嘟囔了两句,然后看到田父和田母都竖着耳朵看向她这边。 “哎呀,这个土豆真脏。”田母扭回头去洗菜。 田父把报纸一放闭上眼睛:“看累了,要歇歇才行。” 田曼曼:…… 田品滇打完这通电话顾柯还没醒,考虑了一下他用很轻的力道推了推对方。顾柯的睡眠其实很浅,被他这么一碰就惊醒过来,不过睡眼还有些朦胧,声音也带着困倦:“怎么了?” “客厅里这么睡会着凉的,你到房间去睡吧,就睡主卧。”田品滇本来想让他睡客房的,不过能睡的那一间已经被纪遒霸占了,他还叮嘱了一句,“你记得把外套脱了再睡,裤子也要脱!” “哦好。”顾柯显然还是迷迷糊糊地状态,身子有点摇晃的往里走,脱了衣服就睡了,田品滇帮他把空调调到二十四度,又给人盖了床薄薄的毯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往厨房走。 把午饭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田品滇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给自己的手机挂了一个电话,是纪遒接的电话,而且听起来他应该在很热闹的地方。 “田品滇他不在,我是他小舅。”纪遒的声音听上去很冷,和在田品滇家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我就是田品滇。”田品滇接着问,“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曼曼说你把车子开走了,你身上带了驾照没?” “没有,不查的话不用那种东西的。要是你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叫代驾。” “没事,你在外头吃饭的话记得不要喝酒,你的胃不好,我可不想大半夜地又送你去一次医院。”田品滇对纪遒的技术还是很放心的,就算真遇到了交警也不会发生需要他去局子带人出来的这种事情。 “知道了,对了你的脚没事吧,之前看你一瘸一瘸的,医生怎么说的?” “只是普通的崴了脚,已经揉开了肿起来的地方,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次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要是我就跑掉,或者把老头子打一顿了,也就你傻,还故意崴脚不然他丢脸。”纪遒语气严肃地说,然后声调又降下来,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晚上给你带夜宵回来,给你打包一份临川阁的菜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他毕竟是我爸呀,你知道他脾气毕竟倔,老人家上了年纪,要是气出个毛病来比不得我们。偶尔我也要让让他,不过我有分寸,不会让他把我打伤得太厉害的。”田品滇解释道。 纪遒口中的临川阁的菜和点心非常的好吃,不过也贵得要命,田品滇不是吃不起,但是看着那个价格平常也很少会到那里吃,他又报了几个菜的名字就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炒菜了,又打开天然气的开关把四季豆和肉下了锅,他接着做了宫保鸡丁和油淋青菜,最后爆炒小龙虾的香气飘到房间里头,把睡了好一会的顾柯都勾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顾柯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家心上人系着围裙在炒菜,油烟机把油烟抽走了大半,但是香气还是飘了出来,花椒和甜酒的味道交杂在一起让肚子里的馋虫都蠢蠢`欲动. 正午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田品滇身上,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起来了啊,刚好菜都做得差不多了,洗个手就能吃了,我去盛下汤。”田品滇用锅铲把红色的爆炒小龙虾倒进大盘子里,笑起来的时候又露出了右脸颊的小酒窝和隐隐若现的小虎牙。 “好。”顾柯往盥洗室走,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尖不知不觉就变得有点红。 喝完汤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我之前不是待在客厅里吗,怎么突然睡到你房间去了?” 田品滇往自己的碗里添了一勺海带排骨汤:“你自己进去的啊,我叫了你,怕你着凉就让你去房间睡了。大概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你自己不记得了。以前我也有这样的,大半夜的我睡在客厅里,然后我爸妈说太热了开空调就叫我进房间睡,不过我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当时还以为是我爸把我抱进去的呢。” “哦。”顾柯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继续喝汤,田品滇做了三菜一汤,饭的分量不是很多,两个人就干掉了一大半饭菜,田品滇觉得自己肚子有点撑。 他走了几步消消食,什么都没做的顾柯就自告奋勇地去刷碗,尽管大部分工作都是洗碗机干的,他只负责把碗筷放进去拿出来,冲了一遍抖干水叠好。 田品滇总是神采奕奕的模样和他良好的作息分不开关系,差不多消食后就是他的午休时间,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他就只能请顾柯在沙发上坐会儿,对方愿意什么时候离开,也就什么时候离开。 “不过我晚上可能不会留你下来吃饭,有些事情我要和我小舅谈一下,你在的话会很不方便。”在午休之前田品滇抱歉地对顾柯这么说。 “好的,那我在沙发上坐一会就离开。我手里也还有工作呢,没什么的。你快去休息吧,最多半个小时我就会走了。”顾柯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 田品滇脱了外衣就安静地躺着睡了,今天在田家的那顿折腾其实让他也觉得累了,加上身体的生物钟,他非常快地进入了梦乡。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顾柯从沙发上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他之前躺过的房间。走动床前的时候他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田品滇没有回答他,他闭着眼睛,眉眼放松,呼吸也非常的浅。顾柯小步地挪了过去,坐在了主卧室里唯一一张床的床沿上。 第31章 三十一 顾柯低下头看着安睡的人的脸,田品滇睡着的时候面部的线条会显得比较柔和。他能够这样安静地瞧着对方睡觉上一次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对方也只是因为做题目太累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歇歇,他原本是专注地在做数学题目,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年轻的家教老师歪着头靠在靠垫上,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地照着他的面容,又长又密的睫毛在那张俊美但还很青涩的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当时的顾柯年纪还很小,虽然他学习的天赋很高,但他还没足够高的文学素养让他用什么诗情画意的句子去描述那一瞬间内心的触动。他觉得自己就是朵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小花,而田品滇这只无意间飞过的蝴蝶停留在他的花瓣上头。 蝴蝶短暂的驻足就想要离开,但是花朵却想要让蝴蝶停下来,他没有合适的方法让这只蝴蝶为他停留,但他始终相信,有一天他会用别的法子来困住这只漂亮的蝴蝶。芬芳的气息,甘甜的蜜,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朵不起眼的小花,有更多漂亮的蝴蝶或者是蜜蜂想要在他的花瓣上停下来,但是他想要的蝴蝶就那么一只,在别人眼里或许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合适他的,可对他而言,他只要这么一只蝴蝶也够了。 顾柯的头又往下压低了些,他的脸和田品滇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田品滇的呼吸很浅,但因为距离太近,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对方鼻翼煽动的气息。他的眼睛从对方的额头滑到高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了田品滇闭着的嘴唇上。 田品滇的唇形很好看,至少在顾柯眼里是如此。他的唇颜色比较淡,不过纹路很好看,从上次的见面来看,是遗传了田母,看上去比较薄,但整个五官结合来看,并不显得薄情。 顾柯的喉头动了动,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只要轻轻的碰一下,碰一下的话就好了。男人的手撑在田品滇的两侧,手心紧张得沁出冷汗来,他注视着田品滇的面部表情,从他学过的有关微表情的知识来看,对方睡得很沉,只要不是太大的动静一定不会醒。 顾柯把重心都放在了右手,先是用自己左手的食指轻轻地碰了碰对方面颊,田品滇并不怎么用化妆品,但有着和田母一样的好皮肤,加上饮食清淡,作息又规律,皮肤好得让很多女人都嫉妒。 手指触碰到的面部皮肤紧致看不到毛孔,触感温热细腻,顾柯轻轻地在上头点了点,又触电似的把手指收了回来。 田品滇的睫毛像蝶翼一般轻轻颤动,顾柯就伏在他的上空,把撑住身体的两只手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所幸田品滇没有翻身的意愿,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顾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不过如果对方翻了身,就更加难亲到了。他稍微调整了姿势让身体不至于一弯下去就撑不住倒在田品滇身上。 田品滇午睡的时间一般是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眼瞅着时间随着秒针的滴答声一秒一秒地过去,顾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准了那张淡色的薄唇,接着一股作气地把脸凑上去。直到嘴唇碰到同样温软的物体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不同于脸颊的温热,田品滇的嘴唇虽然软,但是亲上去有点凉凉的,他吃完饭后就刷了牙,顾柯还能感觉得到微微张开的唇齿间的牙膏的那种柠檬薄荷草的味道。 居然真的亲到了,顾柯单手撑起自己整个身体,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好似踩在游乐园卖的那种棉花糖做的云朵上,还是粉色的棉花糖,轻飘飘的,简直不敢相信。 顾柯的眸光暗下来,鸦羽色的眼睛凝视着刚刚亲吻过的人的面庞,对方恍然无觉,简直就像是在对他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反正不会发现。 顾柯一向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不过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难以抵制这一种无声的诱`惑,他再一次地把唇印了上去。 这一次顾柯并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过于美好的触感让他冲昏了头,他禁不住地把舌尖往对方的嘴里探了探,田品滇的嘴唇和牙齿本来是闭合的,因为在睡梦中受到的打扰呼吸不畅就张开了些,紧接着就被顾柯乘虚而入。 顾柯换了口气,再低下头准备尝试一下他用樱桃梗练出来的吻技的时候,一直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要是这种还不醒田品滇那肯定是服了药睡的,他看着猛地一下像是被弹簧弹开,然后因为激动舌头不小心被自己的牙齿咬到的顾柯,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湿润的唇,盯着对方的面上的表情开口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田品滇开始做午饭的那个时间点,纪遒正坐在g市最大的娱乐场所某个豪华的包厢里头,他的左边是个面容妖艳的妙龄女子,右边则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不过他完全无视,只顾着埋头敲击从酒吧老板那里顺手借来的电脑。 “纪少这电脑里的东西拿比得上大活人啊,要是这两个你不喜欢,我再去找几个人进来。”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和纪遒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手表也是价值不菲的好牌子。不过因为被酒色掏空身体,他这张还看得过去的脸看上去就有点憔悴,给人一种十分猥琐的感觉。 “不用了。”纪遒噼里啪啦地打完字,有些嫌恶地甩开试图伸手挽留他的女孩子的手,把电脑一合就转身走出了包厢,“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玩得开心。” “真没有意思。”身后的人揽住身边人纤细的腰身,抱怨了这么一句就很快把前者抛到了脑后去。 他拎着那笔记本电脑直接往负责人的办公室走,他把电脑连在打印机上,机子往外头吐出一张张印着铅字的a4纸。很快在吧台工作的调酒师被侍应生通知后赶了过来。 调酒师穿着黑白色的制服,眼角下有一颗妖娆的泪痣:“请问这位客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应聘调酒师的时候,他就说明了自己不做其他特别的服务,不过来这里有势力的客人很多,在对方未提出过分的要求之前,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客人发火的事。 纪遒坐在那里没发话,身形臃肿的负责人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很是识趣的把空间让了出来:“纪少,那我先出去了。” 和调酒师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好好说话,纪少问你啥说啥,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纪遒示意他坐下来:“你尽管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听说,我的外甥和你是好朋友,有些事情当面我不方便问他,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调酒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面带疑惑地开口:“那么请问纪少的外甥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遒把打印出来的纸拿到手里:“田品滇这个名字,你应该不耳生吧。” 在田品滇等待顾柯回答的时候,纪遒面前的人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纪遒示意他可以走的时候,对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品滇他其实蛮喜欢那个顾柯的,您毕竟是他的舅舅,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你懂什么。”纪遒回了他一句又沉默下来,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你可以下去了,记得今天没人见过你,也没有人问过你哪个朋友的事情。” 纪遒的记忆力格外出众,他把那厚厚的资料来回看了两遍,然后把所有的资料都放进了碎纸机,用u盘把要的资料拷过一遍之后,电脑里用过的痕迹也全部都清除完毕。 被酒吧的负责人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后,纪遒就开车去了临川阁,想着时间还早,他就打包了几个田品滇喜欢吃的点心,然后又要了几个冷盘菜,让人用保温盒装好之后他就开车准备回去。 把车子锁进车库之后,纪遒就拎着盒子在一楼等电梯,门开的时候电梯里只有一个人,而且面容他还很是熟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没有注意到他,电梯门一开后者就迈开长腿走了,脸看上还红红的,一副在密闭空间里呆久了的缺氧模样。 纪遒不由皱了皱眉,不过想到田品滇是这个家伙带去看的医生很有可能就把人留了一会他也就没再多想什么。电梯在田品滇住的楼层停了下来,他掏出钥匙开了房门。 田品滇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纪遒瞥了一眼,播放的是一档很火的美食节目。他把密封的保温盒放在了茶几上,田品滇把视线从电视上移了开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包装,“谢谢小舅,还是你了解我,都是我喜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纪遒觉得自己的外甥嘴唇好像比平常更红一些。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定了定神,然后把银色的金属u盘推到了田品滇的跟前。 第32章 三十二 田品滇低头看着那个银色的u盘,“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把它插到电脑看看就知道了。”纪遒起身把搁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搬过来,把u盘插了进去,田品滇看向电脑屏幕,鼠标点开移动f盘,只看到一个文件夹。 他看了眼纪遒,在对方眼神的示意下把文件夹打开,然后看到了一些他十分熟悉的内容。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报道,还有熟悉的照片。 比起当初罗本给的那一份资料,纪遒弄到的显然详细很多。纪遒的消息来源比罗本这个普通家世的小黑客也广很多,他找到的很多的资料都是能够暴露出来的数据库里找不到的。 文件夹里的各个表格和word文档上头少了罗本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点评,多了很多标了颜色的数据,田品滇一个个地往下看,看过了的翻得很快,饶是如此,他也差不多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纪遒弄到的资料给看完。 他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对着纪遒,面无表情地说:“我都看完了,然后呢,小舅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你还有一个没看。“纪遒用鼠标点开一个隐藏的文件,那个是用ppt做的一个不大的幻灯片。他选择了自动播放,一张张的幻灯片配着图和音乐很快就播完了,最后结束是一张很是朴素图。只有几个字体为是华文中宋小初的红色字体——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这个就是你想对我说的。”田品滇看了那图片几秒钟,把电脑屏幕又转了回去,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难道这一些还不够吗,他并不适合你,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好结果,我希望你能够早点断掉这一段感情,早点脱身才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纪遒和他对望,不是以长辈高高在上的口吻,而是以完全平等的姿态试图说服田品滇。 “之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告诉你爸妈也是想要看一看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如果我不逼你,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总会是我。”纪遒的表情显得有点受伤,不过他的声音起伏不大,只是在非常冷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你以前就总是这个样子,我并不强求你做些什么,你也应该知道,要是我真想强制性地把你们两个分开,我完全可以招呼都不打一句,甚至都不需要我动手,就多的是人帮我做好这一件事。” 田品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原本也确实打算告诉爸妈的,所以你提前说了我也没生气。然后呢?” “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希望你找一个性格温顺些的,背景不要太复杂,你知道我拿了常春藤心理学的博士学位,我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和你长久下去。” 纪遒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接着跟他分析到,“幻灯片你可能看得不是很仔细,但是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从家庭看,顾柯父母感情在他幼年的时候破裂,还在十年前就相继去世。这种家庭成长出来的人对感情的渴望比家庭健全父母和睦的要多得多,他们意思细腻,对某些言语特别敏感。” 田品滇打断他的话:“那不是挺好的吗,我觉得我生活过得挺幸福的,什么也不缺,正好可以分他一点。” “好什么呀,我还没说完,你听我说就好了。”纪遒接着补充,“顾柯的性格属于这一部分人群里往歪了的方向走的,他心思细腻,性格属于敏感型,而且对事物的占有欲强烈。这种人,感情浅的话还好说,要是处久了,你要是觉得相处不合适想要谈分手,那比登天还难。” 纪遒站起来俯视着自家外甥:“你们交往的时间还不长,要分手的话还来得及,不然就算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够帮你摆脱他。” 田品滇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就不分呗,我觉得相处的挺好的,没有必要分手,就这样过日子的感觉我真心觉得还不赖。” 田品滇的手搭在纪遒的肩膀,眼神真挚地看着后者:“我是不是那种会打落牙齿血吞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想去找别的女人自然是提前说开好聚好散,要是那种情况还非得拖着我,”田品滇的声音冷下来,“不劳你动手,我会先废了他的第三条腿,反正跟着我他也用不着。” “可是他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弱”纪遒仍旧不认同,“顾柯被接回来之后接受的都是继承人教育,除了金融以及企业管理方面,顾家人还非常重视他的身体素质。你看他瘦瘦弱弱的样子,扛起百斤大米上十楼也不会太累的,今天他拦住你爸的时候,要是他真和看上去那样文弱,你觉得能挡的住你爸?” 田品滇沉默了几秒这方面他还真没想过,“你忘了我开店前几年都是在哪里待的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而且谈恋爱的话,我觉得计较那么多会很没有意思。” 他平视着对方:“小舅你一直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做事情当然喜欢衡量了所有条件之后再去做,整个过程就像是精密的机器一样按照程序来走。但我不喜欢那样,就算会受伤我也想去尝试一样。而且我觉得,顾柯是那个让我想要去尝试的人。” 纪遒和他对视了一会,有些挫败地坐了下来,他从口袋掏特制的打火机点了一支雪茄,然后习惯性地用两只手指夹住它。 田品滇弯腰把那些资料删除,然后把u盘拔了出来。 纪遒看着他的动作,吸了一小口雪茄,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把逗留在腭中的烟雾轻轻吐出,原本凌厉的眉眼在烟雾中变得朦胧 他把还剩一大截的轻放在烟灰缸上,平复了烦躁的情绪之后突然问了句和之前话题没多大相关的话:“刚刚那番话你有没有对姓顾的家伙说过?” 田品滇也坐了下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短时间内就别对他说。” “我不说”田品滇不由笑出声来,“小舅你这就算是同意了?” “不然呢,你非要和他处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我甩张支票到他脸上说要你离开我外甥?就算我想他也不差那个钱。”纪遒面色不虞。 田品滇摇了摇头:“所以他自身家世好也有这个好处,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是有人说还有个原因是他自个家里有钱吗,你要对我的眼光有信心。” “他的家庭比较复杂,现在你是被急剧增加的多巴胺冲昏了脑子,说不定没过几个月你就悔青了肠子要和他分手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话说有一点我不大明白,你是单纯不喜欢顾柯觉得他不合适,还是不管我交往对象是谁,你都不喜欢。曼曼当初交男朋友的时候你的反应和现在可一点也不一样。” “她当然不一样,她是女孩子,交男朋友是年纪到了很自然的事。社会对同性恋这个群体虽然比以前宽容很多,但多少还是存在歧视的。要是哪天你和他闹翻了分不了手我会尽力帮忙的。”纪遒语气凉凉。 “知道小舅是为我好,不过除了父母的话,我不在乎那么多,本来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可我还是讨厌他,”纪遒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面容上也带了一丝阴郁,“有一点你说的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要是田曼曼也和女人在一起了我也没那么关心,你和曼曼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可是我喜欢,我喜欢这个人。”田品滇绕过茶几站到了纪遒身边,他半蹲下来,双手放在后者的双膝上,他看着纪遒,眼神柔软但又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喜欢,他也不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但我觉得他值得我去尝试,我就会迈出那一步。” 纪遒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研究心理学最大的后遗症就是我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就是改不了也不愿意去改。觉得你被那个姓顾的给拐骗了,被抢走了很重要的东西的滋味我非常讨厌。” “可我已经长大了,也并不柔善可欺。而且,虽然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但我们之间的血缘隔不断。无论是什么时候,你对我而言都同样重要。更何况,”田品滇抬起头看着他,黑色的瞳孔流溢着耀眼的光彩,“虽然现在我不如你强大,但以前的时候,就一直是我保护你啊。” 纪遒搁在他头顶的手僵硬了一会,然后伏下身来给了田品滇一个拥抱:“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你不提的话,我都要忘了。好吧,我向你认输,也会试着不戴有色眼镜去看他,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说。就算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讨厌他。” 第33章 三十三 和田品滇说开之后,纪遒就没在他这里逗留多久。第二日田品滇起床的时候,后者就已经收拾好了为数不多的行李,还非常难得的给他也做了一份早餐,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一碗鸡蛋青菜面,也足以让田品滇觉得十分感动了。 “本来就没准备住几天,我回去的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原本是打算你想分手分不了我就改签机票,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真的不要再住几天?”田品滇给他拿了包,一打开门,来接纪遒的司机就站在了门外等着。 “真的不用了,要是你闲着,就和我一起去你外祖母那里住几天。” “不用了,那我还是送你下去吧。”田品滇连忙摆了摆手。 人高马大的司机帮着纪遒把行李箱拎了下来,小心地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纪遒上了车之后朝着田品滇挥了挥手就示意司机开车,后者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车子驶出小区门口的时候纪遒还是忍不住往后头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田品滇并没有追上来。他有些失望地转过头来,对着特意把车速放缓的司机下开口:“行了,你现在可以加速了。” 窗外的风景开始飞速后退,纪遒看了一会儿窗外,就把车子摇下来开始小憩。其实还有一个秘密,纪遒没有告诉田品滇,这辈子也不打算说出口。 当年他出国,除了国外更加自由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田品滇。纪遒的母亲觉得他对田品滇的感情有些危险,软硬皆施地非要把他送出去,甚至还拿田品滇的前途来威胁他。说什么国外的自由自在,这个才是当年他出国的最大理由。 田品滇虽然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孙,但外孙子在她的眼里怎么都比不上他这个儿子,凡是能够危害她这个老来的宝贝儿子的前途的,她总是显得无比狠心。尽管纪遒再三强调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她仍旧不放心,坚持把自己儿子送得越远越好。 在知道田品滇喜欢的是男人之后,她就更加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外孙子,这也是两个人明明每年就过年的时候见一次面,田品滇还总是不愿意去见她的原因。 对田品滇有没有不该有的感情纪遒自己最清楚,当然在老太太的信誓旦旦下他也迷茫过。他为此特地去选修了心理学,在拿到博士学位之后,他给自己下的论断是:当然没有。 虽然和田品滇的感情是比常人深了些,而且他男女都能接受,但他可以保证他对自己的这个外甥绝对没有什么不轨之心。爱情存在尽管看上去有些像,他也确实对田品滇存在很强的独占欲,但这种感情并不是老太太以为的那一种。 并不是只有爱情才存在那样强烈的排他性,就像你会希望你最好的朋友只是你一个人的朋友那样,纪遒对田品滇也是这种类似的感情。当一个人对你非常好对你而言还很重要的时候,你也会希望自己是他心里头的第一位。 有些独生子女对父母要生弟弟妹妹这种事情表现出极大的排斥也是因为这样的独占欲。纪遒对田品滇的感情自然不是子女对父母的那一种,而且从他搬进来田家的一开始,他和田品滇田曼曼这两兄妹就相处得非常不好,所以后来关系会好成那样纪遒回忆起来也只是感叹人心的其妙。。 纪遒年少的时候个性就非常的鲜明,不过他从来不在大人面前表现出来。成绩优异,又尊敬师长,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人能把在学校里的纪遒和在校外的纪遒联系起来。 田家两兄妹就多次看到他跟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甚至还有一次不大幸运的见识了一下他们的血拼。当然和社会上那些黑`帮动真刀真qiang的流氓不一样,他们打架用的基本是拳头,靠的是脑子和身手。 田品滇外婆生下纪遒的时候是高龄产妇,加上没足月,纪遒以前的身体算不得好,因此打架的时候,纪遒只是作为军师,并不动手参与到混战中去。 饶是如此,那也是和社会上的人扯上交道了,老老实实听父母话,听老师话也从来不进三室两厅的田家两兄妹对纪遒是避而远之。 本来纪遒也只是大了他们几岁而已,虽然辈分是差了一辈,但他们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凭什么要听一个年龄相仿又不是很熟的人的命令。 那个时候纪遒自身阅历也不足,虽然心思够狠,做事情也够胆子,但身上还没有能够让他们两个害怕的那种气势,他们又没有有求于纪遒,不喜欢这个盛气凌人的小舅舅简直可以说是十分自然而然的事。 在纪遒心里,这两个小辈实在是老实木讷到一定境界,乖宝宝乖过头了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连欺负这两个的意愿都没有。他们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懒得敷衍塞责。 作为母亲和姐姐的田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她和孩子的思想方式毕竟不一样,试图缓和几个人的关系失败之后她也终于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差不多僵持了一年,田家两兄妹和纪遒的关系成没见过几次面的变成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相看两相厌的甥舅关系。 关系的转折是从纪遒的晚归开始,田父田母忙于工作,田母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女性,除了工作之外还有家务要做,尽管她心思细腻,但是也只能注意到衣服脏了要洗,天冷了要多添件衣服这种程度。 田品滇生病了会开口提,她就会陪着一起去看医生。如果田品滇不说,表现得不说太明显的话,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对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更何况纪遒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因此这个家里第一个发现纪遒不对劲的不是田父也不是田母,而是心思细腻的田曼曼。 田曼曼意识到不正常之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田品滇,虽然纪遒的脾气不好,不过他出色的外形还是让田曼曼对他保留了相当程度的好感。 她当然也有和田母提,不过在询问过纪遒之后,田母只得到了一个什么事情也没有的回答。依着纪遒的性子,他当然不愿意和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关系又不是很亲近的继姊说真话。 “全当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田曼曼气得要死,决定不再管自己这个讨厌的小舅的事情。 而那个时候田品滇课业忙得很,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直到他某一天因为买东西耽搁太久的时间,为了抄近路不至于晚自习迟到,犹豫再三拐进了学校附近一条据说治安不是很好的小巷子里。 在田品滇出现的那瞬间,纪遒觉得非常的丢脸。他一直认为,在小辈面前他要的是高大上的形象,即使这小辈和他年纪相仿。 虽然有个好得不得了的脑瓜子,但体力跟不上让纪遒还是吃了很大的亏。之前护着纪遒的那老大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跟在他的身边,乘着纪遒落单的时候,一群流里流气的人就把他堵在了小巷子里。 理由就是那叫啥强哥的人的小女朋友看上了纪遒,那强哥被女人甩了不高兴,就想拿纪遒来出气了。碰上这事情的时候纪遒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在听完那傻大个说的话之后,他觉得那叫强哥的小女朋友要么是心思恶毒上辈子和他有仇要么激素多了那些狗血的口袋小言,才会异想天开他纪遒是她的白马王子,然后突然变得很厉害打趴一群人,把她从恶棍手里解救出来。 前几次的时候那傻大个被纪遒忽悠了几回,只是堵了一会儿就放行了。纪遒虽然回去的时候晚了点,但还算是豪发无伤地离开了。田母问起来的时候他当然说的无事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实话。而且就算田母知道了,也不能给他实际上的帮助。 田品滇拐进巷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十来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人围住一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高中生(学校对初中生没有硬性要求,高中不穿进不了教学楼),他们中还有人拿着棍子,虽然没有拿刀但对田品滇这种乖孩子还是非常危险的。 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一米九的壮男,露出的胳膊看得到鼓鼓的肌肉,上面还有田品滇觉得很丑的黑色的老虎形状的文身。 被围住的人在田品滇进来的时候就把脸转了过去,那个一脸凶神恶煞的高个子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小子我们内部问题的事情内部解决,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赶快滚。”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田品滇就准备离开。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开口道:“我还要上晚自习,麻烦能让一下吗?” 不得不说,田品滇长了一张很难讨人厌的脸,那强哥骂骂咧咧了几句竟然还真的给他让了窄窄的路:“你们这些读书的就是麻烦,要走快走,别耽搁哥几个办事。” 准备从那条小路走过去的时候,田品滇不小心就看到了被围住的人的脸。他差点没叫出纪遒的名字,在纪遒难堪地别过脸的时候,他的大外甥就突然迈开腿来,飞快地跑了! 在强哥和他的小弟的嘲笑声中,从来骂人不吐脏字的纪遒对着那个以光速消失的身影心里浮现出大大的两个字:卧槽! 第34章 三十四 纪遒觉得糟心透顶了,他心里骂了几句田品滇的懦弱,那个叫强哥的用嘴是讲不通了,他把自己的袖管撸起来,和这几个人干脆撕破了脸。 凭着巧力,他还真放倒了几个人。不过他体力明显的跟不上,没打几个人就喘得厉害。被他踹翻的人又爬起来踢了纪遒的小腿一脚。十五打一,纪遒可不是李小龙那样的人物,他撑了大约十个来回就被人摁在了地上。 强哥的两个小弟一个人摁着一边强硬地把纪遒摁在地上,挨了一拳的大个子右手握拳,把手指掰得根根作响。 纪遒撇过脸去,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不过他又被人捏着下巴转过脸来。 要是眼神能够杀人,纪遒对面的大个子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强哥对着这张脸啧啧叹了两句:“虽然说打人不打脸,不过既然小子你就是靠这张脸勾走我的马子的,我就让你吃点苦头,也算是为我们大好青年除害。” 他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一蓄力就扬了上来。纪遒被压制得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脸,只瞬间的工夫,就想了千百种脱身之后报复对方的法子。 就在强哥的拳头准备把纪遒的拳头砸歪的时候,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突然表情一变,痛得叫了一声就被人撂倒在了地上。 那些个小混混也倒在地上好几个,有些还抱着腿嗷嗷叫,有些懵了一样还没反应过来。 纪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跑走了的人就双手握着一根很粗的木棍和之前压制住他的两个混混打起来。 等到纪遒捡了受伤的小混混掉下的棍子刚杀开一个口子,田品滇突然把木棍往地上一扔,拉着他把腿就跑。 田品滇下的手不是特别重,纪遒虽然狠到毕竟之前消耗太多体能打得也不算太重。 被突袭搞懵了的小混混这会儿都反应过来,强哥骂了一句:“还不快追。”一帮人拔腿就去追田品滇两人。 田品滇在校运会上短跑长跑都是冠军,自然是跑得飞快。纪遒体力不支,被他带着还是跑不动。 眼看着小混混们就要追过来,田品滇带着纪遒就闪进小巷子里一个隐秘拐角,用手捂住他的嘴,然后中指比了一下示意他安静。 纪遒觉得自己心跳跳得特别厉害,当然不是心动是紧张。他把对方的手拿下来,艰难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扭头看外头的情况。 小混混们看了看周围,准备分头散开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那群小混混脸色一变,跟在强哥身边的瘦弱猥琐模样的类似军师的人就开了口:“条子来了,咱们先撤!” 十几来号人立马作鸟兽散,那强哥恨恨地扫了这里一眼,不甘心地甩了一句:“算你们走运。”他立马也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了两个人才从那个狭窄的地方走出来。田品滇松了口气,甩了甩胳膊:“咱们走吧,还有晚自习要上呢。” 纪遒没说话,等到两个人走到了人比较多的正路上田品滇才开口问:“你怎么会惹上那伙人?” 纪遒没回答他,这种丢脸的事情他也不想说。再后些时候,已经成家立业的混混们被教训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什么人。 毕竟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他们当然不会把就更加不会把那个在道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和自己教训过的小白脸联系到一起。知道纪遒的这段黑历史的人也就田品滇一个。 “好吧,不说就不说,这就算我们两个的秘密了。”田品滇的好奇心不重,也就没追问那么多。 最后快到学校的时候还是纪遒打破了沉默:“刚刚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我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田品滇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也没那么蠢去耍个人威风。” 他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然后在往上比了个高度:“那个人那么高那么壮,还有周围十几个小喽喽,我赤手空拳上去肯定没多久和你一样被按着了。” 他把手插回校服的口袋里:“回去叫人我怕你被人打瘸了,而且小巷子边上的那些小店老板基本上是女的,有男的他们也不会管的。就在外头的公用电话报了警然后捡了根最粗的棍子就过来了。” “你还蛮聪明的嘛。”纪遒对田品滇可以说是大为改观,他有一种突然发现对方原谅没有那么蠢的微妙感。 田品滇瞪了他一眼,等两个人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超了半小时。学校大门关了,老大爷要求从东门进。 “要是你跑回来说不定还能赶得及上课,我听说你们那个年级的年级主任挺凶的,你班主任不也是很难说话嘛?”和自己一样,田品滇步子走得不快不慢,纪遒颇为疑惑的开口,他印象中的对方就是一个读书守规矩的书呆子,没道理还这么悠闲的走。 “我妈说了,迟到了就迟到,要是跑太快出了车祸就得不偿失了。你难道没听过吗?安全第一,学习第二。” 纪遒低声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这还是田品滇头一回和自己这个小舅说这么多的话。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还蛮有意思的。” 两个人进的不是同一栋楼,田品滇先到的地方,他读所读的年级在的楼是非封闭式的,不过田品滇在一楼就被在外头晃悠的班主任给堵住了。 纪遒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站的地方刚好能听清楚田品滇和那个一脸严肃的中年胖子说话。 “怎么迟到了这么久?!”田品滇的老师声音听上去就凶恶得很。 “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踩水坑里了,裤子和鞋子全都打湿了所以又折回去换了。”这个天气还是挺冷的,学校种的树叶子都落得没几片了。 那老师看了田品滇几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是挺冷的,身体重要不过别耽搁了学习,好了,快点进去吧。” 纪遒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平时看田品滇连捡了两块钱都要告诉田母,还说什么讲谎话会良心难安,他还以为这个家伙根本不会说谎呢,结果胡扯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在学校作为好学生的纪遒自然非常顺利地通过了年级主任的盘问,他顺带着用了和田品滇一样的借口。 当天晚上田品滇就把这事情告诉了田母,她先是问了两个人有没有事情之后,又忧心忡忡地开口:“学校发生这种事情,我去找你们老师。” 田品滇摇了摇头:“这个事情老师不可能时时盯着的,你看小舅就一个人他是有手机,不过来不及报警就被抢了。不然妈你给我买个手机吧,要是再碰上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及时报警。” 田母觉得也有道理,叮嘱田品滇不能乱玩之后给他买了个几百块钱的国产机。因为实在不放心,刚开始几天她还接送了几回。不过没发生别的事情之后加上工作实在忙,她就给两个人报了跆拳道的班。 比起喜欢用脑的纪遒,田品滇显然很是珍惜这个机会。也因为这件事,互相改观的两个人关系迅速的好起来,都说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来得快,男生之间也一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好了起来。 按照田母的话,之前还冷冰冰的互相不爱搭理,突然好得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纪遒没有兄弟,田品滇虽然是他的外甥,不过两个人的年纪相仿,根本不存在代沟的问题。 就像是田品滇说的,那段时间几乎是遇到麻烦事受保护的那一个都是纪遒。直到后来他离开田家,去了国外。 不过现在他们的地位掉了个个,要是说保护也得轮到他保护田品滇才对。这么想着,纪遒的面上浮现出笑容来。不过想到某个姓顾名柯的男人,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接纪遒的司机是纪家的老人,纪遒笑的时候他没搭话,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为纪遒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少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纪遒拉开车门下了车,语气冷淡地回答:“没什么。” 那司机噤了声,乖乖地跟在了后头,而老太太正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翘首盼着自家儿子的归来。 这边迎接纪遒的是老太太的嘘寒问暖,而出差回到家里的顾柯迎接来的却是来自顾家高层的狂风暴雨。 顾老爷子和几个同样姓顾的董事都面色难看的在大厅等着顾柯,等他刚进来就老爷子立马就站起来了。 在向顾柯讲述了顾氏的危机之后,老爷子把他一个人拉到了书房里:“现在顾氏需要大量的资金,你还记得上回给你介绍的那位白姓的银行行长的千金吗,今天晚上和她一起吃个饭吧。” 第35章 三十五 “我不去。”顾柯再一次利落的拒绝了顾老爷子。 对方的脸色有点难看,这个孙子以前还听话的很,近年来却是越来越忤逆了。八成就像老二的说的,顾柯找了个普通家世的姑娘,而且那姑娘还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过顾柯真不愿意,他也不可能绑着他去,那样就让人家姑娘更加丢脸了。 因此他只是用手杖顿了顿地,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是吃顿饭而已,又没让你跟她结婚。等顾家贷到款,你完全可以和她说清楚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相信你的小女朋友也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我说了我不去,跟他没有关系。” “你这是承认你找了一个了,先不提这个。”顾老爷子脸色更黑了,他声音扬了八度,“我这不是提议,是在要求你。” 他看了看顾柯的面色,又降下了语调以情动人:“我又不是逼你和她分手,和合作对象吃顿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就算将来你和她结了婚,总不可能不让你去应酬吧。” 顾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顾老爷子:“这次的篓子很大,大到连顾氏都补不上?我记得顾氏总部没有出问题,那是什么地方出现了毛病?” “其实也不是很大,只要有资金投入,资金链能够正常流通,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顾氏在顾柯的治理下可以说是蒸蒸日上,这次捅出篓子的是他为了制衡自己的孙子派过去的人。 出问题也是在一个顾柯当初不同意通过案子上。他还真拉不下这张老脸来说真实情况。 “既然爷爷想让我去赴白小姐的约的话,我希望能听到实话。” 顾老爷子在那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反正连让孙子通过女人来谋得资金这种要求都提出来了,他也不在乎落那点面子。 老爷子咳嗽了两句:“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案子,不是先投了六个亿进去吗?但是后来改了计划,预算就不够了,后期还要投入至少十个亿。按照顾氏的财政计划,这个商场建成了肯定是笔大生意,但是顾氏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他愤愤地用手杖敲击了几下地面,然后又举起来在空中灰得呼呼作响:“我也没想到杨楚竟然有这个胆子,他现在已经抛售顾氏的股票跑了,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消息,原先答应给我们贷款的银行现在拖着下不来了。” 老爷子面露愁容:“而且当初有意愿提前买下商铺的那些店家也有些得到了消息毁约的,要么就是死命压价。顾家这些年来树敌也不少,那么多次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不能让它就这样倒下。如果能通过白行长贷到后续贷款,保持正常的资金周转,很快就能把那个缺口给补上。” 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绝对敌人或者朋友,顾氏欣欣向荣的时候这些人都往这棵大树上贴,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墙倒众人推。平时对顾氏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的人多了去。奈何顾氏势大,他们也就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现在的顾氏处在风口浪尖上,他们当然是抓紧了机会好好推一把,提供援助雪中送炭什么的,根本是想都别想。最要命的是,杨楚乘着顾氏股价虚高的时候大量卖出拿着大笔钱跑到国外去了。 现在风声已经被盯着顾氏的人放了些出来,顾氏集团的股价一直在往下跌,还有人乘着这个机会,低价恶意收购顾氏的股票,有些顾氏的小股东手里散的小部分干股也被那个神秘推手买下来了。 顾柯点了点头:“我会去赴约的,不过今天晚上太匆忙了些,就约在明天吧。” 顾老爷子脸上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些:“好好好,我给你们订明天的餐厅。爷爷就知道你心里是有这个家的,白行长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多磨磨,贷款肯定能批下来的。只要资金链不断,银行的贷款肯定能还上的。” “你注意下二婶那边吧,毕竟杨家和我们关系一直不大好。” “我知道,现在顾家是关键时期,我不会把什么重要的消息漏给那条白眼狼知道的。” 顾柯转身准备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扭转头来:“我只能尽自己的全力,要是白小姐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肯帮忙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知道,肯定能行的。白小姐对你好感度那么高,就是她提出让我约你的。” “那我去公司再看看,尽量能减少顾氏的损失。”顾老爷子说完这话顾柯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爷子握紧了圆圆的手柄,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离开,甚是沧桑地叹了口气。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他接到亲信的电话确定顾柯现在在公司才真正松了口气。也不按医生的嘱咐去休息了,一个个地拨打着电话,看看能不能从以前的好友那里得到经济上的援助。 他打得都是即使不援助也不会落井下石的人的电话,如果顾柯真能从白行长那里贷到款,这些人就是锦上添花。 顾柯确实是回了公司,不过他只批阅了半个小时的文件就搁下了手里的笔。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他反锁好,他拉开窗帘往下头望。窗户底下来往车辆行人犹如蝼蚁。 从高处往下看的感觉确实非常美妙,也难怪顾老爷子一直舍不得放手,他那位野心勃勃的二婶也一直窥伺着这办公室里的那把椅子。 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儿冷风,顾柯就坐回椅子上拨通了田品滇的电话,耐心的等了半分钟,那个能让他舒心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个点田品滇下了班,正在家里研究新的甜品做法。刚用勺子舀了一勺蓝莓酱,搁在料理台的手机就响了。他赶快冲洗了一下满是面粉的手,又拿毛巾擦干水,看了来电显示才接通了电话。 “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你不是说要好好歇歇吗?”他用脚把凳子勾过来,另一只手把东西清理了一下,坐在上头和恋人聊天。 虽然现在还没有对顾柯产生很浓烈的感情,不过好歹也是见了家长还得到同意的人,顾柯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透着股疲倦,声调有点低沉,听上去情绪属于低落期:“顾氏出了点事情,所以来加班加点了,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不行那个别动!”田品滇手忙脚乱把焦糖叼着的东西夺走,然后非常不好意思地和顾柯解释:“刚刚焦糖把勺子里的蓝莓酱吃掉了。我把东西整理了一下,你别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不过我真羡慕焦糖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搬到你房间里住,到时候蓝莓酱就是我的了。” “你这是要和焦糖抢东西,它会生气的,要是气坏了我会心疼。”听到顾柯说的几句醋话,他又笑起来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要搬进来我欢迎啊,什么时候电话通知我,我去找搬家公司给你搬行李。” 顾柯的声音一下就扬起来:“真的啊!不需要搬家公司,我也没什么行李,你站在门口接,我带着一个箱子就能入住了,只要你不嫌弃。” “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反正你搬进来我也不吃亏。前几天我刚把黑道九段的证书拿到手了,拖了这么久没去拿快恭喜我吧。” “恭喜你,你一直都很厉害。” 田品滇眉眼也带着笑,想起来什么询问到:“你刚刚说,顾氏出了点问题?不碍事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小问题而已,咱们接着聊,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顾柯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一点也不让田品滇觉得恶心。 “我手机接电话也要钱的啊,再这么讲下去要没话费了。”田品滇和他开了个玩笑,不过他确实差不多该去交话费了。 “那你等等。” 田品滇刚想说什么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提示的短信,是10010发过来的,提示他的手机刚刚有一笔话费充入,余额还有1043.32元可以使用。 “这下我们可以一直聊了。”顾柯洋洋得意地开口。 “一下子充了一千啊,壕还缺腿部挂件吗?” “不缺了,我就缺个暖床的了。” “暖床的容易,我给你买个暖手宝寄过去,外头毛茸茸的的那一种,保证你冬天暖和还不怕烧伤。” “现在没钱了,”顾柯语气故作沮丧地说,“我很快要失业了,给你交了话费就要饿肚子了,你说怎么办?” “那好办啊。”田品滇想也不想地开口,“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养你啊。” 第36章 三十六 田品滇听到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在他以为对方突然走开的时候顾柯又接了话茬:“我录下你说的话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就拿录音去找你。” 田品滇哑然失笑:“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的,虽然咱挣得钱不多,但是养完焦糖肯定还能养得起一个你的。”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子,还是田品滇觉得时间实在聊得太长就中断了这次的电话:“你不是要工作吗,再聊下去又要加班加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要是想的话,咱们明天可以出来见个面。” “明天啊,明天不行,我已经约了人了,公司的应酬。”顾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 “明天不成就后天呗,反正这几天我都有空,到周六就不行,我有别的事情要做。”田品滇谈起恋爱来完全没有黏黏腻腻的感觉。除非很多天不见他才会想念那么一下,毕竟人随时都能联系到,要见也可以视频对话。 “那就后天见吧,我去工作了。”顾柯不大情愿的挂断了电话。通话被切断之后,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继续去工作,而是点燃了一根细长的esse润润嗓子。 第二日的时候顾柯去赴约了,司机是顾老爷子专用的,临时指派给了顾柯。说到底还是老爷子不放心,生怕顾柯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顾柯也知道这一点,一直沉默也没说什么抗议的话。 小年轻约会司机自然是不好打扰的,但他也没走太远,就坐在门口的车里头等着两个人谈完了事情。 顾柯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十五分钟,他一向很有时间观念。而这场应酬的女主角则是踩着点过来的。这位白姓的小姐像老爷子口中一样端庄美丽,披肩的长发,恰到好处的淡妆以及得体内敛的穿衣风格,正好是那些古板的大家长眼中完美妻子的模板。 她过来的时候顾柯大致的打量了一眼,白音的装扮很完美,但给顾柯的感觉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从细节上他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并没有为了这一场约会多用几分心思,要不是有别的渠道确定了确实是白音向老爷子提出的邀约,他几乎要以为整个事情都是顾老爷子折腾出来的。 “白小姐你好,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我就想问一问,顾家的那笔贷款能不能够拿得下来。”顾柯这种开门见山的问法简直像个毫无谈判经验的新手,不过他对这一场约会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冲着老爷子的面子,他根本不会过来。 白音显得有点儿惊讶:“国内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直接了,我还以为你会叙叙旧搭上关系之后再请求我帮助你拿到那笔贷款。” 令顾柯意外的时候,这位白小姐的声音和外貌出入有些大,他原本以为对方声音应该和外表一样柔弱甜美,但对方一开口却是和顾氏高层那些剪短发高跟鞋踩得步步生风的女强人一样的利落爽朗。 “白小姐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毕竟除了这个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顾柯平静地看着她。 白音用小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并没有把顾柯的不友好放在心上:“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谈。既然你这么绅士的话,那咱们就按照国外的法子来。你要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主题可不是为了贷款,所以贷款的事情我们放在最后面说,让我们先聊聊别的。” 她双手交握搁在铺了蓝白色桌布上的方桌上,摆出的姿势简直就像是在谈判桌前:“其实在出国留学之前,我就有了喜欢的人。但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完美,所以一直都没有告白。” “我对白小姐的过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打断别人的话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顾先生。”虽然这样说,白音并没有表现出很气恼的样子。 她微微扬起下颌:“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就好,这些往事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告诉过。但是今天,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倾诉对象。” 她问顾柯:“你觉得我现在长得怎么样?脸蛋还有身材,我想听到客观的评价。如果可以,我不介意你猜测一下我的体重。” “白小姐长得很好,容貌和身材应该是大部分女人羡慕的对象和大部分男人理想中的妻子,你应该不会超过一百斤。”顾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并不喜欢您这种类型。” “是九十九点五斤谢谢。”白音接着说,“这是你现在看到的我,你能够想象吗,在高中的时候,也就是我出国前是个一百三十五斤重的大胖子。那个时候我处在一种极端自卑的状态,我甚至都没有一个朋友。“ 顾柯觉得这个女人越发奇怪了,不过他没有和女人谈过恋爱,对女人的心思也不是太了解。或许白音是想通过她的励志来感动他也不一定,不过没用的,不管白音是身轻如燕的知性美女还是满身赘肉的大胖子都和他没有关系。在他眼里对方甚至还没有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大婶来的面目亲切。 白音并没有太理会顾柯的面部表情和可能的心理活动,她接着讲述到:“我的肥胖是因为生病吃的药物引起的,就算我吃得不多,也努力的锻炼还是没能瘦下来。你能够想象一个女孩子,因为这样的肥胖交不到朋友,每天还要忍受别人嘲笑和欺辱的痛苦吗。那段时间我非常的自卑,甚至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但幸运的是我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恢复正常体重之后一直没有找男朋友的原因。 白音笑了笑:“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高中时候的校友,不过我没有和他在一个班级。你不好奇我找你来的原因吗?我们两个人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呢,你只比我小了一届,每次到你们那届的红榜前头都有你的名字,不过那个时候你肯定没有关注我吧,毕竟我高中那会的成绩也不好。校运会和文艺比赛上也没展现过 什么过人的天赋。” “白小姐,你的故事很感人,但是我……”对你没兴趣,后半句话顾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白音打断了。 “我说了,请顾先生你听我说完。顾氏这样的企业g市不多,但也不代表它倒下去了g市的经济就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大家给出的条件都差不多,而顾氏在这里并没有太明显的优势。相反,它不仅没有优势,而且还比其他的企业有更大的收不回来的风险。银行那笔项目的贷款可以贷给顾氏也能贷给别人。” 白音喝了一口咖啡:“你也知道,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我本身就是金融专业的。我的证书和导师的推荐可以让我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但是我回国了。这其中固然有我父亲的工作,但更重要的,我是希望能够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可以帮助你拿下顾家的贷款,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顾柯紧绷着脸,抿着唇开口:“白小姐,我已经有了恋人了。” “你有恋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白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我以为你如果要拿到贷款的话,至少应该做些功课。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比我小了三岁吧。”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白音的神色也柔和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一股甜蜜:“我喜欢的那个人,他长得很好看,人又特别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帅气。你也知道,我刚才国外回来,高中的时候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现在大家都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我要找他们帮忙有点困难。我知道,你和他很熟,大家都是校友。” 白音笑了笑:“帮助自己的学姐成就一段姻缘,还能换来顾氏的贷款,这笔交易顾先生不吃亏吧。” “不好意思,我不能帮你。” 白音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我还没有说是谁,你就这么果断的拒绝。” 顾柯站起身来:“容我冒昧的问一句,白小姐的心上人,是不是一家甜品店的老板,今年27岁,还养了一只大白猫。” 白音一反刚才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脸有些红:“我就说嘛,很容易猜到的。为什么不能帮忙,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女朋友,而顾先生你也没有姐妹之类的喜欢他。” “我当然不可能帮你的忙,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顾柯俯视着白音,那张俊美的脸上浮起堪称恶毒的笑容来,“而且,他就喜欢我这种年轻的,不喜欢跟他一样年纪的,老女人!” 第37章 三十七 说完这话顾柯就转身走了,他没走前门,而是走了另一个口子出去的,司机在外头等了许久,只等来了怒气冲冲的白家小姐。 他连忙进去询问,却被告之顾柯已经离开了。老司机只好打电话给顾老爷子,告诉他事情估计是砸了。等顾老爷子拨顾柯电话的时候,对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白行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劈头盖脸地骂了顾老爷子一顿就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顾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骂懵了,老爷子这些年一直被人捧得高高的,那里被一个小辈这么羞辱过。偏偏他还不能骂回去和人撕破脸,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承受这么一遭,气得浑身都哆嗦。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要给那些合作伙伴寻求帮助的时候,一直不受他待见的二儿媳杨雨涵拖着个大行李箱出来了。 不同于以往的温顺贤淑的打扮,她昨天就烫了个大波浪,还把头发染成了酒红色,衣服穿得性`感火辣,脚上踩了双高跟的小牛皮鞋,整个人风风火火地就往外头走。 “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 “您不是一直不待见我这个儿媳吗,那我干嘛还要犯贱继续在这里呆着。反正我做多少也不会讨老爷子的欢心,这个顾家大宅又不是我的家,我想清楚了,我不在这里呆着了。以后就没人整天跟在您身边嘘寒问暖了,还请爸您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是中风在弄成瘫痪我可不会来伺候您。” 她这话说得尖酸刻薄,语气又十分的阴阳怪气。老爷子,气得拿手杖对着她连说了几个字“你,你,你……”然后腿没站稳猛地一下就跌回沙发上。 杨雨涵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是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老管家连忙上来安慰他给老爷子消气。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白眼狼,当初嫁进我们顾家就没安个好心,这顾家还没倒呢,她就要拎着箱子跑了。” 顾老爷子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老管家给他拿了心脏的药和降血压的药就着温水喝下去他的情况才好了些。 顾家的架子毕竟还在那里,自然是很快就调查出来了顾柯和那位白小姐的事情,原本以为是顾柯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才刺激了人家白小姐,鬼知道自己的孙子和人竟然是情敌。 顾柯出事儿媳出走,加上孙子还是个同性恋,打击接踵而至,老爷子这回是真昏过去了。 顾氏企业内部危机,顾家股票大跌,公司里已经传来顾氏会破产的传闻,不过另一种流言很快就取代了破产言论安抚了一下员工们的心。 如果公司真的破产,那得有多少员工失业啊,新的言论因为有可靠的证据,还传得是鼻子是眼的,很快就稳定了顾氏员工的心。 据说顾氏只是被别的企业吞并,到时候新的老板会接手这个企业,裁员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新公司也会提供足够的辞退费用。 原本的顾氏就养了一批的蛀虫,即使是不换老板也是要辞退一批人的。除了顾氏高层闹得风风雨雨的,还有某些吃白饭混日子的员工战战兢兢的,其他人的日子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变化。 顾氏并不是多么高调的企业,高层管理人员也一向很少接受采访,在顾老爷子生病住院的期间,顾柯只出现了一次,目的还是辞职。 他的离职再一次的带来了人心的浮动,还有些当初冲着顾柯来的员工,如今都混成了顾氏的精英骨干了,也纷纷跟着顾柯后头辞职了,这下子顾氏又乱成一团。 如果老爷子是清醒着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这些员工的集体辞职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因为他们的合约几乎都到了期,只要不续约就可以不再顾氏工作,根本就不需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顾老爷子昏睡在医院里,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老人已经不能再威风凛凛地指点江山,而是身上插着几根管子,手上还吊着葡萄糖水,和每一个生病了的普通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顾家人,股东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他们纷纷抛售掉自己手里的股票,顾家当家的都不管了,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留着自己手里的股票了。 老爷子手里的控股是百分之三十点五,百分之十五的散在广大股民手里,还有些小股东和顾家亲戚没有抛掉手里的股份,新的老板手里握着的是顾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已经拥有了绝对的控股权。 等到老爷子醒过来的时候,顾氏集团已经更换了名字,顾氏已经像传言的那样易了主。尽管说这个消息的人已经用了非常小心翼翼的语气,老爷子还是再一次的昏了过去。 等到老爷子醒过来的时候,顾氏集团已经更换了名字,顾氏已经像传言的那样易了主。尽管说这个消息的人已经用了非常小心翼翼的语气,老爷子还是再一次的昏了过去。 而把这一切搅得风风雨雨的顾柯却像谜一样的消失了,他是自己离开的,还乘着顾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带走了他放在顾宅的各种证件。 田家父母并不知道自己男儿媳是什么身份,顾氏的风风雨雨也跟他们这些小市民看起来搭不上关系。 顾氏权力的过度和更替进行得相对而言很平缓,并没有发生什么打架斗殴或者是员工集体闹事的事情来吸引记者和市民们的眼球。 就连挂在顾氏上的牌子被换下来的时候,路过的市民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然后哦一下,又匆匆的走过。 老爷子的身体经不起气,而他又是个惜命的人,当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衰老了很多,但是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接受了顾氏易主的事实。 问及顾氏集团新主人的姓名的时候,给老爷子削水果皮的管家停了手里的动作,然后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名字。 “是他呀,难怪难怪!”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心绪没有之前那么大的起伏了。 他对着坐在身边的人叹了口气:“老成啊,这都是报应,是报应。” 他说顾家比这难的风风雨雨也挺过来了,这一次却倒得这样快。人家在暗地里蛰伏了那样久,外患加上内忧,多大的壳子也会很快的倒下去。 “那少爷呢,要把他找回来吗?”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用了,随他去吧。”顾老爷子一脸疲态地靠在医院的枕头上,“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而且我也不想见到他了。他喜欢男的女的都不关我的事情,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孙子。” 顾家出这样大的事情,作为他的男朋友,田品滇不可能不知道。原本第二天说好两个人视频,顾柯一直没上线,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顾氏被吞并的第二天田品滇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想起那天顾柯含含糊糊带过的奇奇怪怪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顾家大宅或是顾氏找顾柯。 他直觉对方并不在那里,盲目的寻找和干坐着等待他都没选,所幸他还有个能干又有天赋的小舅。 电话里纪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你说我现在甩一百万给那小子,让他离开你他会不会接。” “别开这种玩笑。”田品滇的声音带上了薄怒。 “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小舅,他不在顾家,那姓顾的老爷子住院了。顾柯就去顾氏交了辞呈,他电话应该是关机了,是他自己离开的,事情刚出的时候就帮你关注了,我帮你排除了a他被人绑架的可能性。” “哦,那谢谢小舅,我挂了。”田品滇松了一口气。 “你就这个反应,太冷静了吧,我突然觉得那个小子有点可怜了。” “你要我有什么反应,急得跳脚或者在街上乱跑?还是去警察局报警?”田品滇反问他,“顾柯是个身体健全有脑子有自保能力的成年人,我也不是神,没有办法在茫茫人海里头去找他,只能等,等到他想通了自然会联系我。” 田品滇说完之后不等纪遒回话就挂了电话,就像他说的,他仍旧每天按时上班,会陪田曼曼去买她结婚用的东西。 然后每天会按时打三次电话,如果挂着企鹅会留言和发邮件。那通电话结束的第四天,下了场非常大的雨,田品滇早就订好了电影票,所以天气不好也仍旧去了电影院。 看电影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距离,田品滇没开车过去。 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天早就黑了,田品滇撑着把又大又沉的大黑伞还是打湿了裤脚。 他收了伞往楼上走,电梯门开的时候刚好挽起来湿了的裤腿。他低着头审视了下自己的裤子,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对路的熟悉让他即使不抬头也顺利的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抬起头的时候,田品滇看见自己的房门口顿了一个人。黑沉沉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田品滇叹了口气,温声到:“起来吧,让我开门。” 第38章 三十八 田品滇开了门,焦糖跟在他后面从鞋架子上蹿到沙发上。它非常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最方便看电视吃东西最好还有靠垫的坐垫的位置。没有纪遒在,它就是这个家里的老大 顾柯沉默地跟了进来,他穿的是黑衣服,灯亮起来的时候田品滇才发现对方身上都湿透了。 雨下得那么大,顾柯又没撑伞,头发丝和裤管都在往下滴水。 田品滇就回头扫了那么一眼,立刻开口:“别动!你就站在那里,不然水都滴得到处都是。” 顾柯很听话地站在那里,田品滇进房间丢了块浴巾给他:“你把衣服脱了裹上这个去浴室,自己放热水,可以淋浴,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顾柯仍旧非常听话的当场脱掉湿透了的衣服,田品滇往卧室里走,转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焦糖说了一句:“焦糖,你背过脸去不准看。” 大白猫用鼻子哼了一句,还是非常顺从地把脸背了过去,它才不看呢,人都长得一样丑,看了它还长针眼。 田品滇出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放起来热水了,在大厅里就能听得到哗哗的水声。他把衣服搁在了玻璃门外头的凳子上,仔细看玻璃门里隐隐有个人影,田品滇只看了一眼,把衣服放整齐边开口:“衣服我放在外头了,内衣都是新买的,外套是旧的,你将就着穿。” 顾柯的声音伴随着水蒸气一起从闭合的门缝里钻出来:“好。” 田品滇把顾柯换下来的湿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把地拖干之后就去厨房沏了一壶热茶。 转过脸来的焦糖动了动耳朵,也蹿下来去了厨房,田品滇一只手往玻璃杯里倒开水,另一只手捻了一块绿茶味的猫饼干塞给它。 等顾柯穿着田品滇准备的衣服出来的时候,焦糖正坐在软软的沙发垫上,两只前爪捧着各种口味的小鱼干形状的饼干吃得津津有味。 田品滇抬了抬下巴示意热茶就放在顾柯的面前,在对方捧着玻璃杯,面容被水雾缭绕的时候他忍不住就拿了吹风机把对方湿湿的头发吹干。 顾柯的头发不长不短,打湿了就柔顺的贴在脑门上,田品滇站在那,弯着上身给他吹头发。 他能够看清楚对方头上有几个发旋,感觉得到手指碰到的头发也非常柔软,完全不像田品滇自己,发质硬的要死。 “焦糖它怎么瞪着我?”顾柯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感觉一直暖和到了心里。但是自家恋人养的猫似乎突然变得很不友好。 尽管焦糖对他一直都不大友好,但是从吃的中分出注意力来到他的身上这还是头一遭。 “大概是因为你用了它专用的吹风机,我几乎不吹头发的,这个是给焦糖洗澡以后吹毛用的。”田品滇平静地说。 等到手下的头发干了,田品滇才坐下来喝了杯茶。他一直不开口问什么,直到顾柯忍不住先开了口:“吧不想知道我这几天去哪了吗?” “我很好奇,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下去。”田品滇对视着他的眼睛,又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我相信你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来,你有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要是你愿意讲,我就会听。” 顾柯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顾氏倒闭了,你知道吧。” “嗯,这个我知道。” “有一点你不会知道,这个是我干的。”顾柯黑黢黢的眸子看着他,“更准确的说,我在这里头搭了一把手,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把手。” 田品滇眼睛睁大了些,但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我知道了,然后呢。” “我的爷爷,也就是顾氏的当家人并不信任我。在我上任的时候,他就派来不止一个人,帮助并且监督我的工作。”顾柯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这一次让顾氏出了篓子的人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但他原本就是接手顾氏集团的人安插在顾氏的人。” 田品滇内心自然是十分震动的,他没说话,耐着性子听顾柯继续讲,他看得出来,现在的顾柯也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我只是没有告诉顾老爷子这件事情,也算是对得起他了。”顾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椅子的边角,他的声音很听上去有些压抑,眼神也并没有聚焦在这房间里的任何一个点上。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其实说实话,田品滇并不大愿意听为什么,总归是一些非常狗血的豪门恩怨,不过就像他之前的,只要顾柯想讲,他就一定会听。 “算了,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我就不和你讲那么多了。”顾柯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对田品滇隐瞒了那一段的往事。 他直起身伸手搂住了田品滇的腰,请求到:“就这么让我抱抱,好不好?” 田品滇反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给予无声的安慰。 顾柯的下巴就搁在他的肩上,说话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声带的震动:“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母亲那一辈的事情就像小说里写得那么狗血,吃下顾氏这块大肥肉的新董事长姓林,也就是和我母亲一母同胞的舅舅。” 顾柯只说这么几句,田品滇就能够脑补到很多的恩怨情仇了。他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顾柯也没毛可顺,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温声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洗完澡就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睡不着。“顾柯把田品滇搂得更紧了,这样的姿势,田品滇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他就只能够通过声音来判断顾柯的心情,因为恋人听上去很忧郁的样子,他一开始虽然有点肢体僵硬,还是很快地放松自己试图让顾柯的心情好起来。 对顾柯而言,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家庭的环境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因素,他对那个家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那位姓林的小舅也同样是个利益至上的人物,老爷子不管他了,顾家要和林家怎么斗,杨家会不会又在这里头分一杯羹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换做是重视亲情的田品滇,他一定会非常的伤心吧。嘴上说着当事人会难过的内容,顾柯的眼里脸上却没有半分悲伤的身上。他用的是田品滇的沐浴露,非常淡的飞扬草薄荷味。田品滇对薄荷有种特别的偏爱,除了洗发水沐浴露和牙膏,家里还有非常多的薄荷味道的东西,有的时候一时兴起还会给焦糖做点薄荷味的猫饼干。 顾柯下巴抵在恋人的肩膀上,心思飘到了卧室里头,上次亲完之后他就匆匆忙忙跑走了,早知道应该看看抽屉里有没有k`y和和套子,他这次为求可怜的效果,伞都没有撑,更不可能去便利店里买薄荷味道的套子了。 顾柯心绪一飘就飘得很远去了,田品滇坐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用很轻的力道根本就不可能推开对方,考虑到重重的推开未免太残酷无情,他只得再三地调整坐姿,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更舒服一些。 “睡不着那我们聊点别的吧,我听说你从顾氏辞职了,那现在是你的小舅舅掌权,你还准不准备回去?” 田品滇轻微的动作让顾柯意识到这样子可能会让对方难受,他松开自己的手,换做紧紧贴着前者坐,左手搁在膝盖上,而右手和田品滇的左手紧紧相扣在一起。 “我和我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关系不是很熟。”顾柯没说的是,特别是在他的生母死后,他和那边的关系可以是说急剧恶化了。 “不准备回去就不准备回去吧,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工作?” “如果我说,因为顾家和林家的缘故没有哪个大公司愿意收留我,然后还欠了很多债,手里的资产都被拿去还了钱你信不信?”顾柯一脸严肃地开口。 “我没听说顾家破产的事情啊,顾氏又没破产只是被合并而已。就算真的是巨债也用不着你出吧。本来还很担心的,你会开这种玩笑,我就放心了。”田品滇还真的脸上的表情和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你当初学的不是理工科,怎么还懂这么多?” “这个不是常识嘛,而且我学的是双学位,就算不认真听讲也多少懂一些。这个事情你也就只能糊弄我妈那样的,我爸你都骗不了。” “但是近期不想工作是真的,之前在顾氏一年都没几天假的,现在想要歇一歇,就当给自己放个大长假,你教我做甜点吧,就在你的店里打工。” “好。”田品滇答应的很爽快,这个要求他还是可以满足的,“不过你就在厨房给我准备资料吧,我不想外头再添一个帮工。” 要是顾柯在外头当侍应生的话,估计店里的人流量又得猛涨,虽然对方没有他帅,不过田品滇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我就跟你在外头。不过,”顾柯凝视着恋人的脸,十分认真地把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你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有必要卖身报恩,就不晓得,田老板你肯不肯要?” 第39章 三十九 要不要呢,这是个大问题。田品滇受到的教育比较传统,要是顾柯是个女人,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就是田家父母不逼他,他自己也会立马把顾柯娶回家的。 可是顾柯是男的啊,他不用担心对方会怀孕,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父母揍。虽然时候的清理有点麻烦,但男男之间也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谈不上哪一方特别的吃亏。 他又不是虔诚的清教\'徒,用不着一直禁欲。而且要是这一次开了头,以后要做些脖子以下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田品滇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往下头移,顾柯这张脸他是瞧了许久,即使是第一次看到对方面上脆弱的表情,这张脸刚刚也看够了。 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是十分精致的锁骨,屋子里的温度不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顾柯只穿了件v字领口的紧身背心,外头松松垮垮的搭着田品滇的旧外套。 刚刚搂搂抱抱的那件搭着的旧外套也掉了,田品滇皱了皱眉,从沙发上拿了叠得整齐的毛毯抖开了给顾柯披上。 “我对你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顾柯显得很失望,光是田品滇那么看着他下头就石更了,结果对方居然还拿个毛毯把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田品滇没搭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把不知什么时候到他膝盖上的焦糖默默地放回沙发上的软垫上去。 往下看着看着,然后对上一张嘴巴一动一动的猫脸什么的,简直不能太扫兴了。 正在顾柯深深质疑自身魅力的时候,田品滇突然开口:“你先去房间里吧,我和焦糖需要沟通一下。”他补充了一句,“我的卧室。” 顾柯眼睛又亮起来,蹭蹭蹭地就走进了田品滇的卧室,只留了恋人和焦糖两个。 房门在田品滇身后啪嗒一声关上,他和一蓝一绿的猫眼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认命地把身形灵活但抱起来重得要命的大白猫抱了起来,然后安置到纪遒之前睡过的房间里。 田品滇给它顺了顺毛:“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小舅的东西也都收拾了,这些天就委屈你,在这里住了。” 焦糖显得很不情愿,它用爪子拍开田品滇的手表示抗议。不过最后在田品滇大力顺毛以及各种糖衣炮弹的轰炸下它总是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表示同意了顾柯住在原本属于它的位置。 在伟大的喵星人作者焦糖曾经在自己的著作《饲养地球人》一书中写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答应把自己的住所施舍给了一个丑陋的男人。尽管他穿着剪裁精良的衣服,吃着地球人最好的食物,但他的心灵和外表一样的丑陋。那个居心叵测的地球人霸占了我的居所,我可爱厨子。 当然没有人能够预见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焦糖仍旧是做出了这个让它后悔喵生的决定。 田品滇安抚好焦糖就往房间里头走,顾柯已经在里头等着他了,房间里开了空调,对方自然有理由把身上披着的厚厚的毛毯丢掉。田品滇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紧身背心和热裤的顾大少爷。 对方显然不常晒太阳,身上的皮肤和那张脸一样白。虽然在知道是自己是gay之后,田品滇就看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他甚至还跟着隔壁的罗本一起看过那种片子。 他还能记得第一次看那种片子的时候,罗本搓着手又紧张又兴奋地打开了电脑。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冒汗。结果一登录上那个网站,刚点开那个片子,电脑就黑屏了。那个时候罗本就发誓,一定要成为黑客,潜入到扫`黄局的电脑里,想看多少这样的片子就看多少! 然后罗本后来又遇上了他的小舅,拜他为师果然成了一名技术高超的黑客,要是纪遒知道他这个拜师的理由一定会把这个徒儿打死以清理门户。 想到这里的时候田品滇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顾柯听上去有点幽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开心地竟然完全看不到他这个大活人。” 田品滇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沉,他低下头来一看,顾柯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他们挨得是那般近,田品滇甚至感觉得到对方一呼一吸,再稍微往下一点,两个人的鼻尖都能贴在一块,顾柯的睫毛看起来都能扫到田品滇的脸上了。 顾大少爷的皮肤非常细腻,这样近距离看他也没在这张脸上找出什么瑕疵来,反而更加觉得那双眼睛非常漂亮。当那样像是盛满整个天空的星光的眼睛里只印着你一个人的倒影的时候,你总是难以抵抗那种诱`惑,田品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坚持做什么柳下惠。 他试探性地触碰了顾柯的额头,然后一路往下,在唇齿间停留的时间最久。 顾柯显得更加意醉神迷,当田品滇的嘴唇宛若蝴蝶落在花瓣上停留在他的额头上的时候,他只是有些紧张的攥紧了田品滇衣袖,而对方刚触碰到他的嘴唇的时候,几乎是那瞬间他就十分激动地回吻过去,给予了更加热情的回应。 两个人一边亲吻一边磕磕绊绊到往床上走,尽管屋子里没有人,田品滇还是坚持盖上了被子。 三小时之后田品滇主卧里的浴室再次响起来哗哗的水声,田品滇吻了吻顾柯的发梢,一只手扶住对方发软的腰一边帮他清理。 顾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又带着一股情`事后特有的慵懒,他原本是闭着眼睛的,感觉到田品滇的动作又睁开眼对着田品滇开口:“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用了,还是休息吧。”虽然对着这副身体很有感觉,田品滇还是拒绝了这个听上去十分美妙的要求。田品滇的控制力一向惊人,更何况他已经身体得到满足了,俗话说一滴米青十滴血,太过放纵了也不行。 给顾柯清理之后田品滇也顺带着冲了个澡,刚刚两个多小时的激烈运动让他出了不少汗。等到田品滇回去的时候,顾柯已经闭着眼睡着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扔在衣架子上也躺倒了被子里头去。 田品滇刚躺好原本睡着的人四肢就缠上来了,头发还有点湿的脑袋就抵在他的胸口。顾柯的眼睛仍旧闭着,好像真的睡着只是睡姿不雅,田品滇也没拆穿这个拙劣的谎言,把被压着的一只手抽出来搭在对方光`裸的肩头上,抵足而眠。 或许是做运动太累第二日顾柯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摸了摸枕头,上面的温度已经凉了。 房间里空调已经关了,盖得严实的秋被上头还加了块薄毯,使得他不至于因为着凉而生病。 顾柯穿上田品滇给他准备好的衣服就走了出去,昨天弄脏了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晾好了挂在阳台上头,为了能让他睡得安稳,房间的窗帘都是拉上的。而阳台上的窗帘是拉开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整个大厅都显得十分亮堂。 田品滇正站在厨房里头,焦糖蹲在它专用的高凳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只漂亮修长的手把胡萝卜雕成一朵繁复又漂亮的花。顾柯只觉得阳光也照到他心里头,心里每一处都暖洋洋的。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搂住了田品滇精瘦有力的腰身。 “起来了的话就去刷牙,蓝色的那个杯子和牙刷是给你准备的。”田品滇小心翼翼地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柯不大情愿地松开来往盥洗台那边走,瞅了瞅田品滇自己用的杯子牙刷还有毛巾的样子,他准备待会儿去买套样式一模一样的。 等他出来焦糖和田品滇都已经在餐桌面前做好了,他的位置上还摆了一个往外头冒着热气的碗,顾柯用勺子搅了搅,喝了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都是透明的?” “西米粥,就是芒果西米露里的那个。” “就是奶茶里加的那个,可是那个那么小?” “那个是没有煮开的,所以很小,我用小火熬的,加了很多水,就会煮得这么大,冰糖我没有加很多,这个甜度感觉怎么样,要是太淡了可以加点糖。”田品滇补充说。 “这个味道刚刚好,而且全都是透明的很漂亮。” 田品滇笑了笑:“漂亮倒是其次,主要是你现在比较适合吃这种流质的食物。” 他站起身来:“吃完就把碗搁在洗碗机里吧,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先去列个单子,如果要住在这里的话,你得买很多东西。” “你不用去上班吗?”他记得这个时候田品滇一向是要去店里工作的。 “已经请人帮忙了,再说了,我觉得还是陪同居人一起去买东西比较重要,你说是吧,老板娘?” “当然是,”顾柯没有田品滇预料中的扭捏,他非常坦然地开口,“我肯定比你的店重要多了,而且老板娘,我喜欢这个称呼。” 田品滇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随即笑起来:“是,我也喜欢。” 40第四十章 田品滇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个大商场,路程不是很远,不过考虑到买的东西比较多,两个人还是开了车过去。田品滇拿了最新出炉的小鱼干口味的猫饼干贿赂了焦糖看家,后者就留在家里头,一边看动物世界一边吃饼干,当然田品滇开门的时候,焦糖也没忘记朝他挥了挥爪子。 田品滇和顾柯的姿态实在是太坦然,加上两个人一人推了一辆车,又没有哪个人看上去就透着gay的气息,他们即使动作亲昵一些也没人会注意。 田品滇是典型的居家好男人,买东西的时候极其注重性价比,走了半天才他的购物车里才几样东西。顾柯则截然相反,商场里头的东西通常都是越贵的越好,他按照单子上列出来的,在同类商品里找最贵的那一款挑,然后丢进购物车里,刷刷的就快堆满了整个购物车。 顾柯买的主要是家居用品,田品滇添的则大部分是吃食,超市里的蔬菜和水果这个时辰都只剩下一些质量很不好的,好在专卖区有为来不及买菜的白领打包好的那种小包装的新鲜蔬菜,不过价格也比比外头的菜市场上贵了许多。 谁叫自个今天起得这么晚呢,田品滇拿了两盒樱桃圣女果搁在购物车里,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辆堆得高高的购物车,车子里的东西太多,人都被挡住了,他正想看是谁这么奇葩呢,结果推着车子一看就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田品滇:…… “咱们还是先买三分之一,把东西搁到车里再来买吧”他非常严肃地提议,“不然收银的小姑娘都要哭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两个只有四只手,这么多东西真的拿不下。” 好在商场这会儿人不算太多,虽然倒腾了好几回,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再排队上。等顾柯的东西都差不多买完了,田品滇才把他之前挑好的吃的一起搁到购物车里结账,两个人这回就推了一辆车。 顾柯走走看看,难得挑了几个不是最贵的东西放了进来——那是和田品滇一模一样款式的杯子牙刷还有毛巾,唯一不同的就是田品滇的是浅绿色的,而这些都是天蓝色的。 到了柜台结账的时候顾柯脚步突然停下来了:“我还有点东西要买,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来。” 田品滇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收银员结账:“那好,你快一点,我先过去等你。” 等田品滇走出门外,折回去拿了几包抽纸的顾柯又迅速地折了回来,他在收银台那里的货架上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这个有没有薄荷味的。” 他这个柜台的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手脚不算快,所以只盯着货品和收银机,听了问话才抬头一看,顾柯手指指着的是一排排口香糖外观很像的小玩意,不同于口香糖的是,这些东西的包装上有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小姑娘脸一下就红了,摇了摇头,声音跟蚊子叫一样:“我也不知道。” 还是在她对面的老员工给解了围:“架子每层最边上的就是薄荷味道的。有螺旋的,有颗粒的,还有超薄型。小伙子也可以试试其他味道的嘛。” 顾柯看了一眼架子,把每种都拿了一个,放到柜台上:“一起结账吧。” 等他提着装着几十种套`套的袋子出来的时候田品滇却没有像之前说好的在车边上或者车里等着他。顾柯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他和田品滇最后一次买的东西已经被搁在了里头的最上面。 他打了个电话,田品滇没接。手机里甜美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顾柯过了几分钟再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脸色有点儿奇怪的田品滇才从对面的街道走了过来。 “刚刚看见熟人去打招呼了,我们回去吧。”不等顾柯开口田品滇就给出了理由,他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不过田品滇并没有开口去解释什么。中午切菜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幸好他的分心的技能有够熟练,即使心思不在上头也不会担心切到手。 这样的反应自然招了顾柯的疑问:“刚刚在商场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田品滇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只要他不想讲的事情,就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在恋人给予自己最大的尊重的情况下,顾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问。 等到晚上的时候,等到用完晚餐之后,田品滇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对了,之前我不是说要你去店里帮忙吗?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合适,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工作忙,就先休息一阵子,可以旅游什么的。我有个朋友对摄影挺有研究的,你手里也不缺那个钱,可以去买台单反散散心,发展一下业余爱好。” 说完这话他就不吭声了,坐在沙发里的人愣了一下,哦了一句继续保持沉默。 田品滇也没有再说什么,晚上两个人虽然是躺在一张床上,但并没有进一步的温存。 按照田品滇的设想,两个人的关系刚进了一步,原本是应该好好温存一番的,不过他现在心里头有个疙瘩,尽管身侧的人魅力不减,他还是暂时没有做那种事情的兴趣。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造成这种有些僵硬的状况的如顾柯料想一样,是在商场那里发生的事情。 他会走到马路对面去也确实是和人聊天,不过他说了谎,和他聊天的人并不是他的熟人,在今天之前,他们甚至从未见过。 田品滇闭上眼又睁开,尽管才一起睡了两天,顾柯的四肢就非常自觉地缠绕在他的身体上,这样的近距离,能够让他非常清楚地在脑海里描绘这一张脸。 中午的时候,田品滇放好了东西就站在车子边上等顾柯,顾柯在里头问收银员小姑娘的时候,一个西瓜外形的脾气就滚到了他的脚下。田品滇弯下腰捡起那个球来,他刚起身,皮球的主人就站到他的面前,小孩子的声音十分的糯软:“那是我的球。” 田品滇把球递到对方的手上:“喏,给你,不要在马路上玩这个。” “谢谢叔叔。”那小孩子把皮球接过去,却没有像田品滇预料的那样马上走开。因为小孩的监护人过来了,而且还一脸惊讶的样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田品滇田先生吧?” “我是。”田品滇觉得对方的脸有点儿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个地方见过,考虑到是骗子的可能性很低,他还是说了实话。 “那请问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聊一聊。”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微笑着开口:“我是林之行,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你可能不大知道这个,但有个身份你应该听顾柯讲过,我是他的舅舅,他母亲唯一的哥哥。” 田品滇朝超市里头看了一眼,犹豫了大约两秒钟:“在什么地方谈。” 林之行笑了笑:“那就去对面吧,那里刚好有一家星巴克。” 他们选了里头比较角落的位置,林之行给那小男孩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和中杯的热饮,自己则是叫了一杯柠檬汁。 “刚刚我还担心田先生你会以为我是骗子,毕竟路边这么说一句话可信度实在很低。” “你和顾柯长得很像,他也有提过你的名字。”田品滇笑了笑,“不过您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是吗,我现在已经有四十七岁了。”林之行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这已经是我第二个孩子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和你一般大。” 田品滇:“那真的挺让人难以相信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他把话题引回正路,“如果林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说吧,顾柯现在应该在等我。” “偶尔让他等一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毕竟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林之行很快切回了正题,“好了,我就不说多的废话了。我之所以把林先生单独约出来,只是想问一句,你觉得,你对顾柯真的了解吗?” “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田品滇不觉得对方把自己约出来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 “让我猜一猜,顾柯他对你说,是我这个做小舅的收购了顾氏吧,那些上一辈的恩怨他应该也没有和你提。难道田先生你就不好奇,他在消失的那些天做了些什么吗?” 林之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修行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他的声音非常的亲切,说的话听上去也像是为了田品滇好一样,“我也知道,恋人之间还是有必要保留一点的隐私的,但是这样重要的事情都隐瞒着,等到爆发的时候真的能够长久下去吗?尽管这么说有些不大好,不过我这个做舅舅的还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 田品滇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怜悯还有隐藏在眼眸深处的一抹得意,林之行用一种略显沉痛的语气开口:“我也很难过,我的外甥顾柯在和你交往的过程中骗了你那么多,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揭露一些真相,就看田先生你想不想听。” 第41章 四十一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田品滇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很平静:“林先生的话,我觉得自己很难相信。” 他已经不觉得今天这见面只是偶然的碰见了,从对方的这个态度和所说的话来看,林之行和顾柯的关系应该不是后者所说的不熟,但确实不怎么好。 即使是实话,从眼前人口里说出来,那也是隐瞒了某些事实的实话,残缺的真相经常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田品滇只是很直白的说:“不用了,我不想听。” “你不需要这样快的拒绝我,今天的时间也不够,我只能够告诉你,他骗了你。”有着和顾柯六分相似面容的男人这样说,“田先生对我的利益造成什么损害,我今天到这里来说这么一番话也只是出于私人感情实在是看不下去。既然他还在等你的话,我就不打扰了,那些要说的话,我会通过纸质资料的方式送到贵店里去。至于信不信那些东西,还是看田先生你自己。” 说完这么一番话,林之行就牵着那个小男孩结账走了。田品滇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最好还是起身走了回去。说他没有一点好奇那肯定是骗人的,谁都知道要给恋人一定的信任感情才能够长久下去,但是想到顾柯有很重要的东西一直瞒着自己心里也难免会不舒服。 田品滇天生就不是能够藏住心事的人,心里头有事情了,心情也不好了,心情不好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顾柯自然也承受了一小部分的怒气。 但是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到别人头上,田品滇把被压着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非常轻地拍了一下顾柯光`裸的后背:“对不起。” 顾柯的身体不自觉地往里头靠了靠,不过没醒。田品滇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放松地吐了口气,也合上眼睡过去了。他呼吸变浅的时候,顾柯睁开了眼。 第二日的时候田品滇准时去上班了,他留了早餐和字条。起床的时候他尽量放轻了动作,并没有惊动顾柯。 听到大厅里的声音都安静下来,顾柯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把搁在冰箱上的纸条揭下来,洗漱之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用那份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的早餐。 同样被留在家里的焦糖抖了抖胡须,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受让它一身的毛都竖起来。 坐在客厅里吃东西的那个令他讨厌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息,简直比纪遒给他的感觉还要可怕。 焦糖觉得嘴巴里嚼着的小鱼干都不香了,它从沙发垫子上挪到门口,尾巴勾上那个给它专设的拉环,小心翼翼地从开了的缝隙里挤出去,门一关上,它就一下子蹿到电梯里,所幸这栋楼的大部分住户都看到过田品滇带着这猫一起坐电梯,也没人把焦糖弄出去。 等到到了楼下,焦糖就一路往有家甜点跑,到了它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它一颗砰砰乱跳的猫心才变得安静下来。总觉得家里那个人像是被奇怪的生物附身了,简直是吓死喵了。 这个时间点甜品店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田品滇准备了一些材料,转身拿鱼胶片的时候,背后就多了一只大白猫。 他还没来得及和焦糖说些什么,在外头算账的吴梧探了个脑袋进来:“老板,有个你的快递,刚帮你签收了。” “肯定是我订的那套茶具到了,我最近就只买了那个东西。不过它怎么送这里来了,我记得填的是家里的地址。” “不是吧,就是一个袋子,而且挺轻的的,肯定不是茶具!”吴梧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决了田品滇。 “别是人家弄错了吧?我记得我没有买别的啊?”田品滇洗了手,揉了揉焦糖的脑袋,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包裹。 那是一个黑色的袋子,扁扁平平的,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装茶具的。 “名字是你的啊,地址也没错。大概是别人送你的礼物想给你个惊喜吧。上头也没写店名什么的,好像是私人给你寄的。” 田品滇看了一眼,寄件人的那一栏只有三个大写字母lzx。他突然想起什么来,把那个袋子拿进了厨房,然后关上了门。 “老板拿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卖力的用半干不湿拖地的游千抬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吴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快拖你的,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营业了。” 田品滇和焦糖坐在一块,他拿刀子小心地把袋子的封口剪开,里头是一个密封好的牛皮袋。田品滇撕开那个袋子,从里头掉出来几张照片,几张薄薄的纸,还有一支银色的录音笔。 纸质的资料并不多,就是一份口头的协议书,一份股权转让书,还有手写的两张解释的信纸。 他把合同和信纸放在膝盖上,把袋子里剩下的五六张照片也倒了出来,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几张照片。 田品滇简单地看了那两份合同,然后一字不漏地读完了林之行手写的那份解释。他摁了那支录音笔的开关,里头放出来两个人的声音他都颇为耳熟,一个是他天天听对方说话的同居人,另外一个是他昨天才见过面的林之行。 田品滇听完了录音笔里的东西,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的面色又笼上了一层阴霾。他把东西又重新塞回了袋子里,身上系着的围裙也解了下来。 “焦糖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我有点事情先出去。” “老板,还有十分钟就开始营业,你现在去哪?” “晚半小时把牌子翻过来,打电话叫小刘过来,他现在应该在香山路口那里的店,告诉他今天会给他算双倍工资。” 田品滇刚走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一位客人。 蔡静抬头看了一眼:“抱歉先生,现在我们还没开始营业。” “我不买东西,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老板他刚才出去了,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不然你打他电话吧。” “他电话没人接。” “老板应该把电话带出去了,您等一下。”虽然来人形象气质都极佳,但现在的骗子很多都人模狗样的,吴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拨了田品滇的电话。 他等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sorry…… “不好意思,您要是不急要不就在这里等等?” “不用了。”那人说完就往外头走。 “今天怎么老板奇奇怪怪的,找他的人也很奇怪。”蔡静等人走了才嘀咕了一句。 “你难道不觉得刚刚来的人很眼熟吗?” “没,就觉得长得很好看,不是大众脸。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点眼熟。”蔡静恍然大悟,“那种感觉,好像就是当初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奇葩顾客!不过他都好久没来了,没想到颜竟然这么赞。” 田品滇并不知道顾柯已经去了有家甜点,甚至还被他的员工给认了出来。他直接去车库里开了自己的车,开了gps导航直接往林之行说的地点走。 顾柯从“有家甜点”出来也开了车库的门,他打了电话命令司机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小区门口,一边往外头走一边打电话:“帮我调查一辆车在半小时前走的具体路线和现在所在的位置,对,车牌号的照片我刚刚已经给你发过去了。那辆车上装了卫星定位系统,给你十分钟,我要快。” 而这个时候田品滇已经把车子在原本的顾氏大楼地下停了下来,这还是顾氏破产后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前台已经换了人,田品滇刚进去的时候就有戴着项目经理铭牌的人下来接。 电梯的字数升到了87就开了门,高高瘦瘦的项目经理在前头引路:“田先生请往这边走。” 差不多走了十几步,对方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面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那经理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董事长,田先生来了。” 林之行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吧,门没锁。” “董事长就在里头等您,我就不进去打扰您和董事长谈事情了。” 项目经理踏着又黑又亮的牛皮鞋走开,田品滇在门口定了定,伸手转动了门把手。这间董事长办公室装潢简洁大气,着装依旧十分休闲的林之行就坐在门正对着的米白色沙发上。 看到田品滇的时候,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田先生请坐在这里吧,我非常地高兴,你今天会到这里来。” 田品滇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还是在对方指的位置坐了下来,并关上了身后的门。 第42章 四十二 顾柯进来的时候,稍微受了一点阻挠。不过这栋大楼里很多的员工都没走,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过来让保安放行。 顾柯走的是专用电梯,他心里打鼓打得厉害,一颗心脏像是要跳到身体外头去。等到电梯门一开。他就冲到原本自个办公的那间董事长办公室。 猛地一打开门,同时还喊了句:“你别信他!” 等顾柯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整个办公室的全貌都映入他的眼帘。这件办公室和他在的时候装修摆设都大不一样,不过顾柯并不关心这些。他看着这屋子里坐着的两个人,冷声问道:“人呢?” 林之行拍了拍自己专心玩平板的小儿子的肩膀:“叫表哥。” 小孩抬起头来,很是糯软乖巧地喊了一句:“表哥好。” 顾柯没有给予回应,依旧冷着一张俊脸,眼神若能化作实体,他的眼刀早就把林之行剐了上千遍了。 只有耳朵不聋就一定能听出此时此刻他声音里蕴含的怒气:“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林之行满意地夸了一句自己的小儿子,随即笑着转过脸来,说的话却是句句带刺:“你看你表弟年纪这么小都这么懂礼貌,你这么闯进来,连舅舅的不喊一声,我这个做小舅的都觉得寒心。” “别和我耍什么花花肠子,你的心肠有多硬我还是知道的。要是我这几句就能让你寒心,那这天底下还真没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了。”顾柯也不和他讲什么虚礼:“我希望你能够安分点,五分钟,你把你刚对他讲的内容重点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自然是有别的法子让你心甘情愿开口。” 林之行苦笑了两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半点亏都不肯吃。”他把右腿架在自个的左腿上,坐得笔直的上身靠在沙发上,做出一个放松的姿态,“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讲了一遍而已。你说我一个做舅舅的,为你鞍前马后的还要为你背黑锅。怎么着我也不能让自己在外甥媳妇的面前是这么个恶形象吧……” 他还没说完,门就砰地一声被带上了,惊得在那里玩游戏的小胖子手一抖,平板啪嗒就摔地上了。林之行倒也没怪他,只是和自己的小儿子抱怨了两句:“你可别学他,这么暴躁的脾气,时间一长就夭寿。” 他这话,摔门而去的顾柯自然是听不见了,也不管林之行是不是在背后戳自己小人,对自己各种恶毒诅咒。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联系不上又总是错过的田品滇身上。 顾柯一直是极为沉得住性子的人,不过只要是事情沾染到田品滇身上他就容易出乱子,偏偏林之行还要撩拨他,也不怪他翻脸。 顾柯猛锤了一下方向盘,一边等着相关田品滇车子停的位置的电话,一边不死心地又播了一遍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而且田品滇还接起来。 “是我,有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顾柯几乎喜极而泣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现在在哪?我想去找你。” “我能去哪里,我的工作就在这个地方,家里也有你的钥匙。”电话里的男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过来吧,我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末了,田品滇还补充了一句:“车子不要开得太快,安全为上。我可不想人没等到等来一个医院打来的电话。你注意路况,我会在家里一直等你。” 顾柯发动了车子:“好,我一定注意,绝对安全到家,你一定要等我。” 顾柯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而在家里的田品滇挂了电话之后就叹了口气,家庭影院播放着十分精彩的米国大片,还是他最近很想看的一部片子。他膝盖上的焦糖看得目不转睛,田品滇的心思却是完全不放在这个上头。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自个分散开来,虽然和顾柯讲电话的时候他听上去非常的平静,但他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思已经乱得不得了。那两句贴心的吩咐也完全是不自觉的条件反射。 田品滇觉得自个有点后悔,但心里头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后悔。他不知道待会要和顾柯说些什么,他还是头一次生出逃避一个人的冲动,不过逃避并不是他的风格,他脑海里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正面去面对。 要是谈崩了,要是谈崩了的话大不了尝试和平分手。不过,顾柯的性子,和平分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田品滇一下子站起身来,猝不及防的焦糖直接就摔到地上去了,不过凭着灵敏的身手和猫爪子下软软的肉垫,它的下落非常的姿势完美,极其优雅美观。 然而田品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已经烦躁得无暇关注自个的宠物了,只是显得有些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玄关处传来开门锁的声音。 田品滇扭头看向房门,满头大汗的顾柯连门都顾不得关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搂住了田品滇腰身不肯撒手。 田品滇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他挪不开步子,便示意好帮手焦糖把门关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尽管这一层除了罗本的房子,其他的套房都已经被顾柯花高价买下来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理了理自己仍旧乱得不得了的思绪,轻轻地拍了拍顾柯的背,然后开口:“咱们先坐下聊吧,不着急。” “那你先说好,不分手,不然不撒手!” “不分手。”田品滇没说的是,就算要分也是讲清楚之后再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谈话,他只能先缓着顾柯了。 顾柯这才松开抱着田品滇的手,手紧紧拽着后者在沙发上做了下来。 田品滇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当然,他还是遭受了一番阻力。这还是田品滇头一回用这么严厉的声音和顾柯说话:“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家,我又不是土豪,白白把屋子让给你。把手松开,你抓疼我了。” 顾柯这才讪讪地松开了手,他看了一眼田品滇的手背,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头果然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而且看上去还很深:“有没有很痛,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田品滇甩了甩手,语气毫无平时的温柔和煦:“不用了,也不是很痛,没有破皮就不碍事。” 顾柯脸上的紧张之色减少了些许,放松地舒了口气:“那就好。” 田品滇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也非常糟糕。原本蒙着的那层表象就这样被揭开来了,尽管有些突如其来,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好事。 两个人心中已经存了芥蒂,今天说什么也得谈出一个结果来,不然的话,这日子根本就没法子再过下去。就算顾柯想要当不知道,田品滇也不能。 “我先说吧。” “我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了口,打破了这难捱的沉默。田品滇又补充了一句:“那还是你先说吧。” 顾柯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大堆的措辞,不过真到了田品滇面前了他却又词穷了。那些话全都烂在了肚子里,最后纠结半天,干巴巴地只挤出来一句:“林之行那个人,他的话你不能全信的。” “我没有全部相信他,但是有很多东西,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不是吗?”田品滇把之前那个装着资料的牛皮袋丢回给顾柯。 田品滇斟酌了语句:“在这之前,我们原本说的就是只是试试而已。我很感谢你的喜欢,知道有个人喜欢自己那么多年的时候也觉得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大概是骄傲还有开心,毕竟你是非常优秀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可是……” 田品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你所做的一切,我觉得有点儿可怕。我向往的是那种普通的生活。尽管喜欢男人这一点已经很不普通了,我以前做的工作在别人看来也挺刺激的。但是现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开了一家甜品店,每天就研究这些小玩意,带着焦糖出去散散步,关心曼曼的婚事,希望且等待着我的父母能够接受我喜欢男人以及以后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男人。有时候也会和朋友一块去聚个餐什么的。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细水长流的生活。” 他看着双拳紧握面色铁青的顾柯,接着说:“我觉得,我现在更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真的很难去承受那样一份感情。它实在是太沉重了,你说我胆小也好,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柯给打断了,后者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尖锐:“不能,这当然不行。你说过的,要分手,你想都别想!” 第43章 四十三 田品滇立马做了安抚:“我没说要分手,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如果适当的分开一会儿,让双方都静一静可能会比较好。” 顾柯还是一口否决:“那和分开有什么区别?万一,万一我刚从这屋子搬出去,你就立马换了门锁跑到国外去了呢?”他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才住了进来,要是感情好的时候出差什么都倒没什么。 田品滇现在这个状况,要他怎么放心搬出去。说是静静,要是静着静着人就没了怎么办? 田品滇沉默了一会,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就是不信我。”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顾柯紧绷着一张脸,“但是我不信自己,我觉得你会想通之后离我而去,所以我不同意离开。” 田品滇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静,在这种时刻未免就显得有点冷酷:“我倒觉得你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你不愿意相信我喜欢你,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有。”顾柯用双手捂住脸,样子十分可怜。 田品滇叹了口气:“我有个姑姑,就是因为她老是对丈夫疑神疑鬼的,最后一段美满的婚姻被她的猜忌折腾得硬生生破裂了。不管是婚姻也好,感情也好,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的。我觉得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够给你安全感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不信我!”这回顾柯把话还回去了。 田品滇眼睛睁大了些,对方又一脸委屈地重复了一遍:“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怎么不信你了?”田品滇反问他。 “林之行和你没见过几面,而且我都说过了我们两个人关系不好,他说的那些话你都相信了,你不肯信我。”顾柯瘪了瘪嘴,这和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若非田品滇也看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还真要被这极具欺骗性的表情唬弄过去,反倒过来安慰他了。 田品滇不怒反笑:“我不是信他,而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从开始到现在,你只是一味的说我不相信你,你抬起头看我,要是你能对我说那些东西都是假的。那这事情就算揭过去了,我们不再提。” 顾柯对着田品滇的眼睛,开口说:“那些都是……”他非常无奈地低下头来,垂头丧气得像只挨了骂的小动物:“这不公平,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对着你撒谎。” 田品滇身体也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没之前那么紧绷,房间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如果林之行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把那些事情瞒着我一辈子?” “没有,我发誓没有!这绝对是实话!”顾柯举起手来发誓,“我只是想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你,因为觉得你现在还不够喜欢我。如果现在这个时候说了,就会像现在这样。” “然后呢,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咱们都老得牙都没了你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或者是等你的竞争对手和那些看不顺眼的嘴里知道这一切,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这回轮到顾柯无话可说了,因为田品滇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之前,他一直觉得没人能够向田品滇把这些事情抖落出来,一个是因为知道的人不多,另一个原因是那些知道的人也没这个胆。 其实要是他态度够强硬,类似于把田品滇软`禁起来,或者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就算林之行再说什么也不碍事。但田品滇不是他的禁`脔,而是应该平等对待的爱人,即使他对自己狠也不会对对方这么狠。 顾柯哑口无言,田品滇却还有很多话要说,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从容冷静,句子讲逻辑而不刺人:“其实,一开始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我也难以置信。我都知道人有另一面,也知道你是个足够优秀的人,在工作和家里的时候不一样。人都是多面的,我自己也是这样。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瞒着我做了那么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朋友,我交流过的人,都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导致他们的生活受到了一定的损害。” 田品滇的语气不自觉还是变得有些激动:“当然,他们可能只是觉得自个倒霉,毕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挫折。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只是小事,哪一天你一时冲动了,是不是把别人的前途都给毁了?!” 顾柯沉默不语,因为他也无话可说,未来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而且他确实很有可能因为比较重要的误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这也是他不愿意告诉田品滇的原因。 田品滇呼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即使真出来什么事情,你也有那个能力把证据销毁,一切都摆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就是想过了你的感受才决定不告诉你的,我不想让你担心。” “这么说我还活该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田品滇冷声道。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好:“对不起,我的语气有些冲了,大概是我的心情不好,现在不大适合谈这个话题。” “没有,我也觉得迟早要谈开的。我娿知道直接告诉你比从别人嘴里得知更有诚意,不过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咱们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今天这事情没解决,简直就像是梗了一根刺在喉咙里,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田品滇深深的看了他一会:“那你先告诉我,除了这些资料,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的,当然像顾氏是你收购,你舅舅是受你限制这种事情可以不说。我想知道的就只有和我相关的那些人和事情。” 顾柯摇了摇头:“真没有了,林之行的资料做得很详细了,除了这些我还真的没有什么瞒着你。” “你向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瞒着我,虽然说你吃醋我也高兴,但是这不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田品滇站起来,轻轻地抱住了顾柯,对方一下就反搂紧了他,力气大得简直要把他箍死了。 “松开点,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顾柯果真松开了一点,真的只是一小点。 “再松开点!”他还是喘不过气啊。 顾柯不情不愿地又松开了些,虽然还是和很紧的腰带一样死死箍着,但至少能够让田品滇自由的呼吸了。 给了顾柯那么多棒,现在得给几个甜枣抚慰一下某人受伤的心灵了。田品滇温声道:“其实别人怎么样,都不是太重要。我只是担心你,要是你真出了什么问题,你教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的顾柯来。” 顾柯别的可以说不行,但借坡就上这种事情做得极好,刚刚还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姿态,立马做出委屈的不行的样子:“我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不信我!” “得了吧,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田品滇失笑,“这也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强,还记得前段时间法制频道播的那个短片吗?那个千万富翁瞒着漂亮的姑娘去寻找真爱,骗人家姑娘说自己是穷小伙子,最后他被揭穿了,小姑娘反而不要他了。说实话,这个很侮辱人,我觉得你做的和那个富翁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我自己也条件好,还长得比你帅。” “这个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不要混淆概念。我从头到尾都一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而且那个女孩子只是觉得,连身份都是假的,建立在泡沫之上的爱情本来就十分脆弱,她只是觉得真的不合适才坚决分手的。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忍不住。”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侮辱我,要是我是那个姑娘,你早就被我轰出去了。”田品滇不以为意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在我心里头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那个姑娘心里的感觉应该和我差不多,毕竟知道恋人瞒着你那么多还是挺难过的。” 田品滇就这么站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好久没有用这么激动的心情说这么多的话,他的嗓子还真有点受不大住。 “我知道你是研究心理学的,但是往往是心理医生更加治不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吧。我虽然很喜欢心理学,但是对这方面也不了解。现在也不想去管那么多。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这个性子是怎么养成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比你更了解自己,今天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说吧,我很想听。” 第44章 四十四 顾柯提到往事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给人感觉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阴郁:“我的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喜欢的就要勇敢出击,如果分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来她死了。” 这种凉凉的语气,愣是教浑身都是毛的焦糖抖了抖,然后跳到田品滇的怀里头,连喵都没有喵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是家中最安全的宝地了。 田品滇觉得有点僵,不过他没说话,还是准备接着听。 “那个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记忆比较模糊,但是还能够记得他们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两地分居,在我读初一的时候上法庭打了一场离婚诉讼的官司。我的母亲找了当地最好的律师,所以我被判给了她,而顾家每个月会付三千元的生活费给我。” 顾柯语气凉凉:“我小的时候经常生病,而且学生活技能比常人要慢,加上那个男人有了新欢。自然是不屑于我这个前任留下的孩子。” 田品滇把手伸了过去,和顾柯十指交握。对方摇了摇头:“我没事,其实关于我母亲的那些事外婆也有讲给我听,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讲,不过从她口里叙述的事情难免偏向我的母亲。” “这个就不用了,林之行有讲的很清楚,资料里头也有写,我替岳母大人感到惋惜。” 在那位林董事长口中,顾柯显然成了某种会喷洒毒液的冷血动物,本性凉薄,偏生骨子里又带着和他那疯狂的妹妹一样的偏激。 当时对方是怎么说来着,“尽管那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我始终不能够接受她的疯狂,但顾柯比她的毛病还要更严重些。” 林之行语带怜悯:“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东西。很久之前就想过,有谁这么倒霉会被他喜欢上。” 他甚至十分好心地愿意伸出援手,“田先生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我外甥这样的,要是你想和他分开,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听上去有些耳熟,不过说这话的两个人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田品滇当时拒绝了林之行,不过这个小波折他并不打算告诉顾柯。 田品滇感觉顾柯严重缺乏安全感,要是把这对话说出来,他担心对方又会胡思乱想。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要听些什么?” “我想听你对自己是怎么看的,你觉得自己的性格的缺陷在哪里。优点就不用说了,优点我都看在眼里。我想要了解你更多一点,包括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糟糕的一面。” 田品滇一脸严肃地补充:“不是有句话叫爱一个人就爱他的一切吗?现在我把态度摆出来了,希望你也能够讲出我要听的东西。而不是某天听别人讲你如何如何,结果疑神疑鬼,导致感情破裂。” “当着恋人的面对自己进行深度剖白吗?” 田品滇用右手抓了抓焦糖的耳朵边上的毛:“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顾柯一改之前的颓废委屈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你准备好了,真的要听吗?” 田品滇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准备好了。”他举起焦糖的两只前爪,“焦糖也准备好了。” “这么说吧,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去做了一次智力测验,专家说我学对数字和图形天生就很敏感,但是对人群没有认同感,不爱和别人说话,也很难融入人群中。” 田品滇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就对人爱搭不理的,院子里的小孩也没有一个喜欢你。”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没有任何的价值,也没有结交的必要。虽然我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进修心理学,但是其实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 “我也喜欢,但是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们肤浅又愚蠢,就这样打个比方吧。就像一个大人混进把所有心事和表情都暴露在外头的小孩堆里。他们什么都不懂,但同时又高傲自大,甚至连讨厌一个人都不知道隐藏一点点。” “那个年纪,不懂这些很正常吧。我倒是很羡慕那个时候,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不像现在,碰到不喜欢的人都要强颜欢笑,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招呼。” 顾柯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 田品滇回忆了一下,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不能跟现在的顾柯讲道理,田品滇无奈地附和:“行行行,你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当然他还是看不出来他自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顾柯没有说的是,对他来说,如果对方一开始表达的是恶意,那他自然不会喜欢这个人。院子里的小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都有些许排斥,即使在他们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示意下表示了好意,他也没有办法再喜欢这群小孩子。 至于那些大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才会买各种玩具来讨好他,嘴巴上说着夸奖的话,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反映出他们内心的不屑。顾柯不喜欢虚伪至极的大人,也不喜欢那些幼稚讨厌的小孩子。 田品滇自己可能是不记得了,但是他们两个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比他之前说的还要更早些。那是清明节前的一天,学校宣布放假之后一群人就往外头冲。 因为林家二老有事,那天他跟着学校的大部队一起回来,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开始刮风下起大雨来,他带了伞,但是因为风太大,雨伞被吹得折断了,而带了伞的人基本上都有自个的小伙伴,根本不愿意和他一块共伞。 偏偏回来的那路又在修,工人这个时候都回去了,那些搬过来的泥土也没有塑料布的遮盖,雨水就把那些小土丘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地上流淌着的都是黄色的泥水。 顾柯举着那么把破伞逆着风艰难地往家里走,尽管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也就只有一半了,这个时候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了。 雨又下得更大了,顾柯的裤子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黄色的污泥,他两只手也脏兮兮的,整个都感觉非常的糟糕。不过顾柯也没哭,站起身的时候,头顶的雨却停了,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向天空,结果看到的只是一把很大的黑伞。 高高瘦瘦的少年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中裤,还穿着一双长雨靴。手里撑着的那种老式大黑色大伞刚好为他挡住了两个人头顶上的风雨。 顾柯认得这张脸,田家好像是有亲戚出了点事,昨天他就看到了这个人进了院子,据说是老田家的孙子,不过那个时候他要上学去,只是匆匆一瞥,对方跟在父母后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家里离这个地方近吗?如果近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顾柯那个时候心情异常的脆弱,把自己住的地方报了出来。反正这人他也认得,并不担心对方是什么拐骗小孩的拍花子。 对方脸上就笑出来:“那还真是巧,我和你住的很近啊。你没摔伤吧,能自己走的话就一起走。” 顾柯站起来走了两步,脚踝那里就钻心的疼。对方比他想象中的更细心,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非常强硬地把他背了起来,他就在对方的背上撑着那把又大又沉的黑伞。 少年身上淡淡的皂香非常的好闻,一点都没有院子里那些男孩身上的汗味,而且衬衫上传过来的温度也非常温暖,顾柯把脸贴在对方的背上,感觉浑身都暖暖的。 那天回去他就病了,第二天的时候勉力起身往外头看,那件被他弄脏了的白t恤就挂在老田家外头晾着,不过人已经回了城里。 就是因为那次淋了许久的雨,他发了高烧,因为的引子一起爆发,他还病了很久。但是老田家的孙子一直都没有来,直到那一年的暑假。 可田品滇已经不记得这一件事,即使如此,现在这个男人也是他的了。 这个是他的秘密,田品滇想听他也不会告诉。 顾柯从回忆里走出来,蹲在田品滇的跟前,单膝屈下来,把田品滇的手搁在胸膛上,然后含情脉脉地开口。 “我的性格就是,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其他的人就再也不能放进去了。即使后来遇到了更好的,也不会再喜欢。这颗心脏,百分之一是为别的人,百分之一是为事业,百分之十是为我自己,剩下的八十八份都是为你在跳动。” 田品滇触电似的收回手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得得得,你不说就不说,我也差不多能够了解了。我觉得吧,咱们有必要出去散散心,拓宽视野,我带你去我第一次工作的地方,怎么样?” 第45章 四十五 田品滇说动身就动身,日子订了机票也买了,店里的工作都暂时交出去。 顾柯只有跟在后头收拾行李的份,两个人的东西也不到,一人提了一只行李箱。在顾柯强烈的要求下,田品滇放弃了托运焦糖这个想法。 因为罗本连自个都照顾不大好,田品滇便在走前把焦糖带过去田母那里让人照顾。 田父坐在沙发上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报纸,眼睛却忍不住往这边偷瞄。田品滇也没进去,就站在边上和田母说话。 “哥我的婚礼就在一周后啊,你这个做伴郎的可不能不过来。”田曼曼插了句嘴。 “回程票已经买好了,是五天后的,绝对不会耽搁你的婚礼。” “那到时候你带嫂子一起来,记得包分大一点的红包啊。你可就我这么一个亲妹妹,当然要分量重,你说是吧,嫂子?” 她可听夏邑说了,顾柯这个可是大金主啊,虽然顾氏集团易主了,可这丝毫不影响顾柯的身价。 听到这个称呼顾柯本来有几分冷淡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不等田品滇开口说些什么就笑眯眯的应了:“到时候绝对包个够分量的过来,你哥不给,我也会给的。” 田母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把儿子送到了楼下。 田品滇第一次工作的地方还是在国内,只是从南方到了北方,跨了大半个z国。田品滇在的g市还刚刚入东,他们从飞机下来的h市就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时节。 还好两个人准备工作做得足,一下飞机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h国虽然已经冷到在外头流个鼻涕一抹就能冻掉鼻子,但好在公共场合都有免费暖气供应。出机场的时候田品滇没有报什么酒店的名字,而是用当地的方言报了个地名。 h市的司机显然十分热情,一边开车还一边和田品滇侃大山。顾柯没有学过这里的方言,听着有点儿费力,偶尔用普通说两句,那司机就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在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洋楼面前停了下来,是民国时期那些小洋楼的风格,只有两层高的楼房,门上还挂着一盏那种非常精致的灯。 在司机的帮助下,田品滇把那两个行李箱一起从后备箱提了出来。他让顾柯看着包和另外一个箱子,然后开了自己的那个行李箱,掏出房间的钥匙开了门。 田品滇按照记忆里的摁了墙上的开关:“两个月前有请家政来打扫过,暖气也有人来检修,应该不会太脏。” 房间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和他在g市的房子差不多的风格。只是大厅里添了地暖,还多了二楼的一层。 “我们先收拾一间房出来,待会去外头买点东西。现在这个时间点家政也联系不到,不过可以先预约。” “不是要去看你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吗?” “反正还有几天,不着急,先得把住处安排好。而且我想带你先逛逛,最后一天再去看那个地方。” “那好,我都听你的。” 田品滇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雪,等他们把卧室和厨房收拾出来,差不多就到了晚上,中饭是在厨房里下了两碗素面凑合吃的,晚餐自然不能如此随意。 出门之前,田品滇把衣柜拉开来,里头都是没剪掉标签的大衣和羽绒服外头还罩了那种大的透明塑料袋防尘。 他取了两件衣服下来,把标签剪掉,自己穿了一件,另一件亲手给顾柯穿上,两个人还系了同一款的围巾。 当然围巾是之前带的,一条蓝色一条灰色,顾柯精心挑的情侣款。 两个人还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当然帽子必不可少。街上全副武装的人太多,不到室内都看不到脸,两个人的手得以紧紧的牵在一起。 车库里的车没油,两个人也就没开车出来,打开门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雪皑皑反射着路灯的光,明明早就到了晚上,但整个世界还是显得特别的亮。 田品滇带着顾柯往热闹的地方走,两个人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两个月前来了一回,这里一直没怎么变。这里有家喜唰唰火锅很好吃,今晚就去吃火锅怎么样?” 顾柯就盯着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反正对方说什么他都是同意的,下意识地就开口点头说好。 “那行,待会吃完过去超市,再买点明天吃的东西。” 两个人要的是鸳鸯锅,一边清淡如水,另一边翻滚着红色的辣水。 顾柯并不怎么吃辣,嘴巴辣得红艳艳的,乌亮的眸子因为太辣蒙上一层水雾。要是田品滇习惯用下半身思考,估计就会拉着顾柯赶快回去把人办了。 不过田品滇自制力一向好的不得了,他只是探过身去,拿湿巾擦了擦顾柯的嘴角,又用干纸巾擦拭掉对方辣出来的眼泪。 他的动作专注而温柔,顾柯光是这么被看着下头就石更了,还好他有大衣遮挡着,穿得也是厚重的棉裤,那里鼓起来了也没人会发现。 吃完东西顾柯手就忍不住牵了上去,想到自己口罩帽子啥的已经拿了下来,他又不好意思地准备松开。 田品滇却反手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反正这里也没认识的人,就这么握住吧。” 然后一直到超市里头,顾柯就保持着看一会儿田品滇,看一会儿两个人的手的傻乎乎的状态。 结账的时候他也是傻乎乎的笑,本来两个大男人应该受到关注的,不过他笑得太傻了,人家估计把这一对当成好哥哥带着痴傻弟弟了。 “我们再去鞋店看看吧,没有合适的靴子。” 顾柯摇了摇头:“靴子明天买吧,我饿了。” “你不是吃了很多吗。”田品滇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的肚子,大衣太厚重了,看不出那里的扁平来。 “那就再去吃点别的,这个点应该还很热闹,吃完可以再去买靴子。” 顾柯摇了摇头,帖耳过来,声音嘶哑暗沉:“我想吃你。” 媳妇求欢怎么破,不能做禽兽,当然也不能做禽兽不如的柳下惠了。田品滇把拎着的东西往上一提,拉着顾柯风风火火的往他们在h市的住处赶。 两个人收拾完是洗澡后才出去的,也不用做太多的准备工作,难得在这个时候田品滇还记得先开暖气。 两个人轻装出发,也就没带润滑剂和套子。”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田品滇也只能文了吻了吻顾柯被泪水湿润的眼角,草草扩张之后把自个送了进去。 屋子里的温度已经热到不需要盖被子了,不过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头很亮的雪光。 田品滇把日光灯和台灯都关上,屋子里立马漆黑一片,然后就是一夜到天明。 接下来的两三天,两个人去看了冰雕吃了各种特色的小吃,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做一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羞羞的事。 要走的前一天顾柯就颇为恋恋不舍的说:“下次还要来,待久一点。” 亲了亲恋人的嘴角:“到时候可以到处走,没必要非得到这里来,不过那个时候只能去酒店了。” 顾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带焦糖!” 远在gc市的焦糖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 田品滇犹豫了五秒,还是点了点头。后者掏出做工精致的秒表来看了一眼。 “这次你考虑了五秒二七,比上次短了四秒一二,我很高兴,唔……” 后面顾柯的话都被田品滇用嘴堵回了肚子里。 预计要出发的那天没有下雪,反而难得的出了太阳。车库里的车子已经加满了油,又送过去检测了一遍车子的全部性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田品滇就坐上了驾驶座。 这天两个人七点就起来了,因为早起的缘故,昨晚两个人也没怎么闹,基本上是盖棉被纯聊天。 昨天晚上顾柯一开始并不满足只有精神交流,不过田品滇只用一句话就让他歇了这个心思。 “明天要去见很重要的朋友,要是他们见你精神萎靡的样子就该取笑我了。” 顾柯立马收回那只撩拨的手,安安分分地搭在田品滇身上。就算是自己被笑话也不能让他家男人被笑话啊,他一定要精神奕奕,光彩夺目,免得田品滇被别的男人给勾走了。 田品滇以前的工作他了解的不是太清楚,不过肯定有未婚的青年在的,对顾柯来说,有男人=有情敌这个等式永远成立。 第二日一大早,田品滇看了眼容光焕发充满斗志的某个人,出声说了一句就发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咱们要出发了。” 第46章 四十六 车子在风中开了半个小时,总算在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宏伟建筑面前停下来了。 田品滇把顾柯的围巾系紧了些:“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走到人脸识别的机器那里,就听得滴得一声,大铁闸一般的大门缓缓地开了。 车子被检查了一番之后才被允许放行,站在大门里侧检查的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田品滇一边开车一边给顾柯解释:“就是几个重要的地方是聘请的武`装部队的人来把守的,主要是防盗意识比较强,你放心这就是个普通搞研究的地方,不是什么军`事基地。 顾柯摇下半扇窗户往外头看,场地非常的大,但除了大门口站得笔直的四个人,根本就看不到别的人的影子。 他很快又把车窗升起来,然后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他就见识了一下田品滇口中的防盗意识比较强的具体化。 人脸识别和人工第一道检查算是第一道防守,田品滇开着车子,带着他差不多经过了十几道这样的关卡,最后还步行走过了长长的隧道,才总算是见到了其他的活体生物,因为后面的十几道关卡完全是机械检测,别说是半个人,连根人毛的见不着。 “请戴上手套和口罩,穿上防护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递了过来,确定田品滇和顾柯身上没有带任何可以拍照的工具,又把人带进消毒室消毒之后才带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地方啊?”顾柯低声询问道。 田品滇只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对方安静,还是出言解释了一下:“待会会有人给你介绍,只要安静地听就好了,不要乱走。” 那把两个人带去消毒的工作人员把人带出门就不管了,就说了句:“你们就站在这里,马上会有人接。要是随便走动后果自负。cherry也知道这里的规矩,把你的同伴看紧点。” 说完这一通她就不管不顾地就走开了,顾柯声音提高到正常的音量大小:“刚刚她叫你cherry,这个是你在这里的名字?” “只是个外号而已,因为我不喜欢吃车厘子,准确的说所有的樱桃都讨厌吃,他们就叫我这个。这里所有人的外号都是自己最讨厌的食物名字。”田品滇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那一个应该是猕猴桃,之前她是管文档的,没想到现在调动到这个岗位来了。” 顾柯略有感叹,难怪刚才那位冷冰冰的,态度一点也不好,感情是多年和档案打交道,以前就严肃惯了的。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来接两个人的工作人员就来了,这次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尽管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顾柯也能凭着对方露在外头的肌肤和眼睛判断这绝对是一个上乘的美人,他立马就牵住了田品滇的手来宣布自己的领主权。 就像是田品滇说的,顾柯就只需要听就好了。这个向导虽然是金发碧眼,但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不过他要用全英文解释顾柯也一样能够听得懂。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带着两个人介绍了实验室又介绍了一些高端的机械和科研成果,尽管他用的是中文,可顾柯实际上还是听得一脸茫然,因为对方用了太多的专业术语,换句话来说,就是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到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啥。 田品滇则和他截然相反,听得频频点头不说,还偶尔提两句问,他看着实验室里那些试验皿和装着各色液体的试管和烧杯的时候还流露出几许怀念的色彩来。 两个人从九点到十一点都是在听这些玩意,田品滇倒是精神奕奕,顾柯则是用毅力抵抗那种困倦,最后为了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他就时不时地看一会儿自家恋人,又看一看那个金发碧眼的疑似情敌。 11点半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播音器突然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妈音:“饭点到了,该吃饭了。”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纷纷停掉了了手里的工作,除了个别专注于研究或者是实在不能中断的,其他都排着队从玻璃门内走了出来,田品滇也牵着顾柯的手排着队,跟在后头到了专用的食堂。 一到食堂大家都把身上的白大褂口罩什么的都给脱了,而且一改之前冷冰冰的面孔,不少还过来十分热络地和田品滇打招呼的。 带了两个人两小时的金发男子自然也把自己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和顾柯想的一样,对方的容貌非常出色,五官立体,但又不是粗狂的那种类型,是田品滇会喜欢的那一种款。 田品滇把顾柯摁在椅子上,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后者打完饭之后,就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卡拿过来,刷了两份最贵的套餐。 他把一份搁在自己的位置,另一份放到顾柯面前:“你应该喜欢吃这个,尝尝看吧,研究所厨子的手艺很不错。” 说完他也坐了下来,然后把卡换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多谢了,圣女果。待会回去把饭钱转给你。” 顾柯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互动上头,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忍住笑。 被叫做圣女果的年轻男人脸就黑了一层,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顾柯,轻描淡写地反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y你以前可老是这么叫我的。咱们是什么交情啊,饭钱转一份就够了,你的这份权当我为你接风洗尘了。” 顾柯立马就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田品滇夹了一只虾子放在顾柯的盘子里“不用了,我回头打三份的钱给你,就算是我们两个请你的,当时不是说吗,有了伴请客吃饭什么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对方的脸色更难看了:“是谁说当初要一起奋斗下去啊,结果呢,跑出去开什么甜品店不说,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一下,要不是你的小男朋友想过来,你估计联系都不会联系我们吧。” 说这话的时候y的语气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看着顾柯的目光也是赤`裸裸的不善:“有些人根本不了解,那些生物有多可爱,还有那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他也完全不能够理解,一个连专有名词都听不懂的人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激动,所以是用他自个的母语讲的,不过顾柯全部都听懂了。他把手里的筷子搁在餐盘上头,刚想说些什么田品滇就先开口了。 “y我一直都知道你对这份工作很看重,也把这个职位看得非常的神圣。当初我会辞掉这份工作有各方面的因素,但唯独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开个小店也是因为我自己喜欢。” 田品滇对上青年湛蓝如天空的眼睛,用十分认真的态度说道:“让他到这个城市,到这个地方来,从一开始就是我做的决定。我想要让他看一看我曾经生活过的这个地方,我热爱过的工作,还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朋友。” y把手里的刀叉轻放在了餐盘上:“这餐饭我不吃了,你们也早点走吧,好走不送。” 田品滇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是明天十二点钟的飞机,十点钟我就会在机场等着,那今天就这样吧。东西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当然实在吃不下的话你去买几块巧克力,免得低血糖晕倒砸坏了标本。” 默默地用完餐田品滇就拉着顾柯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去的时候仍旧是重重检查,当然手机这种东西也都在他们离开前还了回来。 田品滇开车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因此顾柯硬是等到回了两个人的住处才问出口:“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刚刚表现得很糟,你的朋友也不高兴。” 田品滇摇了摇头:“你表现得很好,不是这个行业的人听了这个本就就比较乏味,而且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的,不然你两三天的时间也够准备的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补充到:“y他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对自己的工作爱得比较纯粹,就像你看到的那些老教授一样,他们醉心于自己的工作,而且认为这些研究是一件很神圣的事。” 顾柯和自个恋人对视着:“他们的想法我并不关心,就算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放手,我只是在乎并且担心你会不高兴。我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并且真的把我介绍给你觉得重要的人。” 他附身过来拥住了田品滇:“其实我很好奇,你的第一份工作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不是说不好,只是感觉和你的性格出入有点儿大,研究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吧,我看报表有时候也会看得很烦,如果让我动不动就一整天的待在那种地方,就算是薪水很高,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吃得消。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那里工作了多久?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 “我在那里工作了大概有三年,也不是很枯燥,其实当时会进研究所我也觉得很神奇,不过如果喜欢的话,就会一门心思地投入到研究里面。而且你也看到了,吃饭是时候大家也会聊天。什么都讲,比如球赛啊,喜欢的明星或者是看的很狗血的电视剧。” 田品滇的嘴角因为回忆而微微往上翘:“其实研究所真正的工作时间只有八个小时,大家都是因为太专注结果每天至少在那里呆10小时,也有特别爱家的,每天都会准时的上下班。其实那段时间对我而言非常的宝贵,不过就像是y说的那样,我已经很久没有来那个地方看一看了,所长给我发的邀请函也被我塞在了箱子最下头。” 他的神情变得有点儿忧郁:“那几年我因为研究所的工作错过了很多东西,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把工作辞了,完成了手上的那个项目就离开。那个时候y是我的工作伙伴,他算是我在研究所最好的朋友吧,就是有时候他脾气有点冲。”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顾柯突然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很聪明啊,对研究的工作也看得很重。工作上是个很认真的人,待人也很热情,虽然有时候会开小玩笑,不过研究所的人很多都很喜欢他。而且他是混血儿,不仅脑子好,长得也很好看。”田品滇几乎不贬低别人的,即使y真有什么缺点他也不会在人的背后说,更何况在他眼里,这个朋友确实足够出色。 “很多人喜欢他,那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觉得他和我谁长得更好看?”顾大醋坛子又开始泛酸了,简直酸得田品滇牙疼。 “他是足够优秀啊,不过人家喜欢的是女人,之前带我们消毒的那个,就是他的女朋友,不过后来和平分手了。” 顾柯幽幽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喜欢女人,指不定他觉得你特别好,就是爱在心口难开呢。” “得了吧。”田品滇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用鼻子抵住顾柯的鼻尖,十分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然后又拉开一定的距离,“虽然你吃醋我很高兴,我也确实很出色,不过还没有到那种是个人就会对我产生不轨之心的地步。总之这个话题我们就不再谈了好不好,今天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还要赶飞机。” “可是……” 顾柯还想说些什么,都被田品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堵住了,自然是又一番胡闹,不过也没有折腾太久,不然某人起不了床他总不能背着人过去机场。 两个人快登机的时候y还是过来了,黑着脸给了笑容灿烂的田品滇一拳,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用自个的母语对着田品滇说了一句:“下次要是又消失个几年我绝不原谅你。而且我觉得我永远都没办法喜欢你的小男朋友,他那双眼睛总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刺伤我的皮肤。” 对方打得并不重,但田品滇还是顺着y的力道小小的惊呼了一下,装作被对方打痛了一样,拥抱之后田品滇笑眯眯地开口:“保证半年以内还会去看你的,而且休假的时候能不能把g市也列入你的旅途呢,我到时候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做得慕斯绝对比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美味。” “得了吧你,我宁愿相信你是想用黑暗料理给毒死我。”金发男子摆了摆手,“你过去吧,我也要开车回去研究所了,说不定明年我会考虑的。” 临走之前,他突然对着田品滇的右脸颊啾了那么一下,然后迅速地退开,得意洋洋地送了一个飞吻,还给了一边的顾柯一个挑衅的眼神。:“我走了,祝你旅程愉快。” 田品滇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对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他转过脸来准备和顾柯解释一下:“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可千万别……”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柯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了,然后是非常响亮的三声:“啾啾啾!”刚刚田品滇被亲过的地方就被狠狠地亲了三下。 顾柯拖着箱子往安检那边走,末了就留下一句:“给你消毒!” 田品滇掏出手帕纸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从过安检到坐上飞机都一直是半低着头:刚刚真的是,感觉好丢脸。 两个人回去没几天就是田曼曼的婚礼了,她和夏邑相恋好几年了,恋爱中也吵吵闹闹好几回,但总体上还是一直甜甜蜜蜜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总算是顺顺利利地要步入婚姻殿堂。 田品滇没有结婚,自然是做了田曼曼的伴郎,婚礼算是中西结合,伴娘有两个,一个是男方的一个是女方的。两边的亲戚来了很多,当然在田曼曼这边的都是属于田家的亲戚,田家两位老人也大清早地做车过来了。 夏邑过来田家接田曼曼的时候,田家奶奶扑在田曼曼的身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田母站在边上,也揉了揉自己红掉的眼,然后还要劝田奶奶:“这是好事,不哭了不哭了。” g市这边婚礼的习俗是要女方的兄长把大姑娘抬上轿子的,意思是女方有娘家罩着不会被人欺负。不过近几年这些习俗都西化了,田曼曼是穿着新郎服的夏邑背着下了楼的,田品滇就在边上跟着,女方这边的伴娘则是提着新娘子的包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g市并没有教堂这种地方,就算有,那也是很小的,基本不可能会有神父来主持那种念结婚词,西式的婚礼啥的。 两个人的婚礼就是找了司仪,在g市最好的酒店里架起来一个台子,亲友都坐在台子下头,两方的父母来发表感言什么的。作为新娘子唯一而且关系非常好的哥哥,田品滇也在长辈们后头说了两句。大致意思就是把自己的妹妹这么交给夏邑了,如果对方欺负田曼曼自己一定会算账什么的。 底下就有损友啊起哄什么的,说新娘一定会把新郎管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让新郎有欺负她的机会。基本上整个婚礼大家都在笑,田品滇自然是感慨万分,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田父大概是内心最复杂的这个,作为一个父亲,他对把自己女儿拐走的男人还是有诸多不满,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得开心,当然要是过个一年就给他生个外孙女啊什么的再好不过了。 作为女方大唯一兄长的伴侣,顾柯自然也参加了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他把那个一看就非常沉甸甸的大红包给田曼曼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你今天很漂亮。”顾柯真心实意地夸赞到。 “谢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大红包。”田曼曼把红包塞进手提包里,又把包递给自己这边的伴娘。 顾柯默默地坐了回去,就坐在田品滇身边的位置。他懂分寸,尽管田家父母以及田曼曼算是接纳了他,但并不代表这些亲戚就能够接受他的存在,虽然田品滇可能并不在意这些,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对方受哪怕那么一点的委屈。 婚礼上田品滇多喝了一些酒,车子自然是顾柯开回去的。顾柯把人扶上楼的时候田品滇还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醉话,车子的后座就坐着被带了朵超大号红花的焦糖,它恍惚了一路,差点忘了在到单元楼楼下的时候从车子里蹿出来。 这还是田品滇第一次喝得这么失态呢,到了楼上的时候他就扯开领带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又被顾柯搀着换了这一身酒气的衣服。 在浴缸里的时候,被酒精麻醉了大脑的田品滇就迷迷糊糊地被顾柯全身都消毒了一遍,h市机场的事情他还记着呢,有机会摆在面前他不把场找回来就是傻子。 给田品滇洗了澡,顾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他在浴室里冲了一个澡又回房间,田品滇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焦糖还戴着那朵写着花童的超大号的大红花,整只猫一脸忧郁地蹲在墙角。 顾柯把门给反锁上,他并不准备把田品滇叫醒,只是亲了亲对方的嘴角,对着已经睡着的田品滇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第47章 四十七 最近田品滇觉得顾柯有点不大对劲,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从田曼曼结婚后一个月开始的,之前他否定了顾柯来帮忙的提议,但顾柯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以前忙碌惯了的人一旦歇下来肯定不习惯。更何况顾柯年纪还轻的很,两个人不可能天天腻歪在一块,田品滇到店里工作的时候,顾柯也就回了他自己的公司。 不过按照顾柯的话来说,他现在只需要远程操控,所以去公司和待在家里并没有多少区别。在毁掉了一大堆食材做出能让人食物中毒的黑暗料理,并烧通几个锅以后,田品滇坚决的不让顾柯靠近厨房。 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天赋之后顾柯就去五星级酒店拜了大厨为师,天天跟在人家后面磨,花了整整一个月煮出来的东西漂亮是漂亮了,但是吃起来味道也只能说是勉强能吃。 看着顾柯一张沮丧的脸,田品滇只能揉了揉对方的发顶开解:“哪有人能够十全十美的,我看那些金融数据分析也一样头晕。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多分担些家务不就好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吃不好吃的菜。” 在田品滇的极力劝说下他总算放弃了成为一代大厨的想法,不过他的一手好刀工确实也能帮着田品滇做不少活。 两个人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田品滇上班回来会做家务。顾柯在家里远程操控公司职务,有这么个理财高手在,田品滇个人的资金也全部交由顾柯打理。 晚上会出去到各个地方玩,顾柯朋友不多,田品滇就会把顾柯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那些表露出歧视的朋友就渐渐疏远关系,反正田品滇不在乎顾柯就更不在乎了。 这样的日子听上去清淡如水,偏偏处起来的时候格外甜蜜。直到田曼曼打开的那通报喜电话,对了,差不多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顾柯老是往外头跑,每天和他同一时间离开,晚上却很晚回来。 问他只是说工作忙,或者用其他话题搪塞过去,但是其他地方又没有什么异常,田品滇直觉是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他又没有什么特别有力的证据,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上次和田曼曼聊的时候,后者沉默了半晌,冒出一句:“他会不会是变心了?想要个孩子了?” 田品滇梗了一下:“是不是怀孕的人都像你这样喜欢胡思乱想,你不要教坏我的小侄子。” 田曼曼摸了摸自己稍微隆起的小腹,一脸幸福地开口:“谁说就是小侄子了,我就喜欢女儿,夏邑也说了,他希望第一胎是个女儿,最好像我一样乖巧。” “是女儿那可千万别像你,敲你现在胖的跟个球似的,她要是像你得哭死了,像夏邑还差不多。比起女孩子我更喜欢男孩啊,我可以带着他一起玩。” 田曼曼一张脸垮了下来:“欺负孕妇可就太过分了啊哥,要不是为了小孩我也不会吃得这么胖啊。” 田品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给田曼曼剥了一个橘子:“能吃是福,妈说你孕吐得不是太厉害,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也不会怎么受罪。” “但愿如此,哥你不要又把话题转移走啊,你还说人家顾柯会转移话题,我倒是觉得天底下就你最喜欢用转移话题来逃避事实了。”田曼曼吃了一瓣橘子,吧唧吧唧嘴接着说,“我是说真的,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瞎想,我觉得吧顾柯变心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他肯定很想要一个孩子。” 田曼曼板起一张圆脸:“我问你啊,你家那位他有没有说过他只喜欢男人啊,是纯gay和双差距很大的,你事先有没有了解清楚啊,他有没有对女人动过心什么的。” 田品滇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他应该不是纯gay吧,我见过那么多圈子里的人,觉得他男人女人应该都能够接受,不过他也没有交过女朋友,一直喜欢我很多年。” “你傻呀,男人说的话能够胡乱相信吗?”田曼曼一脸你好蠢的表情,“他说自己没喜欢过你就真相信啊,要看他和你出去的时候眼睛会不会瞟大波美女还是只看长得好看的男人。” 田品滇表示莫名躺枪:“别说的我好像不是男人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瞟,我们出门的话,他就盯着我看,要是我胡乱看男人他就不高兴,就这样。” “那现在呢,你觉得他异常的这个时间段,他是不是出门就会把目光往别人身上瞥,或者根本不看你。”田曼曼接着问。 田品滇仍旧摇头:“不,这段时间我们根本不一起出门。” 田曼曼摊开双手:“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肯定是变心了,以前还盯着你看呢,现在连门都不和你一块出。” 田品滇不置可否:“你这什么逻辑啊。” 田曼曼哂笑两声:“开个玩笑嘛,不过哥你真的要注意下。像我刚怀孕的时候,就担心的不得了,他们都说男人是习惯用那啥思考的动物。我有几个同事都是她们怀孕的时候,老公在外头找了人……” “然后呢,你现在还这么想?我觉得夏邑对你挺好的,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田曼曼得意洋洋:“那是,我这么辛苦给他生孩子,而且又不作。他要是敢不对我好,我就废了他。” “你刚刚不是还说男人是习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我明明说的是那啥,总之哥你确实要注意点,如果恋人对你没了那方面的渴求什么的,那就是他变心的前兆。你们又不比我们,生活没个保障,你之前不是还说把钱拿给他投资了,要是他把你的钱卷了逃跑了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田品滇原本准备伸手揉揉自己妹妹的脑袋,最后还是忍住了把手收了回来,“你还是好好养胎吧,不要胡思乱想些别的东西。” 虽然当时是这么说,但不可否认田曼曼的话对自己还是带来了一定影响,田品滇看着被自己雕坏的胡萝卜焦糖发了会呆,把残次品一下子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因为做东西的时候老发呆,他已经雕坏了好多个胡萝卜了,还好工作的时候他的精神够集中,不然不知道要被客人投诉多少次。 田品滇略带忧郁地看了眼伸出爪子舔了舔自己白毛的大猫,这个家里最正常的大概的就只有焦糖了。在那朵大红花被扔掉没几天焦糖就恢复正常了,还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在雕坏今天的第十根胡萝卜之后,田品滇发现自己家里头已经没有胡萝卜了,干脆就敲开对面人的房门。 罗本显得有点暴躁:“靠,又挂了,大哥你要不要这样啊,我在打游戏呢,被你害死了。” “游戏待会打,把你店里库房的钥匙给我。” 罗本在裤兜里掏了掏,然后摸出一串钥匙给了田品滇:“你要钥匙干啥,里头都是胡萝卜又没别的好东西。” “我下去搬一袋胡萝卜上来。”田品滇幽幽地开口。 t罗本嘿嘿地笑了,那张清秀的脸配上这个表情显得十分猥琐:“这些天你都没出去和你家那位浪,不会是谷欠求不满了吧。” 田品滇留给了他一个潇洒又孤独的背影。 罗本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十分不满地嘀嘀咕咕:“不说就不说嘛,我还没控诉你们两个的虐狗行为呢,开个玩笑都不行,真小气。” 在雕坏了今天的第四十三根胡萝卜的时候,顾柯用钥匙开门进来了。 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早,没有像前些天,天天是刷个牙冲个澡然后四肢缠住他就睡过去。 田品滇手里的刀一划,一个艺术作品又雕坏了:“你吃了饭没?” 顾柯洗了手就坐在了餐桌面前:“没有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今天吃什么?菜做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你先去洗手盛饭,菜马上好。” 顾柯转身去洗个手的工夫,田品滇已经把几个菜搁在了桌子上,四菜一汤,还挺丰富的。 不过,“胡萝卜豆腐汤,胡萝卜块炒肉,凉拌胡萝卜,胡萝卜粉丝,还有这个是?” 田品滇语气凉凉解释:“这个叫焦糖顾柯胡萝卜。” 顾柯看了看桌上的菜,每一个盘子里都是一个个微型的雕像,栩栩如生,然而每个都像断臂的维纳斯那样具有残缺美。不是缺胳膊缺腿,就是没了眼睛或者嘴。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当然不是想吃而是因为紧张:“这是怎么了?” 田品滇往晶莹剔透的大米饭上浇了一勺胡萝卜豆腐汤,用一种听上去很平静换句话说就是没啥起伏的语气说:“听说,你在外头有人了?” 第48章 四十八 “当然没有!”顾柯第一反应就是开口否认。 田品滇用那种不大相信的眼神瞧了他一眼,他的反应显得特别的大:“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造这种谣的?!要是让我把她找出来……” 他还没说完就被田品滇给打断了,后者夹了一块肉放在神情激动的顾柯碗里,轻描淡写地开口:“没谁造谣,是我自己猜的。” 顾柯觉得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我要是外头有人,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烂jj!“ 田品滇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女人,你对我发誓也没什么用,要是发誓能成真,那还要警察做什么。先吃饭,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 家主发话,顾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悻悻然开口:“那吃完再说。” 顾柯这一顿饭吃得简直是味如嚼蜡,当然田品滇也没好哪里去就是。 这几天都是田品滇去洗碗的,今日吃完饭他和往常一样起身收拾,不过被顾柯制止了,“还是我来吧,前几天忙,今天反正回来的早。” 田品滇也没和他多加推辞,把厨房这块地方让给顾柯收拾,自己去了阳台把干了的衣服收下了。 被两个人忽视的焦糖则是看着自己盘子里一块块的橙黄色的胡萝卜,用爪子摆弄了几下,整张猫脸呈现出一种郁闷的神情。 等着两个人在那里收拾残局,田品滇不注意的时候,它又自己走到客房也就是它现在的窝,从床底下拖出一包藏好的猫粮,孤孤单单一只猫默默地啃起来。它才不要吃自己模样的胡萝卜呢,还有那个丑陋的人类形状的胡萝卜,看着就倒胃口。 顾柯洗完碗筷的时候田品滇在阳台上给家里养的几盆兰花浇水,结果腰就被一个人环住了,还好手没抖,他把阳台上种着的一片花花草草都浇完了,水壶搁回原处才柔声开口:“又怎么了?” “到底是听谁说的?”顾柯仍然不能相信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就被怀疑了,肯定有不知好歹的东西或者是觊觎他家老板的人挑拨离间了! 正哼着歌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做胎教的田曼曼突然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边下班回来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夏邑连忙给她又披了件衣服:“要你多穿点吧,要是生病了又不能吃药你要多难受。” 那边田曼曼摸了摸自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朝着自家老公笑,夫妻两个之间流淌着暖融融的温情,这一边却是气压沉闷。 “真的没有谁对我说什么,就是我觉得你最近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田品滇把环着自家的手拿开,走了两步坐在了沙发上。之前那句话不过是试探顾柯一下而已,对方否认的那样快,看眼睛也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他示意顾柯坐在自己的对面:“我也有说过,即使再亲密的人都有自己的空间,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如果知道自己的恋人有秘密的话,心里还是会好奇吧,特别是他不愿意告诉你,偏偏又到处露马脚,就差拍着胸脯说,我有个秘密,你快来问啊那一种了。“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完全不觉得啊。” “怎么说呢,我其实并不是那种观察很细致的人。”田品滇沉吟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妈有个什么不舒服的每次都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但是我爸要是出了什么毛病,我总是家里头最后一个知道的。轮对事物的敏感度我自然是比不上我妈和我妹妹的,但是因为对我妈有足够的关心,所以我对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特别的关心。”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你心里头和伯母一样重要,那有没有焦糖重要?” “大概和焦糖差不多。”田品滇说。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焦糖一起掉水里了,你会先救谁?“顾柯才没有那么傻,拿自己去和田母比 “我会把焦糖先捞上来,然后再去救你,猫咪怕水,而且它比较轻。”田品滇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我希望下一次的时候能够听到的是先救我,你比焦糖重更多这样的话,作为恋人还比不上一只猫,总感觉有点难过呢。”顾柯嫉妒地看了一眼在房间里吃着猫粮的焦糖,走到田品滇跟前,搬了个小凳子坐着,脸就贴在对方的膝盖上。 田品滇揉了揉他的头发,男人总是不喜欢别人揉自己的脑袋的,不过顾柯却很享受这一种象征着亲密的抚摸。好在他的发质很软,不然田品滇摸了一次就不会再碰第二次了。 “或许要再等一段时间,焦糖很重要啊,和家人一样重要。”田品滇喃喃道,他并不是猫奴,也不是特别特别的喜欢猫,只是焦糖的地位很特殊,而且陪伴了这么多年,不是说取代就能取代的。” 顾柯显得有点郁闷:“并没有说要在我和它之间选一个啊,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当然不会让你丢掉它,只是回答个问题而已,希望你说的那段时间不要太长。” “不说这个让我们不高兴的事情了,说说吧,你隐瞒了我什么,我比较想知道这个。难得我有好奇心,真的不愿意满足我吗?” “给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我绝对告诉你我这些天在做什么好不好?”不管是惊喜或是惊吓提前说出来都没有意思了。 “那好,我不强迫你现在就和我说,但你得先你告诉我,这个秘密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 顾柯点了点头:“当然有关系,和很多人都有关系,不过这里头你最重要。” “那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顾柯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最后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顾柯头都要摇出去了:“没有没有没有!你还是不相信我。” 田品滇一只手把顾柯脑袋给固定住:“别摇了,你头不晕我都要晕了,要是脑袋突然飞出去要吓死人的。好了,没有就没有。我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去洗澡睡觉了。” “就这样,这就问完了?没别的要问了吗?” “就这样啊,难道你要我像那样?”田品滇指了指电视里,刚刚好是某芒果台在播一部虐恋情深的电视剧,女主对男主产生了误会,眼泪跟瀑布一样就流淌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男主握住女主的手说:“你听我解释。” 女主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男主抱住女主:“你听我解释……” 女主推开男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或者是这样的。”田品滇回想了一下田母看得津津有味的那种狗血泡沫剧,一人分饰两角地表演了一下 女声:你肯定背叛了我,说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男声:我没有,你相信我,那只是个误会。 女声:别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是去见你的旧情`人了,你别骗我了。 男声: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去见个朋友。 女声:你到现在还在骗我!有意义吗?不说了,咱们分手吧! 顾柯:…… “咱们还是别那样吧。”他真心的建议到。 田品滇摊了摊手:“所以了,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你不想讲我也不会逼你,只要你去洗澡吧,明天的话还要早起。” “我是觉得可惜啊。”顾柯一脸的惋惜,他还以为会被壁咚,然后在酿酿酱酱中被逼供呢。用手铐或者在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田品滇问出来,然后他不带半点犹豫的说自个外头没人,那样说的话多么具有真实性呢,既可以表现他的忠诚,也可以…… 谁知道恋人对自个的信任度这么高,唉,可惜了。虽然一副可惜的样子,顾柯嘴角还是止不住往上扬。 田品滇把东西都收拾完的时候,就看到某人洗白白还穿着单薄半透明的睡衣在床上等着呢,前几天顾柯是累得,等到回来又太晚田品滇睡了。他也忍了这么久,说什么今天都要吃到肉。 田品滇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要做就做呗,两个人精力都很好,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夜,特别是顾柯,田品滇觉得今晚上对方特别热情,大有让他把所有存货一晚上却交代出来的势头。 两个人在床上做了两次,又在浴室里清洗着清洗着来了一发。在约好的最后一次的时候,卡在临界的那个点上,顾柯突然开口,声音还特别的暗哑:“是谁对你说我外头有人的?” 田品滇愣了一下:“没有谁说,别胡思乱想了。”然后贴在对方的唇瓣上来了一个缠绵又甜腻的吻,然后乘着顾柯注意力不集中,把对方送上了欢愉最高点。 两个人折腾了好几回,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同时也十分疲倦,还是田品滇坚持给顾柯做了基本的清洁,身上不再黏黏腻腻就相拥着一起睡了去。 第49章 四十九 “咱们去l国旅游怎么样?”在上次谈话过了一星期之后,顾柯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来。 田品滇抬头看他:“怎么突然想出去。” 后者拿出本画集给他看,指着上头的大片的郁金香解释:“l国的郁金香特别漂亮,一直就很想过去看看,上次你不是说咱们想去哪里旅游都行吗?” 好像自个是有这么说过,不过,田品滇回了一句:“我的签证的话好像已经快过期了吧,还是时间已经到了,要办的话手续很麻烦,而且你最近不是很忙?” “这不是都忙完了吗,正好出去歇歇,反正你店里生意清闲没事。” 田品滇仍旧摇了摇头,他算了算时间:“但是等重新办签证的话,我怕会赶不回来看我侄子出生啊,虽然不能进手术室,但是做哥哥的还是想守着她。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又是头一回。” 顾柯把一个牛皮袋搁在桌子上:“拆开来看看,签证已经重新办好了,现在的天气多适合出去玩啊,而且现在去,离曼曼的预产期还有好几个月,就算咱们在那里待上一个月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田品滇接过来看了,果然所有的证件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他沉吟了几秒:“既然已经办下来的话,那干脆就欧洲一月游好了,我这几天把店里的工作都交接一下,这些天准备把有家甜点让别人经营,我就偶尔来看看,等回来我就开始着手开书城的事情,做甜品最近做得有些烦。” “避免出什么乱子,咱们还是先把现在发生战乱或者别的动荡的国家从旅游名单上划掉。跟团没意思,就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吧,到了当地可以找导游。行程交由我全权来安排吧,保证一路上都有惊喜。” 田品滇想了想:“那也行,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的工作效率都很高,用了几天的功夫把要做的是事情全部完成,还比预计的提前了一两天。机票是顾柯订的,要带的衣物和必要的工具都被塞进了旅行箱里,顾柯到银行里换了一些旅游计划中第一个国家的外币,又带了些软妹币,剩下就是再检查身份证护照签证之类的必要证件。 临走前田品滇还给家里头挂了一个电话,省的对方不知道,然后有事情又跑到他的住处来。 “哥你这次要玩多久啊,不要等到你小侄子都出生了还在外头闲逛。” “大约就一个月,再怎么样也不会耽搁他出生的,你就放心好了。” 田曼曼还是嘟嘟囔囔忍不住多讲了几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那些老外一个个高高壮壮的要是见色起意什么的,多危险啊。以前还好些,现在的社会我总感觉江湖遍地是基佬什么的,而且不是说基佬之间有种莫名的磁场嘛。” “虽然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到哪里都一样,每个国家都很重视旅游业,不会让游客出什么事情的,不用太担心。要是顾柯真想把我卖了的话,我会提前下手的。” “好吧,我知道老哥你最能耐,夏邑不准我用太长时间的手机了,说是有辐射,我先挂了啊。” 田品滇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好的,那就挂了。”便听到那头传过来的嘟嘟嘟的声音。 他笑着摇了摇头,顾柯已经提着行李箱在门口等着了:“煤气门窗和水电什么的已经关好了,垃圾也全部清理了,现在你电话打完了吗?” 田品滇点了点头,把搁在沙发上的包背在身上:“行了,咱们走吧。” 顾柯制定的旅行计划要经过五个国家,两个人的第一站是有着非常美丽的峡谷和漂亮的枫叶的地方。在这个国家要待五天,五天的行程都是在那列非常有名的火车上度过的。火车上的安排很好,而且开得非常慢,始发地到终点站经历了大半个国度。 短短五天,两个人直接从春季过度到了秋季。等到了预定的旅馆,两个人总算是无所顾忌地胡闹了大半个晚上。 顾柯急促地喘着气,又和田品滇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下次不坐那列火车了,那么漂亮的风景,都不能做些什么。” 其实真要做,火车上还是能做的,大家互相都不认识,而且睡的地方也有遮挡,不过田品滇比较传统,在那种地方不大能够放得开,两个人最多就是亲吻拥抱加相互抚`慰。 田品滇眉眼含着笑给了对方回应:“好,都听你的。” 完事之后顾柯就靠在田品滇身上看地图,他把自个打印出来的旅行计划指给田品滇看,“下个目的地是这里,我们去看大本钟,啊,还要去买把雨伞,好像到那里的时候报的有雨。” “顺便把你拍的那些照片也洗出来看看吧,我想看看效果呢,顾大摄影师。” 顾柯笑:“你就被嘲笑我了,我的审美还没你强呢,不过我们两个都上镜,应该不会难看到那里去。” 田品滇低下头来看顾柯手指指着的地方,对方的计划做的还挺详细:“我看看,后天,后头你要去迪士尼乐园玩?我一直以为我侄子那个年纪才会喜欢那个地方。你喜欢米老鼠,唐老鸭还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顾柯摇了摇头,头发蹭着田品滇光`裸的胸膛让后者感觉还有点痒痒的:“我又不喜欢那些卡通形象,只是想要去坐那里的摩天轮。虽然很俗不过,恋人要做的事情我们差不多都做过了,想要把这件事再补上。” 他这么一说,田品滇自然想就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桥段,虽然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不过当年年少的时候跟着田母还是看过不少肥皂泡沫剧的。好像是说在高的地方接吻啊什么的就能够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比如在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相爱的人接吻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一辈子。 这种言论自然是不可信的,不过情侣们还是愿意去相信,田品滇点了点头:“行吧,说了你来安排,那我就都听您的。” 两个人接下来看了大本钟,又去看了某举世闻名的铁塔,还一起在时代广场上和其他的游客放飞了白鸽,照片拍了几百张,不过只洗出来一小部分。有单独的,也有请摄影师帮忙拍的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上头两个人的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因为这几个都是对同性恋相对宽容的国家,两个人的手几乎一直是牵在一起的。 顾柯一开始提议的l国成了这一次旅行中的最后一站,这一站留了一周的时间,先是看了那一大片极为绚烂的郁金香,还站在花丛里跟大风车拍了不少照片。 这一路上过得都甜蜜而平静,然而田品滇一直在等,像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猎人那样,沉默而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跳进来。 不过这一天来的有点晚,在旅程结束的前一天,顾柯用平平常常的语气招呼田品滇上了车,这是旅行计划中的最后一个项目,一座矗立在遍地的郁金香中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教堂。 顾柯因为紧张的缘故,说话的时候眼神都闪闪烁烁:“去教堂的话还是穿得正式一点比较好,你说是吧。” “说的也是。”田品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接过来对方准备的崭新又做工精良的西装把身上的休闲打扮换了下来。 车子是临时租来的,顾柯坚持要做司机,田品滇也没有多加阻拦。 因为不是做礼拜的时候,这座教堂几乎没有什么信徒过来。只看的到大片大片郁金香,还有站在教堂尖顶上有着懵懂眼神的鸽子。 在步入教堂之前,顾柯还是开了口:“之前你不是问我我在忙什么吗,今天,现在这个时候我就想要告诉你。”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田品滇伸出中指抵在嘴唇处示意对方先不说话。 顾柯安静地闭上了嘴。 “我猜这里头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一个神父对吗,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做礼拜??” “对。”顾柯看上松了口气,“我的外祖母是信奉天`主,我觉得那些大教堂人比较多,所以想着带你来这个地方,毕竟这里风景特别美。” 田品滇笑了笑:“对了进去之前你要不要先确认一下有没有东西丢了,比如说十字架啊什么的。” “那些东西都用不着准备的。”顾柯这么说着,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色当即就变了。他连忙到车子里头找,不过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那个重要的东西。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一只手把小小的蓝色的丝绒盒子伸到了顾柯的身边。 ”对!就是这个!”顾柯连忙伸手,盒子却被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收了回去,他一下呆在那里。 田品滇笑得很温和:“我很高兴你想给我这么一个惊喜,不过之前一直瞒着真的好吗,挑选戒指的时候有人和我告状了呢。” “告状的是谁?”顾柯皱起眉头来。 “咱们不说这个,万一我要是拒绝呢。”田品滇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立马改了口,“当然我不会拒绝,不过顾先生,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事情彩排一下。” 他单膝跪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那个小小的蓝色丝绒盒子:“我亲爱的顾先生,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第50章 顾柯声音听上去就十分激动,他非常快速地把戒指给田品滇套上:“我愿意。” 田品滇也替他把戒指戴上:“我也愿意,不过还是先把戒指拿下来吧。不然待会神父宣誓的时候就没得带了。” 顾柯只得不情不愿的在进教堂之前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 教堂之上只有穿着黑色教袍的白胡子神父在等着他们,对方手里头捧着圣经,胸口还挂着一个纯银的十字架。 就像电视里的那样,两个人的在神父的宣誓下说了我愿意,两位新郎互换了戒指,然后拥抱并且接吻,没有礼炮也没有亲友的祝福,他们的观众就只有神父还有几只眼神懵懂,有着灰色或者白色翅膀的鸽子。 “没有父母在底下看着虽然有点遗憾,不过这些是很可爱的观众。”婚礼结束之后田品滇对着那几只鸽子这么说。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块,向神父道了谢以后就离开了教堂。顾柯就一直盯在那两只手的戒指上,待到上车之前他还舍不得把牵在一块的手松开。 田品滇空出来的那只手挡在顾柯眼看着要撞到车门上的脑袋前,干脆就把人拦了下来:”待会再回去吧,我们去那边躺躺吧。” 教堂边上除了大片的郁金香,几个大个风车还有绿草如茵的草坪。 两个人并排躺在草坪上头,就这么看着头顶上碧蓝如洗的天空,田品滇心里的感觉非常微妙,他稍微侧过脸来,对上顾柯的视线。 “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就感觉自己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了,好奇妙,听到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像是在做梦,浑身都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顾柯翻了个身,直接压在了田品滇身上:“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好不好,我想听。” “我愿意。” “再说一遍。” “我愿意。” 顾柯呼吸渐渐急促:“再说一遍。” 田品滇也依着他再说了一遍:“我愿意。” “你再说一遍。” 田品滇掐了一下对方腰间上的软肉:“我愿意,好了你不是在做梦,快从我身上起来。” 他用了几分力气,顾柯显然是感觉到了疼了。他不情不愿地又回到草坪上,突发奇想地建议到:“今天日子这么好,这里又没人,草又这么长,不然我们来那个吧。” “走了该回去了。”田品滇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车子那里走。 顾柯也一轱辘爬了起来:“你等等我啊。” 回到酒店两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田品滇突然停下来开口建议:“咱们改签机票吧,再晚两天回去,先飞一趟m国。” “好。”总之田品滇说什么顾柯都不反对的。 收拾完之后,两个人还是因为日子特殊来了一发,顾忌到第二天要坐飞机,并没有胡闹很久。 等到了m国,两个人随便找了机场家就近的酒店住下,顾柯收拾得比较慢,等他从酒店门口出来,田品滇已经招了出租车,和司机交涉好了。 “我们要去哪儿?”顾柯看着车外头飞速倒退的风景开口问到。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民政局前头停了下来,下车前司机大叔还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顾柯看着面前长长的新人队伍还有些发愣,田品滇拉了他的手过去:“别发呆了,咱们过去排队吧,看这个阵势,人家下班前应该还来得及。” 顾柯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更多的还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你怎么会想到来这个地方?” “我们出来玩,总得留个纪念吧,事前有查过了,l国要办下这个证比较麻烦,得提前预约还要国籍或者居住证之类的。m国就比较简单了,不需要那些证件就可以为同性伴侣办理结婚证。你看队伍这么长,还有好几对和我们一样。” “我不管他们只要看着你就好。” 田品滇觉得自个牙齿酸得厉害,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挽着对方的手,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前头的队伍一点点的缩短。 拿到那个证的时候顾柯更加晕乎乎的,两个人在众人的鼓掌和祝福中来了一个不带半分情欲的亲吻,不过时间并没有太久,毕竟还有人在他们后头等着呢。 一回去的时候顾柯就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个十分精美的盒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那结婚证的小本本给包好。田品滇则负责把他弄乱的东西给整理好。 “也不用这样吧,国内是不承认咱们这个结婚证的,也只在同性恋婚姻合法的国家也效。” 顾柯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好:“那至少也有那么多国家承认啊,反正咱们已经结婚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要是你哪天出轨,我就把那个人给阉了。” 田品滇哑然失笑:“听上去还挺吓人的,我不早就被你套牢了吗?” “对了,”他补充道,“回去请一些人补办个形式吧,不过请的人不多,就我几个朋友,爸妈还有曼曼和夏邑,你那边要是有什么要请的,也可以一并请过来。” “我这边没什么要请的,不过爸妈的话,他们会不会不高兴。”顾柯担心的倒不是田父田母,他只是担心田品滇会因此为难。 田品滇倒不像他那么忧心忡忡:“我出柜那会就已经闹过那么一次了,我妈肯定会出席,至于我爸,他就是嘴硬心软,你不用担心。而且现在就叫爸妈,你改口得可真快。” “你爸妈就是我爸妈嘛,我这边没什么要请的,酒店要定在哪家比较好,我去查查万年历。”说完顾柯就风风火火地去开电脑。 田品滇只笑着摇了摇头,着手收拾他们准备带回去的一些小玩意。 等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田曼曼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田品滇回去先是倒了一天的时差,第二天就拎着那些给他未来侄子和侄女的小玩具以及对孕妇很好的一些补品就去了夏邑的家里头。 现在田曼曼已经嫁出去了,当然不能继续住在家里,夏邑的母亲特地搬过来照顾有了身子的儿媳妇,田母也会经常提着东西过来看。好在两老太太脾气都挺好,田曼曼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田品滇看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怎么一个月不见你就变得这么圆了?”原本田曼曼只是脸有点婴儿肥,整个人还是很苗条的,不过现在田品滇感觉她整个人都胖了两圈,腰都快和水桶一样粗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不是为了肚子里头这块肉。” 田母责怪到:“你妹妹多吃点是为孩子好,要是大人营养跟不上,到时候有的苦头吃。你以为女人家生孩子那么容易啊!” “天底下的母亲都很伟大,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老妈当初生我的时候肯定很辛苦。” 顾柯默默的站在边上没说话,还是一边的夏妈妈开口问了:“这个是?” “这是我哥的朋友,和我玩得也挺好的,这次和我哥一起去欧洲玩,听说我怀孕了就来看看我。”田曼曼连忙开口。 夏邑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可不一样,虽然说她心疼自家兄长,也对这个男嫂子没什么意见,不过对一个传统的老人来说,还是没有必要把事情都交代出来刺激她。 等到在夏邑家里坐了一会儿,田品滇就跟着田母一起下了楼。 “妈,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或者你到我那里坐坐也行。” “去你那边吧。”田母看了他一眼,钻进了车子的后边,顾柯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说一句话,表情手指不停摩挲着那枚婚戒。 等到了田品滇住的地方,田母才终于开了口:“你们两个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在l国请神父办了婚礼,然后在m国领了证。”田品滇做了个手势示意顾柯进房间里头去,后者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进了房间里去,只是开了一道门的缝,时刻观察着客厅里的动静。 “那个证在国外有用,我们国家又不承认。”田母仍旧绷着一张脸。 “妈你还懂的这么多啊。” “当时你出柜我就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你别跟我插科打诨的,说吧,这婚礼来这么一出,是他想出来的吧。” 田品滇摇了摇头:“没,是我想的。” “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倒是了不起啊,结过婚连你妈我都不说一句,当初交男朋友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啊?” “妈你消消气,我当初不说不是怕爸也知道吗,今天会叫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现在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 “现在曼曼身子太重不方便,等她把我的小侄子生下来,我们就摆个酒吧,日子你来挑,行不行?” 第51章 五十一 田母顿了一下,看了看田品滇手上的戒指,又瞄了一眼顾柯所在的那间卧室:“你就真这么喜欢他?这么快就认定他了?”她还是很难相信自家儿子就这么被绑定了,从田品滇恋爱到现在戒指都有了,她感觉时间就像如白驹过隙,刷得一下就过去了。 田品滇并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已经不长时间了,而且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田曼曼还没结婚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交往了,现在她孩子都快生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也不短了。 知子莫若母,不需要田品滇多说什么,田母也知道他什么态度了:“你要是真心喜欢妈也不说别的什么了,反正你自个有主见。不过既然你们是在国外领的证,将来是不是准备移民道去住?” 田品滇摇了摇头:“目前是没这个打算的,我出柜之后不是一样在国内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嘛。之前国外也待过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国内比较好。” 田母仍旧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之前不一样,你只是一个人住。现在你们是两个人在一起。而且现在手上还戴着同款戒指,妈不想你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这话她说得声音可不小,绝对保证门里头的那个男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田品滇笑了笑:“我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而且当初要出柜的时候我就考虑了这一点。我只关心你们的看法,而且我以前做研究,现在做甜点,到时候可能还会要开书城或者别的店。自己当老板总不至于担心因为是同性恋的原因被人炒掉。既然这样的话,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田母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你确实一直都没有做过什么叫妈不省心的事,除了你喜欢男人这一点。我当初为了你查了那么多的资料,你得承认,你们这个圈子里头,乱!妈当初一直就担心你就要这么一个人下去,现在你找到人了,还要担心你会不会被人骗,我这个当妈的容易么我。” 田品滇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柯就按捺不住从房间里头出来了。对待生养了田品滇的田母,他心里头很感激,也就没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一出口就很直白:“妈,你不用担心我会骗他什么,要是你真的不放心,改天我就让品滇签署财产转让证明,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他的名下去。” 田母的重点放在了最前面:“你喊谁妈呢?” 她这副样子和田父当初嫁女儿的时候像极,田品滇当场就想笑了,不过介于他自个是当事人,硬是憋住了,板着一张面孔,牢牢地站在田母的这一边,一副好儿子的面孔。 他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的,最是嘴硬心软,站在田母这边她可能还会看顾柯顺眼点,要是他站在顾柯这边,她反而会发火。 “这里除了品滇和我,就只有您一位女性,自然是称呼您。如果现在妈你还不愿意听我这么叫的话,那容许我暂且先缓您伯母吧。” 顾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牢牢地攥住了田品滇的那只手:“我非常的感激,伯母你能够把品滇生到这个世界上,并且抚养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可能您会觉得情情`爱爱这些东西听上去非常的缥缈,也非常的不可靠。但我还是要说,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是您的儿子,也是我的伴侣,他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而我对他的爱也保证绝不会比您对他的少半分。” 田母一改之前的和蔼样子,表现得比田父还不好对付:“甜言蜜语谁都会说,我儿子不是女的,不过他平日里还看来挺吃你这一套的吧。我们田家没什么好图的,我家阿品也就那么点钱,想必你也是瞧不上眼,你们两个是不同的环境下长大,正常的婚姻还有七年之痒,你们现在才多久啊,等时间长了指不定就撕破脸呢。” “那伯母又怎么知道我们不会长久下去?”顾柯很直白地呛了回去。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这婚宴啊,我是不办,省的搞砸了,还得挨人家的埋怨。” “妈,好了。”顾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田品滇先出声打断了。 作为这屋子里说话最有分量,也是最有资格说些什么的人,田品滇一开口自然不会有人嗷嗷叫着跟他争。 “我这个人也不好说什么酸溜溜的话,妈只要知道,我是您的儿子,生下来就是,到死了也不会变这一点就好了。不管我的伴侣是男是女也好,我都不会允许他对你有半分的不尊敬,但同时我也希望妈你能够真心的接受他,不管他是男是女。” 他把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伸到田母的面前:“妈,你觉得这戒指好不好看?” 这是顾柯按照田品滇的喜好精心挑选的铂金戒指,不像金戒指那么俗气,也没有特别重的钻石来凸显它的俗气。 田母把儿子的手拿到眼皮底下仔细看,戒指牢牢地套在手指上,并不方便取下来:“款式挺好看的,这是银的还是铂金戒指?” “当然是铂金。” 田母随即夸奖:“你的眼光一向都好,这戒指是越看越耐看。” 田品滇笑了:“妈你自己也这么说,自然要相信我的眼光,挑礼物也好,挑戒指也罢,我看人的眼光你也应该相信才是。” 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田母心里这般嘀咕,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她怎么着都是顾着自家儿子的,刚刚那些话也只是敲打敲打顾柯,看看对方的态度,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她自然希望自己儿子能找个贴心的。 田母拉起顾柯的手来:“我刚刚说话冲了点,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曼曼已经嫁了人,你们两个都是大男人的,我这个做妈的自然是要多操心一些。你是个好孩子,不会介意我刚刚那种语气对你说话吧。” 顾柯显得有点受宠若惊:“伯母说笑了,我知道你是心疼品滇,我保证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的。” 田母把他的手松开来:“我事前也没做什么准备,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 顾柯连连摆手:“不用了,您的心意到了就好。” 田母脸一板:“还叫伯母?” 顾柯愣了一下,连忙改口:“妈。” “哎,其实想想也不亏,我现在有两个儿子了。”田母笑着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田品滇出声挽留:“妈你留下来吃顿饭吧。” 田母摆了摆手:“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你爸还在家里等我做饭呢。” “那我送你下去。”田品滇给顾柯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你就在家里先切好菜吧,我把妈送回去就回来。” 田品滇和田母一起下了楼,等到到了车里,后者才开口:“要是真喜欢的话,也别太欺负人家,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而且长得也好。” 田品滇哭笑不得:“妈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欺负他的?而且刚刚咄咄逼人的不是妈你吗?” “我不做这个恶人,你们两个能更贴心吗?”田母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接着说,“总之我觉得这孩子也挺实诚的,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我生下来的孩子,当然眼光好。” “好好好,那婚宴的事。” “等曼曼生了孩子后吧,咱们这边也请不了几个人,加上你的那些朋友啊什么的,到时候最多摆两桌酒,你爸不用担心我会把他搞定的。” “那就先谢谢妈了。” 等到把田母送回家之后,顾柯已经把要用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吃完饭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我有话要说。” 田品滇笑:“我先说吧,刚刚妈在的时候,你表现的可和往常不一样。”他也看过顾柯和别人说话的样子,除了在自己面前,顾柯的一句话里至少有几种含义,待人接物也完全不可能那种直白,甚至说得上莽撞。 “那是因为妈喜欢性子直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顾柯也不可能说话那么直白。 “得,我就知道,亏她还夸你性子好呢,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是想说什么?” 顾柯手指摩挲着那么戒指:“曼曼她不是怀孕了吗?” “嗯,孕产期也没差多久了,怎么了?” “我觉得你爸妈还是想要一个孙子,如果有了孩子,阻力会小些吧,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顾柯补充到,“我指的是找国外的代孕机构,就是试管婴儿,你知道我没办法忍受你碰别的女人。” 第52章 五十二 “你想要孩子?”田品滇问他。 顾柯摇头,斟酌了词句之后开口道:“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要我们两个之间多一个人,即使他身上流着你的血那也一样。”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不过看田品滇好像是挺喜欢。 “那就不用了吧,也不是非得要个孩子,之前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自己的孩子了。而且如果有了孩子,我得花很多的心思去教导他同性恋家庭教导出来的孩子多少会受影响吧,别人生的的孩子我不想影响人家,如果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又会有别的烦恼。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 顾柯凝望着他的眼睛:“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我想听你的真心话。”田品滇的亲和力一向很高,小时候就很轻易能和别的小孩子打成一片,当初见到摔倒在路上的他还会好心的扶起来并背他回家,尽管心里头有那么一丁点喜悦,理智还是告诉他应该让田品滇说出时候。 田品滇笑得有几分无奈:“你要我说实话我也只能说这话,我是真的不大喜欢小孩子。怎么说呢,虽然家务之类的我愿意做,但是带小孩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如果是五六岁或者七八岁那种已经懂事的小孩还好一些,如果要我去带婴儿简直是要疯掉。” 他回忆了一下以往的经验:“以前家里也有亲戚带婴儿过来做客的,那么小的一团,软软的但是非常的脆弱,感觉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小孩给弄伤了。三四岁左右的小孩子说话很有意思,七八岁也很可爱。不过有些东西还是看着别人家的逗弄两下就好了,真搁在自己身上肯定吃不消。” “如果是担心小孩子不好带我们可以请保姆,国内的不放心可以出高价外聘,国外必须有专门的证书才能被允许做保姆,找个好的保姆也不难,反正我们不缺那么点钱。”听这番话他还是觉得自家恋人想要一个孩子。 田品滇的性子很好,如果不是喜欢男人的话那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棒的丈夫和父亲,他不想让自己的恋人有半点不高兴,所以会想办法尽量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现在欧洲有好几个国家代孕和试管婴儿这些机构已经做得相当发达完善了,在国外找专门机构的话,虽然价格要更昂贵些,但对他而言,那确实不算什么。 “那你呢,比起问我要不要孩子这个问题,我更想听的是你的真心话。”田品滇可不觉得顾柯会喜欢小孩子。 “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我的气。”顾柯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田品滇点了点头许诺:“自然不生你的气,说吧。” 顾柯的一双眼黑黢黢的,配上有些低沉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渗人:“我不喜欢小孩子,一点也不喜欢,也不想看见你有孩子,领养的也不行。说什么爱屋及乌都是屁话,如果有一个身上流着你的血的孩子突然插`进我们中间,我觉得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别说脏话。”田品滇先是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接着头开口安抚:“实话说出来好受多了吧。” “嗯。”顾柯低声应了一句,又接着问,“真的可以不要孩子吗,我觉得如果找代孕的话,爸妈那边会比较容易原谅你。而且我们也可以把孩子交给她们带,反正妈还精神很好。” 他还是希望能够让田品滇和家里和好,当然不是心疼田父田母,只是见不得自家恋人不高兴,毕竟后者每一回提到父母的时候眼神总是会暗淡一下,特别是对上田父的时候。 “生而不养那还不如不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爸妈会更生气的。得了,别想那么多,婚宴的事情可以等曼曼生孩子之后再说,等我侄子满月的时候,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顾柯把头靠过去:“好。” 三月之后,g市第三人民医院妇产科,手术室里头传来身上凄厉的女声,手术室外头的准妈妈的家人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特别是田品滇,显得比夏邑这个马上要做父亲的还要紧张激动。 顾柯作为家属就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头等候的长椅上,看着田品滇一会儿站起来,走几步又坐到位置上。 夏家和田家双方的父母都过来了,听着田曼曼在里头甚是凄厉的尖叫,田品滇小声地问抓着田父手的田母:“这都这么久了,怎么孩子还没生下来。妈,你当初生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还痛了这么长的时间?” 田母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还好,生你的时候没多大感觉,而且很快就生下来了,生曼曼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力气,当时我都快脱力了,还是咬紧牙关努力了五个小时才把她生下来。” 着急等候着的夏母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女人生孩子都不容易啊,以前医疗条件差,我生夏邑的时候那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现在这个时间是正常,要是再拖久一点,当妈的就有危险了。曼曼底子打得好,肯定没事的。”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女人痛苦的喊叫声终于停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那种无形的压抑感。手术室的红灯灭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立马就被一群人围住。 “我老婆怎么样了?”冲在第一的自然是夏邑。 “我妹妹和孩子都还好吗?”虽然之前比夏邑显得更焦躁,但孩子都生下来了,田品滇便安下心来。 “我闺女/女儿没事吧。”田父田母异口同声的开口。 “生的是男孩女孩?”说这一句的刚刚插嘴的夏母。 “母子平安。”医生摘下面上的口罩,脸上也带着祝福的笑容。他拍了拍夏邑的肩膀:“恭喜你做爸爸了,小伙子好好加油。病人待会会从手术室转到病房,家属可以去看望,不过要保持安静。” 夏邑和田品滇离得最近,身子站得还有些不稳,他拽住自家大舅子的衣袖:“我做爸爸了!做爸爸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恭喜你成了爸爸了。”田品滇一只手用了些力道地扶住了他,脸上也是满满的快溢出来的喜色,“我也有亲外甥,总算是做舅舅了。” 夏邑笑得傻乎乎的,斯斯文文的一个好青年嘴巴咧的老开,简直好形象一瞬间被颠覆。不过谁当爸爸都是这样的,田品滇推了推他,示意对方往田曼曼的病房走:“你先去看看曼曼,我去看看我的小外甥。” “对对对,看曼曼!”夏邑这个傻爸爸连忙往田曼曼的病房里走,田品滇站在背后瞧他还觉得对方的脚步有点飘。 夏邑一走开,那些男方的亲戚也跟了上去,他笑着摇了摇头,刚刚扶着夏邑的那只手就被顾柯给牵住了:“我们去看看曼曼的孩子吧,恭喜你做了小舅舅。” 田品滇回以极灿烂的笑:“同喜同喜。” 护士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搁到了育婴房的保温箱里,田品滇和顾柯去看的时候,本来还嚎啕大哭的小家伙已经在挂着田曼曼名字铭牌的育婴箱里安静的睡着了。 育婴房里的婴儿有很多个,虽然心中激动,田品滇还是把自己的步子放得非常轻,有护士替他们引路。而且来看婴儿的也并不止他们两个。 和大多数初生儿一样,田品滇的这个小外甥皮肤红红的皱皱的,头顶上还有软软贴着头皮的淡黄色的胎发,胳膊和小腿都一点点的,小孩闭着眼睛一点儿也不好看。 不过田品滇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种非常柔软的色彩,顾柯原本是带着笑看了一眼那个小孩,接下来视线就全集中在田品滇面部的表情上。他的笑容有点凝固,不过在别人看过来,又和每一个为新生儿高兴的长辈没多少区别。 田品滇过去看田曼曼的时候,后者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她穿着蓝白色的医院病服,整个人看上去就是耗尽力气后的疲倦,不过在田品滇的眼里,自家妹妹身上俨然多了一股做母亲的气质,显得成熟多了。 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那些祝福过的亲戚都渐渐走了,田母和田父也离开了,夏家二老也要回去收拾东西,到时候还要过来照顾田曼曼。 刚出生的小孩被抱到母亲身边让田曼曼看了一会后又被经验丰富的护士抱回去。田曼曼朝着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夏邑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恭喜你做妈妈了。”同样被留下来的顾柯带着笑给予了祝福。 “谢谢,我看到你们的戒指了,也恭喜你。”田曼曼嘴角含着笑,大概是因为刚刚做了母亲,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柔和。 她朝着站着的田品滇拍了拍床沿,示意对方坐下来:“如果有孩子的话,爸估计就能原谅你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当然我指的是那种人工授`精方式的试管婴儿。” 田品滇摇头:“我没有那个打算。” “我就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和夏邑说好了,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姓夏,一个姓田。”田曼曼笑着开口,“不过第二个孩子还得等个两年再说,爸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拉不下面子。等我和他说说,会接受你们的。” “谢谢曼曼。”田品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辛苦了。”这一回顾柯看她的表情柔和许多了,这一声感情也丰富许多。 “那也是因为我喜欢孩子才生,而且孩子只是不同姓,那还是我的孩子,又不会过继给你们,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田曼曼抬头看着顾柯,“我哥这种绝世的好男人,你得牢牢抓住才行。要是你对他不好,我绝对不放过你。” 说实话,她这话毫无威胁力,但顾柯还是一把抓起田品滇的手搁在自己的心窝处,赌咒发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绝不辜负他!” 第53章 五十三 “要不要这样啊,还赌咒发誓。”田曼曼语气酸酸的道,“我和夏邑都不像你们这样的。” “你们两个刚谈恋爱的那会那会不是可劲刺激我吗,现在还不准我们秀恩爱?”田品滇笑着说。 “哥你太过分了啊,真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妹妹。我这个刚生完孩子的想要休息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回去吧。” “那你先睡吧,我们先走了。”考虑到这是医院,田品滇和顾柯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谈论孩子的事情了,虽然顾柯没说什么,可田品滇还是觉得对方放松了许多。 原本因为田曼曼怀孩子的事情,顾柯醋了好几回,又因为担心他会因此生出要孩子的想法,顾柯对田曼曼和她的孩子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不过在那次之后,顾柯不仅给那个小孩包了个88888元的新生红包,还给请来了专业的护理人员。总之绝对不会让田曼曼在坐月子的时候出半点差错。 田母一开始看人家护理那么尽职还有点不大好意思,结果在得知顾柯给护理人员开的工资之后她就没插手什么了,那份内疚感也没了,倒是对顾柯有点不好意思。她私底下也拉着田品滇说过,哪家的闺女不是这么过来的呀,根本就没有必要花那种大价钱请护理,还用的是顾柯的钱。 不过这话都被顾柯挡回去了:“我妹妹不就是顾柯妹妹么,反正我们两个过日子,他钱多的没地方话,钱挣来就是让自己过好日子的,我们又没有孩子要养。既然是真要把他当做您的儿媳,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我不是吃软饭的,他也不是女人。您就当这是他一番孝心不成么。” 他都这么说了,田母也不好在多少什么,不过对顾柯的好感显然又多了点:“他心思还挺细的,我儿子的眼光还真不错。” 田品滇只笑了笑不说话。 田曼曼生完孩子之后顾柯就把靠近的黄道吉日算出来了,就定在孩子满月酒的第三天。田品滇表示婚宴的事情一切有顾柯操办,他负责听从吩咐帮忙就行。 像之前说好的那样,田品滇把“有家甜点”交给了专人打理,又开始找人筹备书城的事。罗本表示也要在这里头添点股份,到时候他就去书城上班,不然守着生意并不好的萝卜店也是无聊。 原本和田品滇一起相处的老员工很是不是,一向感情丰富的蔡静哭了,连吴梧这个沉稳的大男人眼圈也红了。 田品滇倒是一点分别的愁绪都没有:“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以后又不是不会来了,而且我家就直接住在这店的楼上,你们要找我做客提前说了过来就是。这店是别人打理,可老板还是我呀,只不过以后不会过来帮忙而已。” “那就好,我还以为老板你要不管我们了呢。”游千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主,虽然不至于像蔡静那样流眼泪,眼睛倒是比吴梧红得更厉害些。虽然田品滇这些日子老是不过来,但总归是个非常好又讲情理的老板,要是换成那个小刘来管他们日子肯定没现在这么好过。 “行了,这天底下本来就无不散的宴席,何况我们也不算分别,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就别伤心了。”田品滇手一挥,示意就此作罢。 “你们还是继续工作去吧,晚上请你们吃饭。”说完这个田品滇就打开店门走了出去,他今天除了要处理新店的事情还答应了纪遒去外婆家里吃饭。 等到把书城的店面还有开张日期等事情办好,一个月的时间就一晃过去。不仅是田品滇,这段时间顾柯也非常的忙。 顾柯是没在以前的顾氏现在的林氏集团工作了,但他自己还有几家公司(田品滇这么以为的),想要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当然不可能整天呆在家里打打游戏看看书。 这大半个月来反正两个人是谁比较闲谁做饭,大部分时候还是田品滇回来的早,或者是顾柯把前面的料理都准备好,就登田品滇回来再炒一下就好。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顾柯突然变得勤快起来田品滇还担心:“你的公司没出事吧?” 后者自然否认:“放心吧,公司运作很正常。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忙完这一阵子就好了。” 田品滇没在顾柯的脸上瞧出一星半点的撒谎痕迹,而且对方回来虽然晚,但并没有类似那种因为生计疲于奔波的劳累。 反正他是相信了顾柯所说的话,只要顾柯不欠下什么惊天巨债,他总能养的起自己和顾柯还有焦糖的。 在小孩快满月的时候田曼曼打电话过来了:“满月酒决定在帝豪大酒店办,就后天,而且名字叫已经定下来了,叫夏天。” “这名字取的可真敷衍,你取的?” “这名字哪里敷衍了,简单又大气,要是老师罚抄名字不是比别人好多了。我们两个都很喜欢这个名字,翻了很久字典才决定还是用这个的。” 田曼曼的声音带了几份不悦,田品滇都可以想象得到对方这会气鼓鼓的样子,他笑了笑:“叫夏天的多了去,我还真听不出来这用了心思,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到时候需要我去帮忙吗?” “不用了,菜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过来1314包厢来吃饭就好了,大部分是这边的亲戚,你稍微早点过来,可以帮忙招呼一下咱们这边的客人。对了,顾柯他有时间过来吗?” 田品滇一口替顾柯应了下来:“这么点时间肯定抽得出来的,他说自己快忙完了,等忙完了肯定闲得很。” “那行,一定和他一起过来啊,人家帮了那么多忙,还包了那么大一个红包。” 田品滇打趣道:“那我要不要经常把他带过去让天天认认,到时候抓周的时候让他直接抱住土豪大腿,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万一我儿子抱个小美女呢。不说了,抓周还要等他周岁,那还早得很呢。哎哎哎,宝宝别哭……” 电话里头又是兵荒马乱一阵子,田曼曼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田品滇呼了一口气,下午五点的时候顾柯提着临川阁的点心回来了。 田品滇正在往已经拌好的黄瓜丝里滴麻油:“曼曼今天打电话过来了。” 顾柯把点心搁在桌子上:“她说了什么?” “我的小外甥名字取了,叫夏天。后天就是满月酒,她说让你到时候一块过去,就是去帝豪大酒店吃个中午饭,这么点时间你应该能抽出来吧。” “那我肯定过去,不然曼曼要不高兴了,前几天看她的朋友圈,晒了小孩的照片,和当初咱们看的很不一样,变白了好多,眼睛也睁开来了,又大又黑。” “婴儿这么点大的时候都看不见瞳孔,当然眼睛显得黑。”这个还是好几年前田母当初讲给他和田曼曼听的的,他把腌黄瓜搁在桌子上,想到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加了曼曼微`信,你不是不玩那个?” “上次用你手机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顾柯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小宝宝满月,买什么东西比较好?” 顾柯不喜欢小孩子,不过田品滇喜欢他也就跟着喜欢好了,毕竟田品滇的外甥也算是他的外甥。 “不用买什么别的东西,到时候直接去酒店就可以,你给宝宝包个红包吧,金额不用太大,心意到了就行,宝宝是夏天的小名。” “好,现金红包太鼓会不会不好,要不然给开张支票?”顾柯用夹了一筷子黄瓜丝,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而且去了皮,吃起来脆生生的又不担心有农药残留。 “不用那么多,包个一千就够了。” 顾柯把筷子放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 把东西都端上来之后,田品滇把装着洗好的水果拼成漂亮的果盘也端了上来:“还有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想到我现在工作的地方看看吗。我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想带你过去看看公司,以后你要找我去那里也方便,而且有些东西,不大方便都搬过来,所以想带你一起过去。” “好啊。”田品滇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就一口应了下来,然后才问,“大概是什么时候,你定好时间了吗?” “就在曼曼儿子满月酒那天怎么样,帝豪大酒店离那个地方不是很远,吃完午饭咱们就开车过去。” “好,那天和李老板差不多已经谈妥了。婚宴的话是这个周六对吧,我这边估计来的撑死就十几个人,准备定一桌酒还是两桌?” “还是两桌吧,我让人换小一点的桌子就可以了。” 顾柯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坐了过来:“那个倒是小事,等满月那天你把精神养好一点,我需要你签一些文件,很有可能有点累。” 田品滇看过对方签文件的样子,那种高负荷的工作对方还一点都不觉得雷,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夹东西的筷子就停了一下:“有多累?” 第54章 五十四 顾柯停了一下,说:“也不会有多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一天来得特别快,两个人先是开车到了帝豪酒店。帮忙接待客人的是夏邑那边的亲戚,田曼曼的手里抱着夏天坐在1314房间的位置上,比起刚生孩子那会,她已经瘦了许多,但和没生孩子之前相比还是丰腴不少。 田母还有打电话过来跟他抱怨田曼曼减肥的事情,田品滇当然劝自家母亲别管太多,让夏邑注意到点不饿着田曼曼就行,人太胖了身体就容易出毛病。 田品滇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和他打了招呼,顾柯就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夏家那边的亲戚和田家的又不熟,只要他们两个做的不太过分,不知情的人就绝不会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对。 田品滇看向自家小侄子,小孩果然和田曼曼发在朋友圈一样一件长开来了,红通通皱巴巴的皮肤变得又白又嫩,田品滇轻轻地戳一下,小孩的皮肤马上就粉红了一块。 “小孩子脸很嫩的,哥你就别玩宝宝的脸了。”田品滇就戳了这么一下,田曼曼就立马开口说他。 “才一下嘛,曼曼你抱孩子的手法倒是越来越熟练了。”田品滇由衷地夸赞。 田曼曼抿了抿唇笑起来:“那是自然啦,他比较皮,妈一直有教我,抱多了就熟练了。你要不要也抱一下?还有顾柯,要不要试试看?” 田品滇模仿着田曼曼的姿势抱了一会:“感觉很害怕不小心把他给摔了,还是你抱着吧。” 田曼曼看着他:“我觉得哥你抱得挺好的,宝宝认生,连他奶奶抱他都哭,刚刚不还朝你笑呢,哥你就是讨小孩子喜欢。哎呀,宝宝笑了,你帮我抱一会吧,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手酸。” 田品滇再坚持了一会连忙把孩子递了回去:“不行不行,还是你抱着吧,我怕摔。” 小孩睁着乌黑一双眼瞧着这些逗他玩的大人,田曼曼把孩子接了过来,又问了一遍顾柯:“要不要也试试?” 顾柯要了要头:“不用了。” 请客吃饭一桌就有十个人,田品滇这一桌坐的大部分都是田家这边的,有和他们年纪相当的,也有爱说闲话的三姑六婆。见田品滇讨小孩小孩,自然又有人动了别的心思:“品滇啊,你妹妹孩子都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找对象啊?” 田品滇还没说话,抱着孩子哄的田曼曼就插了句嘴:“我哥已经找了对象了,他对象好看着呢,你们就别操心了。” “真的假的,怎么从来没听你爸妈说过。” 田母瞅了一眼顾柯的脸色,出来打圆场:“是真的,人已经带家里来见过了,是个外地的,样子长得很好看,就是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 “那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呐?” 有眼尖的人瞧见了田品滇手指上的戒指:“你瞧表哥手上,人戒指都戴了呢,这个戒指的位置,表哥你是不是戴错了?那个位置是已经成婚了的人带的啊!” 顾柯默默的把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搁在了膝盖上。 田品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戴错。” “品滇你结婚了啊?!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句。那姑娘有带回来看吗?什么时候带回来啊?人家多大了?长得怎么样?……”饭桌上本来是应该围着田曼曼和刚出生的小宝宝的,结果一下子全都轰炸到田品滇头上了。 最后还是田父出来为自己儿子解了围:“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脾气不大好。现在在国外呆着呢,所以不会过来,要是有可能就带给你们看看。他们两个是在国外领的证,婚宴都没办呢,他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玩新潮,唉,我们跟不上时代也不好说啥就随他们去了。” “是啊,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知道想些啥,之前我儿子……”话题轻而易举的就被转开来了,这些三姑六婆的开始讨论起自己家里的儿子孙子上学工作和结婚这些事情,感叹自己跟不上时代。 田父这一番话除了点了代沟这个经典话题,又把顾柯给黑了几回,还替田品滇解了围,可谓是一箭三雕田品滇给自家老爹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后者哼了一句,扭过头去没理他。 热热闹闹吃完一餐饭,两个人就和田曼曼道了再见。两个人开的是顾柯的车子,田品滇就把驾驶位让了出来坐在了车子后座上。 车子过了高速,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在邻省的a市一栋高级写字楼面前停了下来,田品滇先下了车,顾柯则把车子开到停车位上。 趁着顾柯停车子的空挡,他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建筑,这是一栋高级的写字楼,进进出出的大部分都是穿得极为正式的白领人士。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则是穿着正式的套裙,妆容精致。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拿着大部分人艳羡的高工资,当然做的也是那种极耗脑力的工作。顾柯停好车子走了过来:“就在这个地方的第十一层。” “你们公司的办公就设在第十一层?”这种高档写字楼田品滇也不是没看过,一般一个公司会盘下某一层的位置,或者比较大的会盘下整整一个楼层。 “整个一栋都是,不过是不同的公司,只是要让你签的文件在十一层放着。” 顾柯和田品滇并排往门里走,一路上遇到人都十分恭敬地朝着顾柯打招呼。顾柯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田品滇被他带着往电梯间走,因为是专用电梯,他们并没有碰到别的什么人。但放着文件的地方已经有等着了,是同样西装革履的律师,戴着金丝眼镜,面孔温文尔雅又不失精英范,看上去十分斯文可靠。 两个人一进去对方就站了起来:“田先生您好,我是宁为安,这一次顾先生聘请的负责为您答疑解惑的律师顾问。” 田品滇转过脸来对着顾柯:“你还请了律师,要我签署什么文件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顾柯解释道:“东西已经弄好了,只是一些小文件而已,你只要在上面写你的名字。我只是想你毕竟不是攻读的法律专业,所以请了宁律师过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你就可以问他。” 田品滇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指了指黑色办公桌上的一摞:“那我要签哪些文件,就桌子上那么一叠吗?” 顾柯看着他点了点头。 田品滇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件,中文的一份英文的一份,虽然有厚厚的一摞,但只是签个名字而已并不会多累。 “《财产让渡说明》,《财产公证》,《婚姻协议》……?”田品滇看到后面皱了皱眉,“这后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你确定这些都具有法律效力,我们在m国领的证在国内不是无法律效力吗?” 宁为安开口补充:“您不需要担心这些合同的效力问题,这都是根据我国最新的相关法律拟好的合同。您的婚姻虽然是在m国举行的,但这些合同与协议都有效。总之只要您签了字,如果甲方也就是我的雇主顾先生违反了合同,且违约,您完全可以按照合同上面的向他提起诉讼。” “你这是准备把自己卖给我还准备给我数钱?就不怕我们两个分手之后你一下子变成穷光蛋?”田品滇坐了下来把那些文件都翻了一遍。 “又不是全部啊,再说我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爸还没有完全的接纳我,这个就算是我付的的聘礼吧。”顾柯说。 田品滇挑了挑眉纠正道:“是嫁妆才对。”要是聘礼的话那他就不签了。 顾柯干笑两声:“对,是嫁妆,我的陪嫁,就不知道官人您满不满意?” 田品滇拿了一枝钢笔就开始写起来,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我先出去了,等到时候咱们一起下班回去。”看到田品滇点头之后顾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完全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眼睛都要脱出眼眶的模样。宁为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不至于太失态,但面上的震惊之色一时间还难以收回来。 之前顾柯把这些文件给他过目的时候,他已经被深深震撼了一回,今天等人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要不好了。不过坐在办公椅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年轻男人显然没理他,甚至到后来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就签,这种完全不设防的样子,足以看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十分的好。 出于对顾柯的信任,只要是顾柯说的田品滇都一并签字,他一开始还会看下内容,后面根本就是在那里翻一页签个名字,翻几页就签个名字。等到好不容易签完了桌子上的这一叠,田品滇揉了揉自个有些酸痛的手,正准备起身来活动一下,又一叠厚厚的文件又搁到了他的面前。 田品滇狐疑开口:“这些也是?我觉得那些已经够了。” 宁为安点了点头:“这些也是。” “好吧。”田品滇认命的又把这一叠又干掉了。然后他最后一张刚放到一边,一叠一样厚度的又放到他的面前,宁为安微笑道:“这些也是呢。” “我觉得真的已经够了,这些就不用签了吧,而且为什么不直接弄在一张表上,非得分出这么多的文件。”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已经是精简了很多的。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通过一份文件来表达的,而且为了让合同具有效力,有时候一样东西您可能就要签署几份,大家一个多月的努力,田先生这样好心地的人,不会叫我们为难吧。要知道,这里的一份文件,都至少代表着能够建起n所希望学校那样的金额” 田品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除了这些还有哪些?” 对方指了指身后的柜子:“那里的都是,只要签完了就好了。” 田品滇站起身来:“不用了,顾柯他的办公室在哪,我觉得我需要打死他。” “要是当事人死亡的话,这里的文件就又得重新拟定,而且故意杀人罪是需要……” “你不用说那么多了。”田品滇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道“我名字有三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你们的辛苦作废就作废吧,反正和我没关系。” 第55章 五十五 找顾柯之后,前者软言细语一商量,田品滇文件还是要签。 “今天签不完的可以明天接着签,又不是太着急这个东西。” “不用了,我现在看着我的名字就想吐,还有那些文件。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这些文件每一份的价值都那么高,带回家弄丢了就不好了。这样吧,我把文件搬过来,签到你下班我就走。” “那也成,如果真不行不要勉强自己。”顾柯还是更心疼田品滇的身体的。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为了对得起那些工作人员的辛苦,田品滇签的非常快。偏偏为了保证字迹的一致性,他把自己的名字每个都是用正楷写出来的,即使到后面对这些文件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感,他还是坚持一笔一划写得端端正正。 那些文件最终只签了那么一小部分,顾柯手底下那些员工加班加点的这一个月辛苦就此作废,不过谁让顾柯是老板呢,田品滇有钱都不要那是人家任性。 顾柯手里头到底有多少产业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田品滇也没有过问,他赚的钱都是交给顾柯做理财投资的,反正买什么东西都不缺钱,手头就没有过紧巴巴的日子,他也不会去计较每天花了多少。 顾柯用田品滇的身份证开了张折子,作为两个人共用的户头,除却投资之外要用钱就往哪里拿,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家里平常买个大件的东西都是直接刷卡,反正田品滇只管挣钱管不了那么多。 从顾柯的公司回来之后两个人晚上又是在床上胡闹了一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柯是腰酸背痛,而田品滇则是手疼,更准确的说是右手整只胳膊都酸痛的要命,拿个筷子夹东西都要掉到地上去。 “今儿个不去店里了,书城的事情反正也差不多,我要歇一阵子。”田品滇晃悠了一会自己的胳膊,然后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又掉到桌子下头。 他只好捡起来换了个勺子,用左手吃饭。顾柯凑过来要喂他,田品滇吃了两口又拿手拨开了:“昨天手用过头了,晚上又被你压得发麻,我又没断手断脚的,可以自己吃,不过今天的碗筷你全包了,衣服也是。” 被这么不解风情的驳回来,顾柯应了声好,又怏怏不乐地坐回来吃饭。 田品滇站在日历前头手指一排排的往下滑,第一个被圈了红色圈圈的日子是小外甥夏天的满月宴,又休息了一天,也就是说明天就是当初安排好的婚宴。 他站在日历前问在厨房里围着小清新围裙刷锅的顾柯:“婚宴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顾柯的声音伴随着刷锅的声音一起传了过来:“都准备好了,定的是单间的包厢,和夏天满月酒是一个酒店。你不是说就10几个人来吗,我定的是那种可以坐30个人左右的大圆桌,菜点了六十八个,有清淡的也有辣的。包厢是单独的,饮料和酒到时候想喝就去拿就可以。妈那边已经打了电话,还有夏邑和曼曼,他们说都会过来。我这边没什么人的,所以就差你的那些朋友。” 田品滇数了数:“我的那些朋友早就说好了,也没几个人。爸妈还有曼曼夏邑夫妻两个,加上我们和焦糖,我朋友那里也就差不多五六个,到时候肯定能坐下的。” 顾柯瞅了瞅肚子鼓鼓靠在软垫上的大白猫:“它也要去,酒店里不是一般不能让宠物入内的吗?” 田品滇想了想:“咱们这里有这个规定吗?上次不是还看到有人带着宠物狗进去?酒店里除了吃饭的还有住宿的,所以应该带宠物进去没关系的。而且焦糖也算我们的一家子,既然是婚宴,它肯定是要去的。” “哦,那也行。”顾柯把洗锅的水倒掉,又把平底锅倒挂在厨房的墙上。田品滇一直就不大喜欢明火,之前煤气那个就麻烦,小区里统一换了天然气之后他也很少用,家里炒菜基本是用的电磁炉,平底锅也是那种陶晶材质的,颠过炒菜的时候对女人来说过重了些,但对田品滇和顾柯这两个男人来说是丝毫不会觉得重的。 这种锅不怎么粘锅很容易清洗,不过顾柯还是觉得手上不干净。洗碗之后他用缓慢的水流冲刷自己的手,涂了两次肥皂之后又冲了两边才干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田品滇正在写东西呢,顾柯就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要是我和焦糖一起掉水里了,你准备先救谁?” 田品滇头也不抬地说:“当然是救焦糖了。” 顾柯狠狠地瞪了某种大白猫一眼,转过脸来又是一脸的委屈,声音里还带了几分不平:“为什么还是先救焦糖?这不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我说的是实话,焦糖是猫咪,不会游泳,你自己明明会游泳。” “不是说被淹死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会游泳的吗?”顾柯不满地反驳。 田品滇被梗了一下,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好有道理,他也不是那种说出去的话又收回来的人,毕竟那样显得太敷衍太没有诚意。 “没事,我把焦糖先捞上来再救你。要是你淹死了,我就和你一起被淹死好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 “真的吗,你居然要为我殉情,我好高兴。”顾柯脸色一下就由青白变成粉色,耳朵也变成粉红的,他一脸得意地瞧了焦糖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要,你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是你跳下来和我一起死我会好难过的。” “那要是你死了我找了别人怎么办?” “那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顾柯脸色狰狞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田品滇这么说了,但顾柯还是一副不悦的样子,随即又很快恢复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要是我淹死了,你真的会殉情啊?” “是是是,会会会。”田品滇这语气其实挺敷衍的,不过顾柯仍旧显得非常的高兴。 当天晚上田品滇拒绝了恋人求`欢的举动:“明天还要见爸呢,其实主要还是让他能同意我们两个就好了,你要是明天起不来床或者是迟到了估计下次要讨他欢心就难得很了。” 顾柯怏怏不乐地起身去冲了个凉水澡,安安分分地搂着田品滇睡着了。 因为是补办的婚宴,规模也不大,田品滇把两个人的婚约公布的时候收到的都是一声声的祝福。 田品滇的那些朋友纷纷举了杯:“虽然这祝福迟到了,但是还是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是啊,咱们这个圈子里能结婚的很不容易,祝你们百年好合。” “祝两位姐夫长长久久,曼曼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我就替她一起喝了。”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田父沉着一张脸,一直在灌着闷酒不说话。 从开始到这饭局结束,田母不知道给他使了多少个脸色,私底下用手肘捅了他多少次,但田父只是把喝酒改成了闷头吃菜。他完全不理顾柯的百般示好,排斥意味不要太明显。 田母也没法子,只能不理他,笑呵呵地和这几个年轻人聊天,随时给田品滇和顾柯打圆场。 等到饭局结束,田品滇和顾柯一块送走了夏邑夫妻俩个和他的那些朋友。 田母拉着田父的手也准备走:“那我和你爸先回去了。” 一直闷着不吭声的田父却挣开她的手:“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 说完他就把田品滇拉到一边来:“你当初说你喜欢男人,我接受不了。虽然你们在国外结婚领证了,但我也知道国内根本不承认。说实话我还是不喜欢他,但是你要是非他不可就好好的过日子吧,总比那些喜欢赌的强些。” “爸你是原谅我了,同意我们了?” “当然不是,谁同意你了!”反驳得太快反而像是心虚。田父没多说什么,只是干咳了两声,“我和你妈先走了,有空就经常过来看看吧,你妈怪想你的。” “谢谢爸。”田品滇笑了。 等到两个人上了市内公交,顾柯才走了过来:“刚刚爸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说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他很高兴,要是是女的就更好了。” “他愿意接受我们了?”顾柯还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也在清理之中。 “走了,咱们也回去吧,饭后消消食,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两个人并肩漫步穿过花园走过去,顾柯手牵上来:“我又没有说过我爱你?” 花园里人很少,田品滇没有挣开他:“你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我爱你。”看着身边人俊美的脸庞顾柯突然说。 对面走过来一对甜甜蜜蜜的一男一女,顾柯准备把手松开且以为会听到我知道这种回答的时候,田品滇却把他的手反手握得更紧。 “嗯,我也爱你。” 第56章 五十六 婚宴以后田品滇顾柯夫夫两个找了个时间就去环球旅行了,焦糖原本是可以跟上的,不过顾柯说这是两个人的蜜月,虽然焦糖很重要还是不适合一起带去。 田品滇想了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田母最近在照顾田曼曼,而田曼曼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虽然家里人都知道焦糖有灵性的很,但夏家那边的人是死活不肯同意夏天的身边有这样一只攻击性很强的猫咪。 田品滇舍不得自家猫咪受苦,也实在没什么好托付的人,最后只能把焦糖连着家里的钥匙一起托付给对面住着的罗本。他一个宅男和焦糖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作为一只有自尊的好猫,焦糖表示不和这两个鱼唇的凡人计较,反正也就一个月,它一定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要是把自己弄成形销骨立的样子,那个姓顾的该有多得意。 罗本对焦糖关注可不如田品滇,反正他弄好了吃的焦糖会吃,叫外卖来也是两份。罗本家里的环境为焦糖提供了许多的便利。在罗本吃完晚饭后又埋头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它就把田品滇走前搁在家里的平板从罗本家里的沙发下拖了出来,一只拖着一个平板进了它睡觉的屋子。 它和罗本睡的并不是一个房间,为了避免对方发觉什么,焦糖并未开灯,它的夜视能力比人类是要强上许多倍,一双猫眼在黑暗里发出莹莹绿光,锋利的猫爪收起来,用软软的肉垫划开屏幕后,紧接着十分熟练地蹭上了罗本家的wifi,然后登上了自己在某个文学网站的号。 作为一只有智慧的猫,焦糖不仅拥有自己的企鹅号,也拥有微博号,甚至是某个原创文学城的读者和作者号。当然它并不怎么看文,因为猫爪在键盘上创作难度比较高,它平常只是看看贴子,偶尔发一两个短暂的回复。不过今天在逛和文学城紧密相关的小粉红论坛的时候,它突然就起了性子,决定要发一个帖子树洞一下自己可怜的状况。 打标题的时候,焦糖把摁了两下退格键,把宠物两个字删掉,换成了男人。因为它打字很慢,第一段打了老长才发了出去 【树洞】我饲养十二年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lz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十二年前,我和他是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是我们两个都很年轻,他还在读书而温暖算是无业游民。我们在一起十二年,感情一直很好,他向家里头出柜的时候是我【陪着他撑过了最难熬的日子,但是就在一年前,他认识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有钱有权,长得没我好看,但是却成功的住到了我们两个的家里来,还得到了他家人的认可。他们两个如今度蜜月去了,虽然我对他感情还很深,但是忍不住出来树洞一下,只是想说说,不追求什么好的建议。 #1l我没看错吧,这种渣男楼主是留着过年?如果是早就陪他出柜,楼主是男的没错吧?感觉主楼逻辑有点混乱。 #2l排一楼最后一句,先不讨论楼主性别问题,男小三成功上位?楼主还和他们一起住?不会是拿梗来试水吧,现在上头严打,3`p是禁的题材。 #3l楼主段子写得有够糟糕,八成是湖绿的,没意思出贴。 #lz我是楼主,也是男的,要是主楼有半点是湖绿的,全家火葬场,我表达一向都不大好,而且打字有点慢,可能有跟不上的时候,如果你们说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尽管问好了,我回的慢一点,但肯定会回的。 #4l楼主这誓言发得有够狠的啊,姑且相信楼主好了。这还是小粉红头一次看到男的发帖树洞感情情况,大家当然很容易当成假的咯。而且看主楼的意思,说句不好听的,楼主略贱,也太包子了点,人家都甜甜蜜蜜地度蜜月去了,你还不赶紧去找个更好的,气死渣男和小三。 #5l就是啊,我还是主楼说的有点假,十二年的感情,怎么小三说插`进来就进了,还那么容易就成功上位成了真爱,楼主说出柜的时候是你陪着他,现在感情还很好,八成是楼主单相思,人家的真爱是那男的吧。 #lz他们两个确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但是也比我们认识晚一些。十二年来我们一直住在一块,感情非常的好,我很爱他,他对我也特别的好。那个人问他我们两个掉水了先救谁,他每次都先回答是救我。不过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才是可能的,虽然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但他的父母始终觉得我们两个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一起的。他们两个不久前还在m国领证了, #6l楼主还在呀,按照楼主的说法,你和渣男是真爱咯?既然那渣男都出柜了,而且小三也是男人,那渣男父母有什么不同意你们的地方。说什么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一起,你不能生孩子那男的不是也不能生,难不成楼主身患什么不得了的绝症? #7l楼上的鱼你们还好么,心疼你们的智商 #8l排7楼,鱼也是有尊严的,这贴子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假味道,看不下去了出贴 #9l我觉得挺心疼楼主的,感情不就是这样的吗,好歹十二年,楼主遇人不淑快点分吧,渣男明面上一个,背地里一个也是够醉。 #10l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人家那真爱才够惨吗,都说是度蜜月,还人家都领了证,显然是真爱啊,同意5l的,楼主一直没说人家是不是喜欢你,楼主单相思很久了吧 #11l兜售瓜子花生汽水雪碧凤爪菠萝冰棒辣条雪饼板凳…… #12l楼上够了,这里又不是贴吧 #13l楼主还在吗,不会被气哭了吧,难不成楼主真的是那个? #14l各种办证,xxx地xxx请拨打153xxx123110,找李先生 #15l最近怎么这么多广告乱入,申请抽楼去 #16l9l估计是楼主精分的吧,一副白莲花的做派,八成自己也是那种自私鬼,实在看不出楼主有什么值得好同情的,楼主就是自己作。 #17l有没有懂ip的姑娘呢,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楼主精分,总觉得这个帖子有这么无聊,能够有这么多回复估计都是楼主披着马甲上阵吧,那样咒自己的家人也是够拼的。 …… 等焦糖从厨房里拖了小鱼干回来,平板已经黑屏了,它重新划开,然后发现自己的贴子已经从new变成了翻页的hot 原因是后头不断有人扯,还有胡乱蹦跶和披马甲的。焦糖甩了甩尾巴,两只后爪撑地,一只爪子摁住平板,嘴巴里咬着小鱼干,另一只猫爪在平板上头滑动,然后回复了一个一句 #304l我是楼主,回来了,谢谢那些安慰我的姑娘们,没有必要骂我的那个他是渣男啊,他人挺好的,我们现在还住一块呢。 #305l这么无聊的贴子竟然翻页了,而且楼主还在,最重要的是,我竟然坚持看到了现在。 #306l是啊,今天都没码字,光靠这个贴子过一天,还以为粉红最近流量下降了,结果这么快就翻页了,果然大家都是很无聊但又没什么好贴子吗 #307l等等,我看到了啥,楼主姑娘,不楼主汉子回来了?三个人住一块,真的假的?现实社会的3`p耶 等到又刷了50个回复,慢悠悠的焦糖才把打好的字发出去 #lz之前的贴子就懒得一一回了,就回一些那些对此事不相信的姑娘吧,这贴子真没啥好湖绿的,反正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谎,不过回178l的姑娘,你说话虽然不大好听,不过最后一句说对了,我还真不是人,当然回196l,以及245l的姑娘,我也不是狐狸精 #359l不是吧,感觉这贴子怎么往一种很诡异的方向走啊. #360l被lz的回复吓尿了,不是人难道是鬼,这难道是我们在做梦看个灵异贴 #361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阴风阵阵,我还是出贴吧 #362l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吗,大家就不用害怕了,楼主说他不是人,你们就真相信他不是人啦,那我还是说我是女娲是神仙呢,害怕的话小朋友就快回家吧 #363l人胆子小不行嘛,lz还是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简直浪费人感情嘛。 或许是大家真的很闲,焦糖吃完第二条小鱼干的时候,贴子已经翻到第三页了,它舔了舔嘴角刚想回帖,红大衣就出来封楼了 本帖8cj,请勿再跟帖 不过,蓝绿色的猫眼看着某楼那个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回复,脸上突然露出邪魅狷狂的一笑,可惜无人欣赏。 虽然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可不代表之前没有啊。听到客厅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焦糖把平板搁下,直起身子来开了房门。 在客厅被狠狠绊了一跤的罗本揉了揉自己快被摔成三瓣的屁股,神情不悦的嘟囔了两句,听到开门声他转了个头过来,然后他惊呆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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